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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用膳


第二天不到五更,德吉便醒来了,一睁眼,只觉得头痛得发紧,胃里更是一阵翻滚,烧得难受。西洲这边天亮得晚,此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一边的春岚还在睡着,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德吉没有立刻起来,只是缩在被子里,呆呆望着房梁,回想着昨夜廊上聂真握住她的手时的场景,那样冰凉的触感,那样深情的眼神,直直望着她。

        她承认,她的心又再一次悸动了。

        徐若雪你争口气啊!

        炭火暖暖地烧了一夜,此时虽是寒冬,人出了被子也不觉得冷,德吉忍着头痛,独自洗漱完毕,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春岚,也没喊她,便独自去了正厅。

        临近年关,雅州此时冷得彻骨,一推开门,只感觉一阵风钻着袖口灌进了身体里,冷得德吉顿时清醒了不少。她抬头望着天空,今天天色昏沉,似乎又要下雪了。

        德吉进了主院,准备去做早饭,二叔这里的仆人,应当是不太会做西洲早饭的。哪想到一踏进门,就看到聂真已经一身黑衣坐在桌前了。桌上摆着熟悉的西洲早饭,是糌粑和酥油茶,聂真还未动筷,只是坐在一边静默坐着看书。

        德吉心下一跳,脚步顿了顿,收敛了所有的心思,回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对守在门口的阿登说道,“去叫徐远洁。”

        阿登还未来得及回话,屋内的聂真便开口了,“我已经告诉他了,让他今天不必早起。外面风大,你先进来陪我用膳吧。”

        守在外面的阿登眼皮跳了跳,昨夜二殿下派他去调查昨晚徐远洁与德吉与谁喝酒,他忙活了一夜未睡也就罢了,大清早又让他去厨房准备早饭,不光要准备西洲早饭,还要给德吉小姐煮粥!

        想到还总是板着一张脸的二殿下,阿登内心不禁长叹,“二殿下,你真的不考虑认真思考一下你对德吉小姐的感情吗??”

        屋里的两人并未感受到阿登怨恨的眼神,德吉脱下沾满冷气的大氅,净了手,正准备侍候聂真用饭,聂真却一反常态地摆摆手,“不必了。”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登缓步走了进来,他手上端着一碗白粥和几个小菜,德吉一脸诧异地看向阿登,可阿登却不看她,目不斜视,放下东西便退下了。

        德吉又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聂真。

        “你昨夜喝了酒,汉族人喝了酒都要吃粥的。”聂真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德吉心下一阵暖意,却又立刻为自己的不争气懊悔起来,徐若雪,你还是会因为这么小的事心动!

        她不再多想,端起白粥便开始小口吃起来。热度刚刚好的白粥煮得软烂,配上酸咸口的小菜,德吉感觉胃暖暖的,整个人都好起来了,之前的一股子闷气也都无影无踪了。

        聂真在一旁看她吃得开心,嘴角泛起一阵莫名的笑意,似想起什么,又板起了脸,“你昨夜和谁去去吃饭了?”

        德吉也不恼,淡淡回道,“我看阿登两个黑眼圈都挂道嘴边了,定是昨晚帮您查去了吧,那您还明知故问。”

        门口的阿登顿时感动地两眼泪花。

        聂真被揭穿也不尴尬,面色依旧沉静如水,“遇见故人,你不怕引来杀身之祸吗?”

        “我相信他。”德吉脱口而出,说罢,感觉说的话又有些暧昧的味道,便又补充道,“我们两家关系曾很好。”

        聂真点头,可心里却泛起一阵莫名的失落,只听说是个京城来的男子,看德吉这架势,说不定还是青梅竹马。越想越烦躁,聂真的脸又冷了下来,不再说话,低头吃着东西。

        德吉敏锐地感觉到了饭桌上气氛的变化,她感觉有些莫名奇妙,时隔一个多月未见,聂真为何变得如此喜怒无常?只得又解释道,“本不打算吃饭的,但他千里迢迢来看我徐家,我想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聂真挑了挑眉,千里迢迢专门来的?这都两年了,居然还惦记着,看来情分不小啊。许久,聂真似是赌气般说道,“若是你与徐家的事被人告发,我不会帮你的。”

        德吉一愣,抬头看着有些气鼓鼓的聂真,她与聂真相处甚久,却从未见过他表情如此,不免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二殿下可知道,在中原,西洲还有一个别的名字?”德吉放下瓷白的粥勺,眼里盈着笑意。

        聂真挑了挑眉,显然没有明白德吉的用意,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似乎是‘川’?”

        德吉笑意更深,“那二殿下知道,中原的‘川’字怎么写吗?”

        聂真也放下了糌粑,手指沾了些茶水,带着厚茧的修长指尖在桌上写了几笔,“可是这样?”

