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Likemoon5

可能被闵玧其凶到了，之后一段时间，闵侑侑都没再出现，事情也像小插曲一般告于段落。

        日历哗啦啦地翻，时间很快，转眼六月。

        不久前学校出了日程，毕业式定在这个月的第二个周四，不知不觉中，闵玧其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毕业季，然而毕业式前一天不出意外地还是要照常演出。

        想着其其都毕业了，本来就没怎么好好上高中，这会儿还要出来打工，心生怜悯，陈艾栖最近对闵玧其态度特别好，有求必应的。

        闵玧其想让陈艾栖去路演，陈艾栖就陪着，被迫观赏他们演了一百八十遍一模一样的表演，然后打着呵欠做他们的饮料管理员。偶尔拿着公司的卡跑腿买饮料，得到闵玧其眼神示意，还可以顺个小甜品。

        自从两队分开演出，让人总是不自觉想比较。闵玧其这队人气相比更高一些，听说闵侑侑那天被凶完，爬到对面去追了。不过无所谓，闵玧其后来也陆续有了新的支持者，遵守规则互相尊重，也没再见陈艾栖闹脾气。

        毕业式的前一天，陈艾栖照例陪闵玧其来了弘大，偏赶上那天下了好大的雨。一群小孩在屋檐下面乖乖地站了一排，望着大雨如注的天，约莫按这个势头，大雨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了。天气原因，路演迫不得已取消，正在商量去哪里避个雨，闵玧其想起什么，破天荒地主动建议去恰火锅。

        一听火锅，陈艾栖的小眼睛先亮了。其他成员挠挠头，终于从记忆深处想起来陈艾栖是个中国人的事实。

        陈艾栖好久没吃过火锅了，小筷子嗖嗖嗖，捞得特别起劲，像闵玧其这种为了活着而吃进食的类型，在今天的饭桌上都难得地吃得很香。

        吃到最后，锅底连一点渣渣都不剩。等到站起来的时候出事了，陈艾栖吃了太多，肚子好痛，感觉肚皮快要撑爆了。成长中的小孩都很能吃，田柾国和金泰亨也一点没客气，把小肚子抡圆了吃到一百分饱。不过男生和女生还是有区别，这两个人吃饱了啥事没有，又能跑又能跳，还有精力回头嘲笑陈艾栖，左右一边一个，抱着肚子模仿陈艾栖痛苦的表情。

        气得陈艾栖想当场报复，但是鉴于吃太饱跑不动，只能默默记在小本本里，算在下次里。

        吃完饭时间还早，虽然路演取消，但练习不能放松，所以大家都准备公司练习。只是这样一来陈艾栖就落单了，成员们于心不忍，最终一致决定把陈艾栖浑水摸鱼地带进去。

        “太冒险了吧？”陈艾栖想起上次游乐园的胖子，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金泰亨强烈邀请陈艾栖去他们的和尚庙转转，“方pd晚上不会来练习室的，新人老师下班也都回家了，这间练习室就我们几个在用，不会有别人的！！”

        陈艾栖看看闵玧其，其其一脸默许，意思是你想去就去，然后又看了看最大的金硕珍。

        大哥接收到信号，允许地点了点头，“没问题小栖！哥不把你当外人！”

        好的，既然年纪最大的金硕珍点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正好陈艾栖也好奇，其其的练习室到底长啥样，陈艾栖什么都好奇。

        来到大黑门口，闵玧其把头上的帽子转移到陈艾栖脑袋上，顺手给她理了理头发，把长头发藏进去。成员一看心领神会，金泰亨随身带的衬衫外套，郑号锡的小方巾，田柾国的大书包，全都往陈艾栖身上招呼，最后七个人整整齐齐把陈艾栖围到中间，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警卫室。

