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这时，商队正在上羊山上休憩，只等用了午饭之后，就继续南下。

        商队正在生火做饭，六子也跑去帮忙了，趁着大家都在吃法的时候，如明渊便离开了。

        等六子发现不对，告知吴老虎之后，吴老虎十分震怒，当场牵了随行守夜的狗去找如明渊。整个商队一共三十五人，有二十五人停下手里的事去找如明渊，可是这些人找了一天一夜，以驻扎地为中心，方圆几十里内愣是没有找到如明渊的影子，能想到的地方，他们都找了，可就是找不到如明渊。

        吴老虎已经骂了马季无数次，马三之前可是没少向他们吹嘘他的追踪香，只需少量，配上猎狗，方圆百里之内都能追上带有追踪香的人。

        可是此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带有追踪香的如明渊，吴老虎恨不得此时就把马季抓来打一顿，说的时候说得好听，怎么现在他的追踪香就失效了呢！

        他们安营休息的地方是山间官道旁，那个兔崽子能跑到哪里去！一连找了两天，实在是没有找到如明渊。无奈之下，吴老虎让副手接手商队事务继续南下跑商，自己回京城向主子领罚。

        而如明渊在哪呢？他早就离开了上羊山，朝着京城赶去了。

        他随行这一路，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该怎么降低吴老虎他们的戒心，该怎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收集掩盖气味的东西，该怎么把石三石给他准备的包裹替换……

        如明渊拿出一颗糖放进嘴里，补充着能量，然后继续赶路。

        如明渊一开始还是躲在上羊山上，直到躲过了吴老虎等人，就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抄着小路离开了上羊山。这条小路是原主父亲走南闯北时发现的，能以极短的时间回到京城，这些事都收录在原主父亲的手札里，而原主对他父亲的手札可谓是倒背如流。

        他也不知是否是穿越的原因，他继承了原主所有的记忆，每一份记忆都十分清晰，甚至是婴幼儿时期的记忆，只要他一回想就能马上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这样的情况，如明渊很费解，就算是他本人，也不能百分之百还原曾经的记忆，更别说婴幼儿时期的记忆了，为什么原主的记忆就好像是电脑存储的信息一样，他需要就能随时读取。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如明渊也不多费心，或许，答案在京城。

        是的，如明渊要回去，回到京城。

        原主母亲当着他的面服毒自杀，弥留之际，拉着如明渊的手向原主道歉，向原主父亲道歉，向陶家满门道歉。那一幕令如明渊痛彻心扉，印象深刻，也是那时，如明渊甚至觉得原主还在，只是沉睡在身体的某个角落里。

        可是等如明渊在牢房里醒来之后，时至今日，如明渊再也没有那样的感觉了，就好像，原主不存在了一样。

        原主的父亲陶颖岳十三岁开始跑商，不知去过多少地方，走过多少路，他将他的见闻都记录下来，甚至还制作了许多路线图和地形图。

        原主自小与陶颖岳相处时间不多，是看着陶颖岳的手札长大的，原主都是通过这些手札想象着父亲在哪，在做什么？

        直到原主七岁，到了上学的年纪，陶颖岳才安心在家经营，不再去跑商了。

        陶颖岳不去跑商之后，看到那些日志难免触景生情，便让人把那些手札都烧了，是原主悄悄换下了那些被烧的手札，拿回了自己的书房藏起来，有空就拿出来看看。

        抄家当日，如明渊正在书房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时，抄家的官兵进入书房就是一顿乱翻，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收走，混乱之中，官兵打翻烛台，书房被烧毁，原主所有的书籍被付之一炬，那些手札最终还是免不了被焚烧的命运。

        正因为官兵都把搜刮金银珠宝放在了首位，如明渊才有机会见到了原主母亲最后一面。

        在幕后之人强行留他在庄子上住一晚的时候，如明渊就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如明渊顺利离开了商队之后，就火急火燎的重新进行伪装，他如今这幅模样便是见过他的石三石等人也认不出来。

        一头柔顺的长发被他直接剪了，还被他弄成了非主流爆炸头，头发里沾满了泥土、枯枝、树叶等等。如明渊还找了一些稻草绑在身上，又层层叠叠的穿着三四件破破烂烂的外裳，整个人的身形就变了。而露出的皮肤白一块，黑一块的，仿佛生了什么重大的皮肤病。

        如明渊顶着这一幅样貌，佝偻着身体，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中年人。演少年太为难他了，前些日子简直是他的演技巅峰时刻，绝对能拿奖。

