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Likemoon4

路演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每周三，在弘大公演街的固定位置，小少年们拖着设备，背着大包，准备出现。

        有天晚上路演结束，收摊的时候，有人走到闵玧其身后，小力地拍了他一下。

        “哦？你好。”闵玧其回过头，见是今晚站在第一排的女生，于是小幅度地鞠了鞠躬。

        “你……你好！”看得出来对方也很小心，握着手里的手机，向前一步，“今天偶然逛街看到你，觉得你们的表演很精彩，可不可以加个kakao认识一下？”

        没想到女生这么直接，闵玧其明显一怔，然后腼腆地笑了一下。

        闵玧其的人气大概也属于慢热型，比起第一次来路演，就有被要求合照的田柾国来说，这位第一个和他搭话的女生，来得实在姗姗来迟。虽然心里很感激，但留下联系方式又好像不太妥善。

        闵玧其抱歉地笑着拒绝：“不好意思，因为公司要求，不可以随便给人联系方式……不然我们合张影吧？”

        对面女生听完，也没有继续坚持，举起手机，又走近他一些，找好角度，相机的取景框框住两个人，开心地比着剪刀手，闵玧其也配合地笑起来。

        拍好照片，两人互相鞠躬表示感谢。女生在离开前，笑着留下自己的名字：“哦对了，我叫闵侑侑，可以叫我侑侑！”

        闵玧其讶异了一下，随后笑开：“你好，认识你很高兴，我叫闵玧其。”

        闵侑侑也很惊讶：“我们同姓诶！不知道会不会是同一个闵氏。”

        “你是哪里闵氏？”闵玧其顺着她的话头问。

        闵侑侑全都对答如流，非常热情，又很活泼，性格和陈艾栖很像，是闵玧其对她的第一印象。

        说起弘大路演圈，也有自己独属的饭圈。

        和粉丝追爱豆一个性质，因为在这里出来的基本上不是小有名气的明星学生，就是各个经纪公司的练习生。有人喜欢遥不可及的星辰，就有人喜欢唾手可得的小星星，追弘大路演的小练习生，赌注押准了就是出道前开始支持的元老级粉丝。而且小孩们都很努力，营业很积极，态度亲切距离更近，关键可以一对一，做嫂子的几率大大增加。

        闵侑侑就是圈里的其中一个，某天广撒网撒到闵玧其身上，没想到被一口拒绝，不过对方很有礼貌，除了没有答应给联系方式，没有让人觉得哪里不舒服。

        一味迁就也没趣，拒绝一下好像更有意思。

        闵侑侑默默记住闵玧其的摊位，又询问了他下次路演的时间，这才告别离开，和普通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自从路演进入常态化，陈艾栖也不是每一场都来的。

        毕竟陈艾栖每次来，晚上都要作业火葬场。作业是一个人写，夜却是两个人熬，回头一人顶着两个熊猫眼，越来越有夫妻相。所以时间一久，闵玧其就不让她来了，况且新人老师也在，总要避嫌，他不想让她平白受这个委屈。

        陈艾栖点点头，表面上是听进去了，实际却是各说各的，各干各的。陈艾栖修改战略，改去他们路演旁边的咖啡馆里写作业，然后当天闵玧其为了去看她，一晚上借由七八次尿急，回回都往咖啡馆里奔。因为怕给闵玧其添麻烦，陈艾栖主动放弃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来月，转眼再次迎来练习生评级日。路演队伍再次缩减，从之前的二十个人缩减至十五个。分了两队同时进行路演，顿时有了点同台竞技的意思，闵玧其他们七个人一队，还是在老地方。

        大家此时对路演已经轻车熟路，忙内田柾国最先拥有了一众支持者，人气也渐渐有了。眼看路演逐渐成型，这次评级之后，新人老师不再跟来，放任小少年们自由路演。

        新人老师不来了，终于轮到陈艾栖放飞自我，只要来了就鼓足了劲吆喝，又差给她一个锣去敲。

        逢人就当托，暗示完又明示：“啊，那个那个，脸白白的，表情厌厌的，唱rap又有点凶凶的那个，好帅啊！！有没有！！”

        或者直接尬吹，尖叫欢呼拍巴掌：“芜湖！闵玧其赞赞不一般！pick其其保平安！”

        ……

        只要她不尴尬，路人不尴尬，尴尬的就是闵玧其。

        闵玧其对此充耳不闻，非常从容，不管陈艾栖怎么折腾怎么变花样，都能淡定地以变应万变。谁叫他，非要把陈艾栖拉过来呢？

        表面一脸swag的闵玧其实在太粘人了，这几天正好赶上陈艾栖的爱豆回归，她本来想放闵玧其一马，摇身一变追星少女去为自家哥哥应援的。但是闵玧其好小气，根本不给让去，说去就生气气，黑着脸把陈艾栖从汝矣岛（爱豆打歌电视台的地方）抓到弘大来。

        可是她哥哥都回归了，她也自动切换到应援模式了，一腔热血无处宣泄，最后全都变成顺口溜送给闵玧其了。

        陈艾栖这边正喊着口号，身边忽然凑过来一个女生。她冲她笑笑，很明显已经把她当成狗友。

        “你也喜欢他呀？”闵侑侑笑笑，“我来看他表演好几回了，真心觉得他很不错……你看，”掏出手机，翻出相册，“我们还有合照呢，他人也好，很好说话，等下结束你去问他，应该也可以……啊，你说我要不要请他喝饮料？”