        到了练习室，成员们开始练习，陈艾栖从饮料管理员荣升看包管理员。

        大黑是一家尚还没有推出过组合的新企划社，没有收入，创社以来一直在花钱，所以练习室也是一切从简。陈艾栖坐在垫子上，环视了一圈没有过多装修的练习室。每天都在这样一间简陋的房间里从早练到晚，头顶一条节能的白炽灯，面对着一排冷静的镜子，日复一日的，到最后心里还能剩下多少发光的梦想呢？

        ……要是她早都坚持不住了吧，选择一个平稳的，顺其自然的人生，可是少吃许多的苦。

        见陈艾栖发呆，闵玧其这时停止练习，走了过来。

        虽然他嘴上碎碎念着说：“陪一群臭男生练习，有什么意思，还偏要来。”

        但还不是他走到哪里都想带着陈艾栖。

        陈艾栖津了津鼻子，朝闵玧其做了个鬼脸，转而询问道：“其其，这个垫子我可以躺下吗？我感觉我的肚子快爆炸了。”

        “可以啊。”闵玧其迅速点点头，给她让了地方，又把随身的书包拽过来，给陈艾栖做了个枕头，“你晚上吃太多了吧，特别不舒服吗。”

        陈艾栖摸着肚子，有点泪眼汪汪，“早知道不吃那么多了，有点难受，消化不过来。”

        闵玧其好笑，盘腿坐在陈艾栖旁边，垂眼看她，“让你跟田柾国比赛，他田六桶！一晚上夜宵都能吃六桶泡面！你和他比能赢吗！”

        “那你当时怎么不拦我嘛呜呜。“陈艾栖小嘴一撇，“田柾国好难赢，下次一定要想个办法赢他。”

        字里行间，根本不知悔改。

        闵玧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这么弱，下次还想着跟田柾国比？”

        话音落下，声音软下来，又关切地问：“还难受吗，我等下去给你买药。”

        陈艾栖一转眼珠子，揉了两圈肚子，好像做错事但死不承认的狗子，眼睛望向天花板，倔强地点了点头。

        闵玧其叹气，嫌弃地拿掉陈艾栖的手，然后一双大手热乎乎地覆了上来，隔着衣服，在陈艾栖圆滚滚的小肚子上，顺时针轻轻打着圈。

        “现在好点了没？”闵玧其问。

        陈艾栖老脸一红，抿着小嘴，“嗯”了一声。

        练习室里，朴智旻和金泰亨勾肩搭背正好目睹这一幕。

        朴智旻一摸下巴：“这两个人，气氛不对吧？”

        金泰亨犹豫半秒：“啊？不可能吧……”

        ……

        第二天毕业式，闵玧其早早地起来了。

        两人久违地一起走在上学路，突然有点感慨。有些事情结束了，再回过头看，总觉得街头巷尾都藏着自己的故事。

        夏天真的来了，一个晃神，又好像回到彼此熟悉起来的那个夏天。躁热又明亮，无限可能的夏天。

        好像还是昨天，陈艾栖脚踩了双名牌拖鞋，穿着一条五分裤，露出小腿和脚踝，在回家的路上神出鬼没，想尽办法堵他回家。

        然后再一转身，匆忙的清晨。

        “陈艾栖！动作快点，要迟到了。”

        “……啊对不起嘛，其其你早餐没吃，三明治再咬一口嘛，就一口！”

        咬一口，嘴巴里都是东西，含含糊糊地说：“快点，快跑！跑起来！”

        “不可以哦，刚吃完东西就运动会胃下垂……”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手腕被拽起小跑在上学的路上，穿过夏天的树荫，秋天的落叶，冬天的大雪。

        “哎哟！”

        陈艾栖踩到一小块冰上，脚下打滑，险些摔倒，闵玧其反应迅速，一手拎住她的羽绒服帽子。

        “谢谢啊！”

