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黄粱幻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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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云三人正往西昆仑胜境而去,距昆仑三千五百里地的上空,朗朗晴空忽地变色,层层叠叠的乌云随风卷来,狂风呼啸着似要把人撕裂。
大黄立足未稳,被风刮下云层。
殊云急忙伸手,堪堪扯住大黄背后长发。大黄嗷嗷叫的痛呼声被飓风吞没。青霁一把捞住殊云的衣袖,三人吊在半空,只听得布料撕裂的声响,殊云的袖子破成两截。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但见金光闪动,有龙跃入云海波涛,雾气渺渺中接住了下坠的两人。
浮空突现一层杏黄色的波光,风势越刮越猛,一个风头打来,将殊云、青霁、大黄迎风刮入那层波动的光芒中。
清平十三年,上林书院。
这一年的殊云15岁。
“庆殊,庆殊!快醒醒!邱老头叫你!”
“唔……”
“庆殊,你起来回答一下,何为清平?”
只见那庆殊揉揉眼,蹙了蹙眉毛,歪歪斜斜站起身:“啊?”
邻桌的黄辛将书立在桌上,掩住半边脸道:“何为清平。”
“啊?嗯,清贫就是生活清寒贫苦。”
“哈哈哈哈哈……”书堂爆发出一阵狂笑声。
邱老先生气歪了胡子,将戒尺指向堂外:“出去!以后我的课,你都不用来!”
“还有你,黄辛!”
两人肩并肩出了学堂。
“庆殊,庆殊!”黄辛推了推魂不守舍的庆殊,“你昨晚干嘛去了?这么困?”
庆殊按了按太阳穴,皱眉道:“不知道,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什么了?美人出浴?”
庆殊推开黄辛不怀好意的脸,随口敷衍道:“嗯,梦见我从空中掉落,被一条龙救了。”
“这有什么奇怪?”
“嗯,那条龙会变人……”
“然后?”
“没什么。”
黄辛促狭笑道:“怎么,变成龙女,和你一梦巫山?”
庆殊的脸颊升起两朵红云:“你少看点不正经的。”
“少爷。”
“黄少爷。”
两名小厮替庆殊打起马车车帘。
庆殊掀开帘子对黄辛笑道:“待会儿回去被你爹教训,你可不要赖我。”
“滚滚滚。”
殊云记得他和三公子还有大黄,正在去往昆仑的路上,途中遇到怪风。再醒来的时候,就附在这个叫“庆殊”的病公子身上。
没有灵力,也不是石头精,一个活生生的红尘凡人。怎么走也不出这个困局,苍天!
这个庆殊的爹是大封朝人所共知的奸臣。
东宫走水,死了太子和皇后。二皇子是个残废,三皇子胸无点墨,四皇子年龄虽小,才智皆在几位皇兄之上。
庆相一党趁右相在外未归,拥立三皇子登基,三皇子是个色令智昏的傀儡皇帝,立庆相长女为皇后,整日于后宫作乐。
大抵大封国的气运未尽,左相庆秦时人人憎恶,右相容国安人人爱戴,护国大将军更是世代忠君之士。
任庆相如何作妖,总有兜底的右相和大将军,大封国三百年的基业才得以延续,不至于毁在今上和庆相手里。
庆殊是庆相唯一的儿子,生来体弱多病,一日三餐顿顿都喝药。
天下人纷纷在背后讽刺庆相,大奸大恶的事情做多了,报复到儿子身上,活该!
上林书院的邱老先生是个两袖清风、不畏强权的人,因此丝毫不惧怕庆相。老先生最厌恶纨绔子弟,更何况是奸臣庆相的儿子。
殊云附在这具躯体上已经活了15年,他甚至怀疑湖山的殊云是他的一场梦。也不知三公子和大黄是否安好,和他一样附在别人身上了吗?
殊云让小厮走小道回府,不想再添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他爹给他派了百名护卫,每次走大道都会将百姓赶至一边,为他清肃整条街。他做妖时都没这么猖狂,何况做人。
马车在经过小胡同拐角时,突然猛地一停,接着两声“吱——”“噶——”
殊云紧紧地攥住车帘,这才避免因冲力摔出马车。没办法,这具身体太弱了。
“你怎么驾车的?!”