        陈艾栖顺着她说话间的动作，望向亮着光的手机屏幕，闵玧其站在女生身后，配合女生的身高，微微俯下身，笑得拘谨又开心。

        哈……有点吃醋。陈艾栖蔫了。

        闵侑侑属于自来熟的类型，某些方面的确和陈艾栖很像，不过闵侑侑这种先入为主的自然熟，让陈艾栖有些不舒服。那天一整场路演下来，闵玧其一看这边，闵侑侑就高兴地欢呼，陈艾栖鼓着腮，肺都要气炸了。

        这还没完，路演结束之后，闵侑侑主动请缨，拉着陈艾栖走到闵玧其身后。

        还是上次的招数，在闵玧其身后轻轻拍他，闵玧其回过头就看到一脸灿烂的闵侑侑和一头乌云的陈艾栖。

        “嗨。”闵侑侑语气轻快，仿佛两个人已经很熟了，“今天带了一个朋友来，也是你的粉丝，刚刚叫得超大声，被我发现啦，想着带你认识一下！”

        说完，把陈艾栖推到闵玧其跟前。

        陈艾栖满脸尴尬，伸出手，配合演戏地挥了挥，“……你好，你的表演很精彩。”

        “……你好。”闵玧其不明状况。

        两人互相问完好，闵侑侑松开陈艾栖，上前一步，拼命找话题：“今天天气很热，演了这么久一定很辛苦，要不要喝饮料，等下结束我请你喝饮料吧？”

        闵玧其看了一眼表情明显不开心的陈艾栖，才把视线转过来。不过这一次不像上次那么温暖如春了，闵侑侑觉得有点冷，掷地有声的，闵玧其只回了三个字：“不用了。”

        谢谢也没说，继续回过头整理设备，不再理她。

        闵侑侑见闵玧其这反应，很知趣地拉着陈艾栖离开，也没坚持。走开一段距离，这才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道：“上次明明态度很好的，今天怎么像吃了火药？”

        陈艾栖看着闵侑侑拉着自己的手，也很莫名其妙，小姐，你走就走，拉着我干啥啊？

        他们身后的闵玧其回过头来，望向两个人的背影，也也很莫名其妙，你走就走，拉着我媳妇干啥啊？？

        陈艾栖叹了口气，气场十分挫败，原来现场不仅新人老师是反派，心好累。

        陈艾栖这口锐气被挫得有点惨，一连几天都不咋搭理闵玧其。

        其其好委屈，追着陈艾栖像个跟屁虫，满屋晃荡，又拍马屁又卖萌。路演回来在特地买了小蛋糕，陈艾栖本来看见小蛋糕来了兴趣，但一听说从弘大带回来的，小叉子一放，又没兴趣了。

        闵玧其难得如此死缠烂打，坐到陈艾栖旁边，揽过她的肩，探过脸去观察陈艾栖的表情。

        “怎么了嘛？”小其软糖今天一软到底，“都多少天了，还不开心？”

        陈艾栖别过脸，不让闵玧其看，闵玧其也不勉强，转而抱着陈艾栖不撒手，还学陈艾栖平时那么蹭她头发。

        “哎哟，我们小艾栖得受了多少委屈，小蛋糕都不吃了？……那小蛋糕不吃，小饼干吃不吃？小饼干不吃，马卡龙吃吗？华夫饼吃吗？稠鱼烧炒年糕猪蹄炸鸡鸡肉串，想不想吃？啊，其其知道了，这些都不好吃，什么破登西！我们小艾栖还是要吃锅包肉火锅烤鱼羊肉串，排骨米粉麻辣烫，包子鸡柳茶叶蛋！”

        陈艾栖被闵玧其蹭得头发都起静电了，这功夫一根根立起来，跟多愁善感的林妹妹一点关系都不沾。

        本来她打算绝不动摇的，但听到这么多菜名有点心动，从闵玧其的怀里露出一对大眼睛。

        “火锅，行吗。”陈艾栖小小声，“我想吃四宫格那种，等位做美甲，还有免费爆米花和变脸，服务态度倍好倍亲切的那家，但是是哪家我不说。”

        闵玧其一听，笑了，“没问题，就去生日社死渡劫的那家。”

        陈艾栖点点头，又把脑袋埋回其其怀里，好想其其啊，想其其身上柔顺剂的味道。

        闵玧其也好想陈艾栖，安静地抱着她，半晌，又忍不住轻轻地，拍起陈艾栖的后背。好像要这样才能传递给她安全感，抚平小姑娘心里的不安。

        陈艾栖的嬉皮和玩笑，全部建立闵玧其的宽容和默许上面。换句话说，陈艾栖需要闵玧其的偏爱，她能凭着这份偏爱，自由肆意地做任何事。但如果没有了他的偏爱做底气，就会变成灰头土脸的小老鼠，找不到家脆弱的小女孩。

        闵玧其一直都知道，所以他心里有更多的对不起想说。然而真要说了，又好像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其其。”怀里的小人被捂热，活过来了，“其其你好看！”

        没等闵玧其反应过来，陈艾栖抬起头，照着闵玧其白净的小脸就啄了一口，耍完流氓又缩回脖子，迅速钻回壳里。

        闵玧其失笑，牙牙乐重现人间，眯着眼睛窃喜，继续抱着陈艾栖慢悠悠地摇来摇去。

        恋人之间的亲昵好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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