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夏油杰

理砂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走近一步，仰头望着他，“杰，你没事吧？怎么那么多血，是受伤了吗？我们去找硝子好不好？”

        “理砂子…理砂子你愿意毫无意义的死去吗？”

        夏油杰垂下眸子望着理砂子，他紫色的眼睛里沉沉的，找不到一点光。

        这是已经杀人了吧，理砂子想着，不顾他身上的血污，将自己拥进了夏油杰怀里。

        她的脸颊贴在夏油杰的胸膛上，轻声说道：“理砂子愿意，能够死在杰手里，对我来说就是有意义的。”

        “但我还有一个愿望，”理砂子抬头看着他，白净的脸颊沾上了他衣服上的血污。

        “我想要拥有杰，真正的拥有一次，可以吗？”

        女孩在笑着，温柔包容的笑，没有羞涩，没有畏惧。

        夏油杰闭上了眼睛，他把女孩狠狠的搂进怀里，叹息的说道：“我不会让理砂子死去。”

        然后，他吻了下来。

        被摁在沙发上的时候，理砂子眨巴眨巴眼睛，试探的说道：“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浴室。”

        夏油杰支起身子，微妙的看了她一眼。

        反应过来他意思的理砂子脸爆红，语无伦次的解释，“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们……”

        “……先去洗洗吧。”理砂子闭上了眼睛，她放弃挣扎了。

        夏油杰在她耳边的低低的笑了两声，哑着声音说，“好。”

        即便是在九月，也不被夏油杰允许洗冷水。花洒一开，莲蓬头便降下细雨，氤出的水汽很快弥漫整个浴室，交叠的身形也变得影影绰绰起来。

        太热了！真的太热了！

        理砂子仰头坐在洗手台上，双眸蒙上水汽，透过生理泪水她只能模糊看见浴室灯晃来晃去的光圈。

        “不——”理砂子尖叫一声，纤细的手指用力的掐进身前人的肩膀，明亮的眼睛一瞬间失神。

        再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夏油杰抱下了洗手台，面对着镜子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禁锢在怀里。

        理砂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不稳定的晃动着，柔嫩的肌肤被蒸腾的热气晕出粉红，间或分布着几个淤青的指印。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是晕过去前，理砂子最后清晰的一个想法。

        【理砂子？理砂子！】

        是熟悉的夹子音，理砂子醒过来，意识渐渐回笼。

        她睁眼环顾，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杯水。

        理砂子下意识摸到手机，看见夏油杰给她留的消息。

        “好好休息，已经给你上过药了。锅里熬了粥，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我去高专处理一点事情，很快就回来。”

        理砂子摁灭屏幕，闭上眼睛靠在床头。

        【理砂子，你这是安全度过死亡剧情点啦】

        ‘是啊，托了384你的福呢。’

        【呵呵呵】384心虚的干笑两声【我也不是故意消失的，总部发了个补丁安装包，我就去升了个级，没想到就正好撞上剧情点了嘛】

        【再说了，我们给玩家安排了自动保护机制的，即便夏油杰要杀你，你的灵魂也会安全脱出的】

        【何况理砂子那么棒，根本用不上我的嘛】

        理砂子倒也不想指责它了，她只是觉得真的好累哦，从身到心。

        浑身酸疼，负面情绪好像也一齐涌了上来。

        ‘384我有点累，你安静会儿。’

        【……】

        【理砂子你还是振作起来，不要放任自己沉溺进负面情绪里】

        【你刚刚和执念之魂亲密接触过，正是情绪不稳的时候，如果一味放任自己，会产生咒灵，然后被吞噬掉的】

        理砂子睁开眼，强压着那些负面情绪，‘查一下好感度有涨吗？’

        要是没涨好感度，理砂子觉得她可能就压不住，只能靠系统自净了。

        【涨了的，涨了的】384急忙说道【已经99点了，就差一点你就可以通关了】

        ‘嗯。’

        【理砂子你马上要完成任务了诶，你不开心吗？】

        ‘也不是。’理砂子知道不能放任自己沉入糟糕的情绪里，强打精神和384聊天。

        ‘就是怎么说呢，这要是个游戏实况直播，观众都要发弹幕开骂吧。’

        ‘期待了那么久男主角黑化，一直在等他杀妹证道，然后一路踩着尸与骨，沐浴鲜血走上绝望的王座。’

        ‘可现在你说男主角不黑化了，他被女主治愈了。从今往后男主不搞什么拯救世界的操作了，他就想普普通通活下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这观众不得直呼诈骗骂娘啊？’

        【虽然但是啊理砂子，我怎么觉得是你更期待夏油杰黑化呢？】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理砂子否认三连。

        ‘……就是，’理砂子沉默了一会儿，‘怎么说呢，这样一路和他相处下来，发现他不是那个猴子教主大魔王，反而是被设计推动走上绝路的小可怜，我有点动摇了。’

        【理砂子你居然会动摇？！】384震惊

        ‘拜托！我也是个普通女孩好么！一个温柔强大还爱你的男孩子一直陪在你身边几年，你也要动摇的好吧！’

        ‘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一直欺骗人家感情还那么心安理得啊。’

