第12章 夏油杰

‘所以说，为什么你们在这种方面要做的那么真实啊！就不能给个金手指让我直接升学吗？’

        【你已经考上大学了啊，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拜托，我所有知识的巅峰就在我升学考那天了，怎么可能再考一次啊！’

        ‘再说了，你觉得一个背负着考试重压的人，她有心思谈恋爱吗？我的攻略任务还做不做了！’

        【事实上我们也没要求你考上啊，这不是一开始立的在东京求学的人设嘛】

        【你考不上更好啊，这样接下来一年你都要在家里复习备考，夏油杰也马上三年级了，所有的重要剧情点都要来了】

        【他每次做完任务回来都能看见你，加深好感度的大好机会啊】

        ‘行吧，你说的有道理，我毫无反驳之力。’

        “还在看书吗？”夏油杰端着一杯热牛奶放在桌子上，“现在很晚了哦。”

        “没事的，”理砂子笑着回应他，“我再看一会儿就睡了，杰先去休息吧。”

        星浆体事件后，夏油杰来理砂子这边更勤了，周末都是直接住在这边。

        他似乎是在避开咒术界的事，但又没办法狠下心来拒绝那些任务，该去还是都去了。

        夏油杰陷入了痛苦的撕扯纠缠漩涡里，理砂子意识到了这件事，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和自我的斗争只有本人才能战胜。

        虽然在相处中猜到了一点夏油杰现在的心态，可她能做什么呢？

        告诉夏油杰自己不会死，让他放心拯救别人，还是让他远离咒术界，跟她隐居去？

        理砂子无能为力，她只是一个在准备升学考的卑微中学生。

        而且，也不知道夏油杰的好感度是出什么问题了。

        明明在日常相处里，理砂子能够感觉到夏油杰对自己的态度愈发偏执了些，甚至偶尔会让理砂子有压迫感。

        但他的好感度就是卡死了，一点不动。

        这都要又过完一年了，还卡在90。

        羂索那边也是，找着机会就想对她下手，384都不知道弄死多少诅咒师和杀手了。

        那坨脑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烦人，偏她还不知道怎么跟夏油杰说，普通人这个人设她还要拿捏住。

        而羂索的人也从不在夏油杰面前出现，要是贸然跟他说自己被诅咒师追杀，还不知道又会引起他什么反应。

        万一给他本就脆弱的精神上再增加了压力，导致更快崩溃了，理砂子得哭死。

        好气哦，真想把脑花扔进锅里煮了。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堆起来，升学考、好感度还有脑花，理砂子烦都要烦死了，只想赶紧刷到那10点，立刻立、马上马的开始下一个副本。

        理砂子的升学考失败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明明是大学生啊，为什么还要为了人设在家里继续复习啊！现在是八月！八月你知道吗384，我应该去冲绳潜水！’

        【你也知道现在是八月啊理砂子，这个八月，夏油杰会遇见九十九由基，然后觉醒。等可爱的学弟死掉，他就会在九月执行任务时大开杀戒，叛逃成为诅咒师。】

        ‘啊~’理砂子没有灵魂的吐气，‘384你说他叛逃之后我从0开始刷好感度，会不会比这个卡死了90更快刷满呢？’

        【……不能吧】

        ‘升学考失败了，脑花也放弃狙杀我了，一切都在前进，无论好坏，可这个好感度它怎么就一动不动呢！’

        “叮！”

        啊，是杰发信息来了。

        “我今天会从高专回来，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买回来。”

        自从理砂子高中毕业，宅家准备第二次升学考后，夏油杰也几乎住在这边，很少回高专。

        受伤了也是找硝子治疗完就回来，每次做完任务都要抱着理砂子充电。

        理砂子都要有点搞不懂他的心态了。

        如果夏油杰的执念从普通人和咒术师二选一，变成了理砂子和其他人二选一，那么他越加深和自己的联系，不是就越痛苦吗？

        理砂子还没觉得自己可以战胜夏油杰行事多年的信条。

        理砂子明白夏油杰的痛苦，拥有强大力量却不想要再去保护其他人，这样的愧疚和负罪感一直压迫着夏油杰，他一直在和过去一路走来的自己撕扯争斗。

        他既放不下理砂子也放不下作为咒术师的使命，二者一直在夏油杰内心僵持。

        还是说得让夏油杰选一条路走啊，放弃理砂子或者放弃其他人，否则这个好感度它卡死了不会动了就。

        但这些想法都要往后放，现在理砂子最想要的是炸鸡。

        “我想吃车站前那家百舌鸟屋炸鸡，杰给我带回来吧。”