        但是演中年人那可谓是本色出演，不再刻意维持原主的少年形象，如明渊那沧桑的气质马上就把原主的年纪拔高了一大截。再加上如明渊设计的外形，简直就是乞丐本丐了。

        乞丐，如明渊为自己设计的新身份，石三石等人绝对想不到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会把自己变成一个乞丐。想想那小公子的记忆中，竟然没有关于乞丐这类人的记忆，想来是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吧！少有的几次出府，还去的都是亲戚家里，竟是从来没有见过乞丐。

        如明渊一路乞讨，不到三日就回到了京郊。

        他的离开势必会引起石三石及幕后之人的怀疑和警觉，如明渊并不敢贸然进入京城，他便在京郊寻找机会，一个能安全回到京城的机会。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救火啊！快救火啊！”

        “水呢！”

        “快去提水！”

        “快去通知族老。”

        京郊有一个米家庄，是个小村子，今天这个村子里发生了火灾。如明渊看到浓烟，走过来的时候正好见到这一幕。

        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扑灭，如明渊仔细看了几眼，没有发生人员伤亡。

        房屋的主人正在捶打着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被人押在地上。

        “你这天杀的，怎么敢放火，我的房子啊！”

        屋主人打了那两个孩子一会，哭天抹泪的看向族老，“族老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族老沉默了一会，冲着一个少年说道：“三郎，带着你的兄弟离开吧！”

        “族老……”那个叫三郎的急急说话，却被族老制止了。

        族老杵着拐杖，说道：“族里把你养到那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离开吧，去外面讨生活吧！”

        被押着的一个孩子吐了一口唾沫在屋主人的脸上，恶狠狠的说道：“都是你，是你打断了小虎的腿。”

        屋主人马上怒气冲冲的说道：“谁让那狗崽子来我家偷东西的。”

        三郎说道：“七叔，小虎只是拿了一个窝窝头。”

        “偷东西就是不对。”

        被押着的孩子怒吼道：“那是小月给小虎的。”

        “我家小月才不会给臭乞丐东西吃呢！分明就是你们偷的。”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族老重重的敲了敲拐杖，沉声说道：“好了，都别再说了！”

        族老说道：“三郎，带着人离开吧！”

        “族老……”三郎有心说些什么，最终说道：“好，我带着他们离开。”

        这个叫三郎的，如明渊知道他，他这两日在京郊徘徊，对乞丐这一群体特别关注，便知道了这个张三郎。

        三郎名叫张三，父母早亡，两个哥哥也死了，他是米家村的村民，受村民恩惠长大。

        张三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或许是独特的经历，为人精明老练，笼络了十里八乡的孤儿聚在一起讨生活。前些日子，他手下的一个小弟因偷了东西被主人家打断了腿。

        听刚刚的对话，看来这起火灾的源头就是这个了。

        放火烧了屋子，就注定这群孩子不能再在米家村留下了。

        如明渊跟着张三去到他家，摇摇欲坠的老屋看得人心惊肉跳的，但是这里住着十四个孩子。

        张三一边指挥着这群孩子收拾东西，一边带着两个孩子将受伤的小虎放到木板上。

        袁三怔怔的问道：“三哥，我们真的要走吗？”

        张三点了点头，袁三说道：“我们再去求求族长。”

        张三拽住了正要往外跑的袁三，说道：“去收拾东西吧！”族老说了让他们离开，他们就只能尽快离开了，不然那些看不惯他们的村民会找他们的麻烦，到时候族老就不会再庇护他们了。

        木板上的小虎，不安的说道：“三哥对不起，我不该吃那个窝窝头的。”

        如明渊看得十分心酸，小虎的伤并没有处理，他的腿还是奇奇怪怪的弯着。

        如明渊用手里的木棍敲了敲地面，发出的声响引得所有孩子看向他。

        袁三说道：“大叔，我家没吃的，上其他家去要吧！”

        如明渊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不要吃的。”

        袁三奇道：“你要做什么？”

        如明渊指着小虎的腿，说道：“他的腿再不救治，就彻底没机会了。”

        张三说道：“你会……”

        “不会，但是能帮你们固定一下，你们还是尽快去找大夫吧！”如明渊说着话，来到小虎身边，说道：“会有点疼，忍一下。”

        如明渊仔细检查了一下小虎的腿，已经耽搁了，只能尽力补救了。

        如明渊将手里的木棍折成三段，将小虎的腿固定住，说道：“你今年多大了？”

        小虎强忍着泪水，带着哭腔的说道：“我七岁了。”七岁的孩子，看上去就像是四五岁的孩子。

        如明渊手一滞，对着张三说道：“许大夫今日在北城门义诊，现在去的话，还能赶上。”

        张三马上说道：“袁三儿，赶紧将东西收拾好，我们先带着小虎去找许大夫。”

        袁三说道：“好，三哥。”

        张三马上和另三个人抬着木板，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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