        【倒也不必是小可怜啦】384弱弱的说道【那个村子里的112个村民，都是夏油杰杀的，他只是还没来得及杀他父母，先来找你了】

        ‘他们本来也该死。’理砂子冷漠的说道，‘愚昧懦弱，囚禁幼女，即便是普通人里，人渣也占据着大部分，我不觉得他做错了。’

        好吧，是我忘了，您也是个扭曲变态的主。384默默吐槽。

        夏油杰屠杀村民的事情还是解决了，隐藏一点咒力残秽而已，对夏油杰来说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作为未来最大政治派系五条派的重要战力，五条家的烂橘子出面在其他烂橘子们面前把这件事抹平也是值得的，谁不想要一个归顺于自己的特级呢。

        拥有了六眼和咒灵操使的五条家以压倒性的优势在御三家中占据了领头羊的位置，以东京咒术高专为据点，对咒术界的改革，由此展开。

        “所以说，今年又没有招到学生吗？”理砂子窝在被炉里，手里在剥一只砂糖橘。

        “嗯。”夏油杰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比起出任务跟那些恶心的猴子接触，我更愿意在学校里培养年轻的咒术师。可现在高专也没什么学生，也就菜菜子、美美子和惠偶尔会过来受训。”

        “因为不是所有拥有咒力的人都愿意在高专受训，成为咒术师啊。”理砂子塞了一瓣橘片在夏油杰嘴里。

        “我之前就想说了啊，高专根本就是在压榨童工，你之前都没成年，整天整天的都在做任务，五条君也是。而且情报还经常不准确，但凡稍微了解一点咒术界，都不会想要加入高专吧。”

        理砂子嗤笑了一声，“除非是想要成为超级英雄，或是给自己背负着什么拯救世界的责任呢。”

        “……理砂子。”夏油杰别过脸去，22岁的他为十几岁自己的想法感到一点不好意思。

        虽然还是很讨厌猴子，但夏油杰终于也找到了在世界上好好活下去的平衡点。

        毕竟理砂子说的很有道理，如果猴子都死了，谁来做游戏策划，谁来做好吃的点心，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美好是由猴子创造的。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夏油杰也有所成长了呢。

        22岁的夏油杰再想这些事，就发现真的是很简单的道理，也不知道当年的自己怎么就想不明白，还差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想法偏激得跟被下了降头一样。

        “现在这样的杰可真好啊！”理砂子望着对面温柔带笑的男人感慨道。

        “咳咳…”即便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但被理砂子这样温柔热切的凝望，夏油杰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理砂子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庆幸。似乎他真的走上过那条望不见终点的绝路一般。

        “杰，我记得你明天是休假吧？”理砂子拿出手机在看什么。

        “是，”夏油杰点点头，“是想去哪里吗？悟这几天会帮我值班，所以不会突然离开，去短途旅行也可以。”

        “旅行就不必了，”理砂子抬起满是笑意的眼眸，指着手机页面说道，“风水学说明天宜嫁娶，我们去区役所填婚姻届吧。”

        夏油杰愣了一下，笑着回应，“好。”

        其实理砂子不提这个，他还真没想过这件事。

        理砂子陪伴他的时间太久了，从15岁初识到现在，整整7年了。

        在这期间，他痛苦过、迷茫过、绝望过，也差点偏激的走上错误的路。但无论夏油杰是怎样的夏油杰，理砂子都永远温柔包容的陪伴在他身边。

        夏油杰从未想过理砂子可能会离开他这件事，很多时候他都会莫名有一瞬，产生出理砂子是为他而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想法。

        理砂子是属于夏油杰的，这是他坚定不变的信念。

        未来的日子还很漫长，拔除咒灵、培养更多优秀的咒术师伙伴、改革腐朽的咒术界，夏油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他坚信着，无论未来是怎样的，理砂子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动了动了！】

        理砂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384低落下去的语气，【又停住了。】

        【怎么会这样呢？刚刚明明出现涨幅了的，怎么会又缩回去呢】

        理砂子叹一口气，她已经有点麻木了。

        这几年她什么没试过啊，温言软语的体贴关心，欲擒故纵的恋爱技巧，甚至是花样百出的各色play。

        可不管夏油杰表现出来的有多高兴，让理砂子感受到他有多深的爱意，那该死的卡在99的好感度它就是一动不动。

        再这么下去，理砂子觉得她要在这里结婚生子过完一辈子了。

        【倒…倒是也不要那么悲观嘛理砂子，说不定还有机会呢，今天好感度不就动了嘛，至少说明它不是铜墙铁壁啊】

        ‘说结婚它有动静了，’理砂子沉思了一会儿，心一横的说道，‘那我要是填完婚姻届在他最幸福的时候，死他面前，那种刺激感和恐慌感，足够打破这99的壁垒了吧。’

        【……不是，理砂子你别冲动啊】

        ‘384你别慌，我也就说说，就是死也得死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啊。’

        ‘要是随便搞个车祸什么的死掉。万一被夏油杰给诅咒了，我不得跟祈本里香一样变成咒灵，一辈子禁锢在他身边啊。’

        【理砂子，你不要一副真的在思考这件事可行性的样子好么？】384欲哭无泪【我害怕啊，要是一个操作不慎，夏油杰又崩溃了怎么办】

        ‘那关我什么事嘛，反正到时候我刷够了好感度，我的项目就结题了呀，其他的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

        【……】

        ‘算了算了，说这些也没用，我还没想好怎么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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