        理砂子回完消息开始美滋滋的刷手机，她才不要继续复习呢。

        收到女友消息的夏油杰去炸鸡店排队，从前是给悟排甜品，现在是给女友排队，他似乎一直在做这种照顾他人的事。

        “不要想那么多啊夏油，你该学学五条，怎么开心怎么来。”

        某次去治疗的时候，硝子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开始回想，自己好像真的一直是这样。

        学弟出差问他想要怎样的伴手礼，他总是回答要甜的，因为悟喜欢甜的，他要考虑悟。

        自己出差则是带很多东西，地区特色的酒，当地的甜品，还有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但其实有人带了咸味点心，悟也是吃的，硝子也不缺酒，理砂子也说过不需要带东西，只要他平安回来她就开心。

        他总是在考虑别人，他是不是该偏向一下自己的私心了呢？普通人就交给悟去保护，悟已经是最强了。

        夏油杰回想今天下午，五条悟找他和硝子做实验。

        五条悟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术式反转和反转术式，无下限也做到了被动开启，甚至连无下限术式对象的自动选择也做到了。

        等他再攻克了瞬移，咒术界就只要悟一个人就可以保护了吧。

        或许等到那时候，他就能够真正放下，只要和理砂子在一起就好。

        灰原死了。

        窗的情报出错了，那是一个一级的土地神，远不是灰原和七海能够解决的。差一点，连七海也死在了那里。

        如果是他的话……

        如果是他去做这个任务，灰原不会死。

        如果窗的情报没有出错，本应该是他去做这个任务。

        不应该有这样无谓的牺牲。

        年轻的咒术师不应该这样死去。

        他无法接受他选择私心的人生路上是伙伴们堆积如山的尸体。

        他没有办法离开咒术界，他是咒术师，他不能只是理砂子的夏油杰。

        九月。

        理砂子在家里开空调，把制冷打到最低后窝在被子里吃冰淇淋。电视里在放《海鸥》的舞台剧录像，契科夫的四幕喜剧。

        理砂子并不喜欢这个故事，她只是突然想到，这个故事很适合夏油杰。

        《海鸥》的男主特里波列夫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作家，他为了向母亲证明自己的才华而写作。但他所认为他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文学才华而写作。

        夏油杰是一个强大且有天赋的咒术师，他为了不浪费自己的咒术天赋而成为咒术师，他认为保护非术师是他的责任。

        可其实特里波列夫是因为母亲的否定而写作，除文学之外，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他只是在逃避。

        而夏油杰也只是在逃避，逃避自己的私心。

        他为所有的事情赋予意义，让自己背负上责任，以此为前进的指引和动力。

        可他从未想过，他究竟想要什么？

        除去责任，除去咒术师的身份，作为夏油杰，他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过怎样的一生呢？

        他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件事。

        只是被自己强加的大义和责任推动着向前走。

        在《海鸥》的最后特里波列夫写出了轰动的作品，但他还是自杀了。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矛盾所在，他不是为了写作而写作，他的写作里掺杂了太多的其他。他只是一直在逃避，逃避自己。

        而夏油杰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他被所谓的大义、所谓的责任推动着，一步一步走向了破灭。

        夏油杰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复杂又黑暗的世界活下去，所以他一直在找意义，仿佛只要这件事是有意义的，他就可以继续下去。

        他为所有的事情赋予意义，给自己的行为进行合理化。

        所以，当找不到意义时，他就走偏了。

        他无法在世上找到一个平衡点，所以注定会走向一条偏激的道路。

        理砂子看他的生平时，一直在想，作为盘星教教祖时，他是否有过后悔。

        或许有过吧，可他没有办法回头，因为他已经杀了自己的双亲，为大义血祭。

        但是为什么呢？在普通人世界里成长的夏油杰为什么会这么非此即彼的偏激呢？

        一个在人类世界长大的孩子，会这样的把大义和责任强加在自己身上吗？

        一般来说，普通人都是在自己的私欲推动下长大，在道德和法律的监督下行走。

        而夏油杰他真的是像其他普通人一样长大的么？

        还是说，他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被羂索那坨脑花设计了呢？

        理砂子想见一下夏油杰的双亲。

        说走就走，理砂子收拾好东西后就准备出门。

        打开家门，浑身是血污的夏油站在门口，逆着光，理砂子看不清他的神情。

        ‘384！你是死了吗！为什么夏油杰在门口你不提示我啊！’

        ‘我艹，384？384你人呢？’

        这次真的出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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