        站稳之后，陈艾栖抬起头，对闵玧其憨憨一笑。

        闵玧其也回头看她，看她笑容的背后，风雪停了，骤雨也歇了，然后又是一年春天，陈艾栖身后开满了粉色的樱花。

        “没关系的其其！”少女笑起来，“你好可爱啊其其！”

        啊！忽然又想起来有天夜里，陈艾栖在小公园的长椅上揉他的头发。一边揉一边振振有词地说：“我们其其哎哟，我们其其好好长大就行了！”

        有时是喜欢闯祸作天作地的小姑娘，有时候又好像唠唠叨叨的老奶奶。

        ……

        “其其，你在笑什么？”

        陈艾栖的声音蓦地传来，打断闵玧其的思绪。

        闵玧其没意识到自己笑，回过神来，咧开嘴笑得更开心了：“就是突然觉得，我的高中生活很丰富！好像也过得很开心。”

        托人某人的福，某人浑然不知。

        陈艾栖斜眼看他，心里嘀咕：真的假的？没想到我们其其苦中作乐，这么乐观啊。

        想着，陈艾栖自然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捉住，惊慌地一怔。

        她幻想过无数次和闵玧其走在路上，可以和普通高中小情侣一样，毫无顾及地牵手的场景。但想法一冒头，又被强行压了回去。

        不行，她喜欢的可不是普通的男孩子。

        所以陈艾栖猝不及防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是穿着高中校服，和普通高中无异的少年闵玧其。

        是作为高中生最后一天的闵玧其。

        这天没有和往常一样，走到两所学校中间的岔路口就分开，而是闵玧其径直送陈艾栖到学校大门口。

        有这么好看的男朋友送她上学，谁还舍得上学啊。陈艾栖一步三回头，正难舍难分的时候，迎面遇到班上爱八卦的小同学。

        此人对上次送药的闵玧其还有印象，见这场景，立马脱口而出：“我靠老陈！你还说否认，他就是你男朋友吧？！”

        “啊啊啊不是！”陈艾栖否认。

        “是。”闵玧其却笑眯眯地承认了，“我就是她男朋友。”

        陈艾栖打了他一下，让他别说了，然后也笑起来也圆话说：“是，今天是。他花2万块钱租的我，上次他给我送药不是欠他2万嘛……他今年毕业式，没有对象有点可怜，所以花钱雇的我，懂了吧？哈哈？”

        ……

        陈艾栖中午放了学，直接去闵玧其学校找他。今天不用翻栅栏，从正门正大光明地进。陈艾栖找到他的时候，闵玧其正好在操场和同学老师合影。

        远远看上去，闵玧其的校服被穿得服服帖帖的，特别好看。注意到陈艾栖，闵玧其和身边的老师鞠了鞠躬，便冲陈艾栖小跑过来接她。

        “来啦。”闵玧其笑。

        他今天好像格外爱笑，陈艾栖还以为闵玧其会感慨万千，然后哭唧唧呢。

        陈艾栖看向闵玧其，语气突然郑重：“其其你好坚强，真的好好长大了哦。”

        她说完，伸出手，盖过闵玧其的头顶。

        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有阵风吹来，牵起她的发丝，绿地蓝天里，少女的眼里满是透明的喜欢。

        “我觉得我也得快点长大才行。”陈艾栖说，“快点长大，然后和其其一起走。”

        闵玧其仍然笑着，眼里却瞬间温柔了，露出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神情，湿润又认真。

        他拉过陈艾栖的手腕，握在手心里，轻轻地摇了摇头：“艾栖，你别急。慢慢地走也能好好长大，况且我的小姑娘，不用长大也可以，慢点长大更加没关系。”

        不用着急长大，别那么快体会世界的道理。最好一辈子都别长大，不必尝这人世间的苦，也别去了解成年人的规则。

        一直单纯，一直快乐，一直开心，就好了。

        “其其毕业快乐。”

        陈艾栖没听到闵玧其心里的最后一句，她笑起来，迎着风，稚嫩的样子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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