两方的小厮异口同声喝道。
两人顿了顿,瞪着对方又道:“伤着了我们少爷有你好看!”
“嘿!我——”
同样地呵斥,同样地撸起袖子。
“大宝。”
“王贵儿。”
两辆马车上坐着的人出声止道。
殊云伸手半撩面前的帘子,对面的人也正好掀起车帘。
“容……霁……”殊云闪过一丝惊讶,不过恢复了神情,扬起嘴角道,“三公子。”
对面马车坐着的容霁一身青色绸袍,头冠白玉,比之小时候的安静倔强,现在则显得十分从容,周身蕴着一股清贵高雅的气质。
只见那人微微颔首道:“附近有医馆,可要去看看?”
殊云含笑道:“我没伤着,三公子有心了。”
容霁点点头,放下帘子道:“走吧。”
殊云也吩咐道:“大宝,回去吧。”
两辆马车交错而过。
殊云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容霁。
那时候庆相还不是人人唾骂的奸臣,只是个礼部侍郎,那时候殊云还有很多朋友。
“殊云”小时候长得玉雪可爱,像个粉雕玉琢的雪娃娃,京城里的小公子们都喜欢邀请他去府里玩。
唯独容霁,从来不主动找殊云,堂上也只有他认真听严肃古板的夫子讲课。
殊云这人有个毛病,他做妖时,是个风流快活恣意潇洒的妖。虽然现在暂时做了凡人,被迫困于这副躯壳,但是他在相府时人人疼他,在学堂时夫子、同窗都喜欢他。
众星拱月久了,便有些飘飘然,养出了一点小脾气。
他见容霁有些像三公子青霁,名字里不仅同样有个“霁”字,特别是不说话时,那安静漠然的脸,像极了青霁!
殊云猜想,或许,青霁的灵魂附在这个叫容霁的身上。
于是便开始了三番四次的明示。
堂间休息时,殊云悄悄拉了拉容霁的袖子:“三公子?”
容霁微微侧头,盯着他:“什么事?”
巧了,容霁正是当今右相的三儿子,可不得称一声三公子吗?
“三公子,你还记得我们在北域遇见,一同去昆仑吗?”殊云满怀希望亮晶晶望着他。
容霁看向殊云的眼神有些怪异,良久,从怀里摸出一包冬瓜糖给他道:“这个可以清心祛火。”
意思是,你莫不是被鬼上身有了邪火导致神志不清?
殊云一边吃一边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我最喜欢吃冬瓜糖。”
容霁不再搭理殊云,低头看书。
第一阶段明示失败。
第二日,殊云提笔画了一条龙,将纸递到容霁眼前。
容霁瞧着这龙飞凤舞怎么看怎么不像龙的奇怪生物,发出了疑惑的眼神。
“咳,三公子,你还记得吗?这个是你的真身。”
殊云想,青霁可能是被风刮坏了龙脑,一时记不清,所以他得多明示明示,保不准儿就想起来了!以青霁神通广大的本领,一定能破除这个奇怪的梦境。
容霁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甚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这个庆殊,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第二阶段也以失败告终。
恰好那天刮风下雨雷电交加,殊云指着灰不溜秋的天空道:“三公子,你当时被天雷劈中,还救了我,你有印象吗?”
良久,容霁才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瞧向殊云:“你……要不回家请安御医看看?”
安御医是大封国医术最高明的大夫。
得,全面覆灭。
殊云那不甘的小心脏怦怦跳,跳着跳着,那三千年前初化成人形时的顽劣便乘着风雷涌至。
心底滋生的小火苗告诉他,这个容霁,实在是……太!
