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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雇主


“七年前,引诱你到云翦门的雇主究竟是谁?”黑影的声音骤然冷厉起来。

        鲁岳听着离自己两丈远的黑影的声音,右手悄悄转了转手中的杀猪刀。那尖刀长约二十公分,单刃空槽,刀身窄,刀头尖,在雪地里闪过一道光亮。他已多年再未入过江湖,也未杀过人。纵使提刀,总归还是有几分惴惴:“拿人钱财,□□,这是江湖规矩,恕不能相告。”

        黑影听得一声冷笑:“你苟且偷生,在这荆州城做起了屠夫,有了妻儿,日日以杀猪为生,又怎能说得上是江湖人?!今夜,你若执意要做江湖人,那我便按江湖人的规矩来!”

        黑影话音刚落,便背手拔出了身后的乌云翦,雪亮刀身反射着天上的皎洁月光。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七年前,引诱你到云翦门的雇主究竟是谁?”

        或许正是洛川的句句相逼,让鲁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行走江湖的日子,杀人与被杀,每天都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他仍沉默不语。

        洛川耐心耗尽,见他一副颇有担当的样子,心中更加愤恨。当即提刀刺过去。

        见她来势汹汹,鲁岳提刀仓皇迎战。他已经七年没有再用过流星锤,再没杀过人。而洛川刀刀凶狠,分明是为了师门不计生死。

        鲁岳果然如她料想一般,下盘极稳,起初她还能仗着鲁岳疏于练功,见缝插针地刺向他,让他应付起来颇有些吃力。但洛川的这些喂招很快便让鲁岳找回了七年前对战杀人的手感。他到底曾是江湖排行榜上的第七名,行动迅疾如风,身形很快便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

        洛川渐渐落了下风,她旧伤未愈,又拼尽全力厮杀。但这落在鲁岳眼里,却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鲁岳眼中渐露狠光,出手也愈发狠厉。

        见洛川短刀直直刺向自己脖颈,鲁岳反手别刀,刀刃向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剐向洛川持刀的手腕。

        洛川见状,立即将乌云翦朝空中一抛,收手回来。未料鲁岳早已料到她会如此反应,在她试图反手接回乌云翦时,尖刀已经刺向她左手手腕,意在挑破经脉。幸而她反应敏捷,闪躲得快,才勉强保住了左手。

        眼见洛川不敌,鲁岳犹豫了片刻,似乎是拿捏不准自己是该乘胜追击,还是见好就收。趁他愣神之际,洛川仓皇逃窜,飞身跃上屋檐,只留下一句话:“两日后,云来客栈见,否则整个江湖都将知道流星锤鲁岳藏身在荆州城……”

        洛川武功虽然平平,但保命的轻功学得极好。鲁岳眼睁睁地看着洛川逃之夭夭,偏还留下那句威胁他的话,直后悔方才一时心软走神。

        洛川捂着手腕逃回云来客栈时,已是黎明时分,天色将明,

        店小二见洛川手腕流出来的血从台阶上一路流到屋内,当即吓得脸色煞白。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洛川:“客,客官,要不要我帮你请个郎中?”

        洛川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朝楼上走去。

        正是万籁俱寂时,客栈里静悄悄的。洛川刻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但开门的咯吱声,在夜里仍然清晰可闻。

        洛川胡乱翻开行囊,从里面找出了金创药,药粉洒在伤口上时,有些疼,洛川皱着眉头用嘴巴刁住布条的另一端,将伤口包扎好。

        忙完这一切,窗外已渐渐亮了起来。洛川躺在床榻上,听着街上传来的小贩叫卖声和吆喝声,辗转反侧。

        虽然抛下那句威胁鲁岳的话,可她并没有十足把握,敢断定鲁岳一定会在两日后应邀前来云来客栈。可两日后,他若是不来,自己也不能真的就这样将他的行踪暴露给江湖人。

        沉沉思虑中,洛川睡意渐浓。半醒半昧间,她似乎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洛川本能地警惕起来,抓起枕边的乌云翦,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沉声道:“谁!”

        外面的人顿了一顿道:“洛姑娘,是我。”

        洛川愣了一下,这声音有些耳熟。她背手将乌云翦别在腰封里,双手开门,门口站的正是弱质风流的陆聿,他手上还拎着一包药。

        见是他,洛川冷漠地杵在门口,并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陆公子找我何事?”

        陆聿笑了笑,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将药递给她:“方才听店小二说有个人受伤了,我估摸着是你,便抓了点药——”

        洛川脱口而出:“你跟踪我?!”