        德吉点头,递给聂真一面铜镜,“二殿下你看看,你眉头拧在一起,是不是与这个川字长得一模一样?”

        聂真顿时明白了德吉的意思,没接德吉的铜镜,眉头却疏散开来,不自然地用指尖揉了揉眉心,嘟囔道,“这些天没见,嘴竟变得这样毒。”

        德吉默默看着聂真的小动作,拭了拭嘴角,眼里带着玩味的笑意,“二殿下,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呢?”

        聂真一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吃醋?他这是吃醋?他明明是觉得自己对徐家这么好,是徐家的恩人,这丫头居然不顾危险,与他人见面,有些生气罢了。

        一时间,人高马大的西洲汉子莫名语塞,踌躇了半天才说道,“我只不过觉得你们徐家不懂收敛罢了。”

        “哦。”德吉一时无语,“那你昨夜不去质问徐远洁,问我作甚?”

        聂真不说话了,吸了吸鼻子,对啊,他昨夜冲着这丫头生什么气,难道真正该问责的,不是应该是徐远洁吗?

        总是冷静自持的二殿下,此时却搞不清自己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只得两三口吃完面前的糌粑,然后略有生硬地说,“你下去吧,等徐远洁醒了,让他过来。”

        德吉吃了粥,胃里舒服了很多,她点点头便出去了,留下一个人若有所思的聂真。

        直到快晌午,徐远洁才睁眼,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昨夜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最后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酒桌上和白子慕碰杯了。

        索性不想那么多了,徐远洁独自起床沐浴,又吐了好一阵,外面飘起了小雪,屋子酒味极浓,再加上炭火烧得旺盛,显得有些闷,徐远洁把窗子打开,冷冽清新的空气钻进身体,通达四肢百骸,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小朱端上热腾腾的清粥小菜,徐远洁肚子里早已吐得干干净净,此时饿得很,三两口吃了个干净,吃罢饭后也不急着擦嘴,大咧咧地说道,“你把账本拿来,我再休息一会,一个时辰后去仓库那边看看虫草。”

        小朱递上账本,这才小声说道,“二老爷,您莫不是忘了,二殿下来了。”

        “什么?!”徐远洁吓了一跳,手一哆嗦,账本都没接住,掉在了地上。

        吹了好一会冷风,此时徐远洁莫名打了个哆嗦,“今早来的?”

        小朱捡起账本,笑着说,“昨晚来的,你忘记了?您不必惊慌,二殿下吩咐了让您好好睡一觉。”

        徐远洁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感觉一阵血气上涌,一把夺过账本在小朱头上狠狠敲了两下,“你是真蠢还是装蠢?好好睡觉也要有个度,我本就起得迟,你还眼看着我焚香沐浴,享用早餐?我告诉你,这清闲日子不想过了,你自己回甘德城挖虫草去!”

        说罢,徐远洁也不顾一脸尴尬的小朱,抬脚便匆匆走向主院。

        聂真此时独自坐在正厅的塌上读书,他已经吃完了午饭,一张脸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汁来。

        这院子里,到底谁是主子???一个让他打听了一晚上,吃罢早饭便扬长而去,一个现在还没来见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快要爆发时,见到了慌乱跑进来的徐远洁。聂真心下翻了个白眼,但他心思一向深沉,真到了说正事的时候,也不会纠结细枝末节。

        听徐远洁稍作解释后,他只是点了点头,“我大概都知道了,对于见不见故人,你们徐家自己决定就好。当然,你们出了事,也与我没有关系。”

        徐远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二殿下,您这次过来,是虫草有什么问题吗?”

        聂真愣了一下,对啊,他这次是为什么来呢。聂真干咳两声,说道,“快一年没来雅州了,我前些日子才把甘德城的事情处理完毕,便想着过来看看你。你把账目都拿过来吧,我看看。”

        徐远洁忙递上账目,他一向记账清晰明了,聂真一眼扫去,一目了然,便满意地点点头,“这两年多亏你帮助我,竟是多赚了这些钱,除过每年给皇室交的,还能余非常多。”

        徐远洁拱了拱手,心下一动,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今年的虫草成色都很好,卖得很不错,尤其是赵刺史一家,买了去年的三倍之多。”

        聂真翻到赵刺史的那一页,挑了挑眉,“这么多?我听闻赵家小儿子一直有病,每年都会采购上好的虫草入药,这东西必然是新鲜的最好,为何今年囤了那样多?”

        刹那间,聂真敏锐得察觉到了什么,结合最近甘德城一些细微的变动,他眼神中带了几分凌厉,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徐远洁心头一跳,忽而想到昨夜白子慕提到的皇上想收复西洲之事,但也不知如何说起,现在也不是好时机,便点点了头,不再多说退了出去。

        聂真垂着眼,又看了会账本,对一边的阿登说道,“给赵刺史递个贴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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