庆殊公子的娘亲不仅人美,手还巧,做得一手好菜。她有个拿手绝活,便是用纸折兔子、青蛙、蜻蜓、老虎……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拿来哄殊云最好使。
毕竟殊云这个妖,喜欢收藏那些奇奇怪怪的丑东西。
殊云将一只绿油油的纸折的长蛇偷偷放到容霁的桌下,静候三公子被吓到的惊恐之色。毕竟只是五六岁的小孩,看着一副小大人模样,想来也是惧怕这些虫蛇的。
谁知容霁皱着一张小脸,说:“小孩子的东西,我不玩。”
随手一扔,反将窗外嬉闹的小朋友惊倒了一片。
有点意思。
第二日,殊云抓了只真青蛙,用一本书遮盖住,坐等容霁翻开书青蛙跳到他怀里,然后容霁吓坏了的场面。
哪知容霁双手接住青蛙,摸了摸青蛙的头,将青蛙放了。别提有多和谐,一点点额外的情绪都没有。
殊云预想的画面没有得到相应的呈现,有些抓狂。
这个三公子,难道就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人间短短的六年似乎比他在湖山三千年的岁月还长,不能随心所欲来去自如,每天一堆人跟随,做不完的功课,背不完的书……无聊乏味到他有些想念山里顽皮的小妹,鸡鸣山的鸡叫似乎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第三日。
容霁找不到他的书本,质问殊云道:“我的书呢?”
殊云好整以暇地撑着脸颊:“什么书?你说的是这本《沧海侠客记》,还是这本《大荒妖灵录》”?
三千岁的石头妖未必连个小孩子都整治不了?
容霁将那几本三流小说推开,蹙眉道:“我不喜欢你,你以后别再吵我。”
殊云的笑容愣在脸上,堂堂八百里湖山的殊云山君竟然被一个小娃娃嫌弃!
常言道七岁的孩子狗都嫌,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
作为放养长大的殊云,当初的顽皮比之阿无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因为时间的流逝,渐渐懂事了些。他如今对容霁使的小花招实在算不得什么。无奈目前能力有限,场地有限,只能勉强聊以慰藉。
殊云眼珠子动了动,抽了抽鼻子,眼泪说来就来,特地放开嗓子大嚎。
哭声引来小伙伴的围观,小伙伴又拉来夫子,夫子将殊云抱在怀中:“我们庆殊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夫子,夫子替你罚他。”
殊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同窗弟子打报告道:“夫子夫子,是容霁!容霁让庆殊不要吵他!”
“对对!他还不爱讲话!”
“他是不是就是大人说的书呆子啊!”
……
夫子见是容霁,知道这孩子虽然沉默寡言,但品性极佳,绝不是随意欺负同窗的人,温声道:“小庆殊,你想想啊,如果你在吃糖时,旁人抢了你的糖,你会不会不高兴?”
殊云带着浓重的鼻音嗯道:“不高兴。”
夫子指了指容霁道:“容霁呢在看书,你和他说话,就好像是抢了他的糖,所以他不高兴了。”
容霁可不是好糊弄的孩子,他直言道:“庆殊拿了我的书。”
殊云揉眼委屈道:“我没有!你刚刚自己把它丢了的!”
容霁一愣,捡起书,将封皮翻开,第二面赫然写着“论语”二字。
殊云趁夫子不注意,朝容霁做了个鬼脸。
经过这一出后,夫子将殊云和容霁的座位调开。因容霁聪慧好学,成绩优异,第二年便升去了天字班。
此后两人再无交集。
后来,庆殊的爹仕途步步高升,成了大封国人人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奸臣。
庆殊的爹是奸臣左相,容霁的爹是忠臣右相。
两班人马在朝互相针对,你说修摘星楼,我说国库空虚;你说选妃入宫,我说朝政未稳不宜贪恋酒色;你的女儿入主东宫,我的女儿入主西宫。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傀儡皇帝毕竟不是三岁小孩,庆相势力再大,有右相和大将军牵制,他总不能放肆到明目张胆地篡位。于是乐得两方互咬,皇帝本人身坐后宫纵情声色。
由此可见,殊云和容霁,可以说不仅有私人旧仇,两家更是水火不容。
这样的情况下,容霁能出于礼貌客套问候两句,大出殊云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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