        见她又背手身后,陆聿料定她必定又想拔刀相向,他微微叹了口气:“我是听店小二描述的,估摸着你脚程也该到荆州了……”

        余光瞥到洛川左手手腕上裹着的布条已经泛出了红色,看来伤得比店小二形容的还要严重。见洛川面对自己的示好,完全不为所动,他递过去的药,她也一直不肯接,陆聿只得厚着脸皮地说道:“洛姑娘,此前你几次救我于水火,华容镇一事是我对不住你。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些药当是我赔罪。”

        洛川眉眼未抬,漠然道:“不必了。”说完便“砰”地一声关了门。

        陆聿吃了个闭门羹,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在门口站了片刻,不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他的脚步声。

        洛川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腕,不得不又拆了包扎,加倍撒了金创药。洛川再度躺回床榻时,已经有些肚饿。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它别再叫了,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

        等敲门声再次响起时,被扰了好眠的洛川没好气道:“我说了不必了!”

        门外的陆聿却装作恍然未察她的努力,见她不来开门,便耐着性子敲门:“洛姑娘,止血的药我已经让小二煎好了,给你放在门口了。”

        洛川躺在床上,听着陆聿的脚步声远去。听得这人的脚步声又轻又虚,又想起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想来也是命不久矣。

        洛川又翻了个身,左手手腕仍疼得厉害。她忽然坐起身,劝诫起自己,心想算了,还是疗伤要紧。

        只见她穿好靴子,走到门口,听门外确实无人才开门。

        门口的木地板上托盘里除了一碗煎得俨俨的汤药外,还另有一碗白粥和一碟笋丝。她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才将托盘端回房里。

        洛川伸手摸了下碗的边沿,粥还是温热的,药汤也并不烫手,刚好入喉的温度,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此时洛川也顾不得陆聿这一切背后安的什么心,坐下来喝了几口白粥。她过的是动荡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稳地吃过一顿饭。

        吃饱喝足,洛川伸了个懒腰,躺回床榻,准备浅寐一会。结果门外又响起了陆聿的脚步声,但那脚步声离得远,并未走近了。想来是来看看她是否开门取了药。

        洛川实在是疲累,又加上吃人嘴短,她实在懒得起身去同他再理论些什么,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时分。洛川睁眼时,屋内已有些昏暗。她推开临街的窗户,正见一轮硕大橙黄的落日正悬于远处的城楼之上,晚霞瑰丽,绵延千里,时有飞鸟掠过,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候。

        不远处,鳞次栉比的屋宇还三三两两升起袅袅炊烟。楼下长街上的小贩们正在陆陆续续收摊,家里人正在等他们归家。

        洛川看着这静谧安稳的一幕,心中烦忧似乎也去了大半。她裹了裹衣衫,凭窗而立站了一会儿,看着天尽头日落月升。

        落日熔金变幻成了皓月清辉,洛川看着长街上渐渐稀少的行人,伸手放下窗户。

        点了烛台,放到铜镜前,她坐在镜前,开始给自己贴人/皮面具,而后下楼。

        客栈的一楼仍然是人满为患,洛川找了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叫来小二点了几样饭菜。

        等待的间隙,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注意着客栈里的一切来往动静。用完餐,洛川回到房间,坐在烛光下,安心擦拭乌云翦。

        丑时刚过,打更的声音便自街角传过来,在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初冬长街,皓月清辉,时有冷风吹过。洛川跟着地图指引,径直来到了刺史府附近。

        和这些官吏打交道打得多了,便知天下文臣都有一个相同的习惯,便是将重要物件、书信都安放在书房中。

        洛川跃上刺史府屋檐,小心奔走,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书芳所在。她蹑手蹑脚地揭开一片屋顶青瓦,覆眼其上,借着月光才看清屋内陈设。

        偌大的书房朴素陈旧,满屋子的书籍,全不似她以前探过的官宦人家。目光移到书案上,唯见一人伏案而眠,鼾声浅浅,身下还压着一本摊开的书。

        洛川在屋顶匍匐了许久,那人一直未曾醒来,直到门外传来下人的敲门声:“老爷,卯时到了。”

        那人才慢悠悠地醒转过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才出去。

        耳听得脚步声走远了,洛川才又蹑手蹑脚揭开两块青瓦,准备跳下去。未料到门忽然开了,那一身儒雅的中年男子又回来了。

        只见他快步走到书案前,将案上的书合好,又在书架上翻了一本书才离开。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了,洛川才从屋顶跳下去,小心翼翼地在书房里找温之岩要的所谓的名册。

        名册上是这位刺史上任以来,与益州当地许多豪绅名士交结往来的清单。

        洛川翻找一圈,在暗格里找到了温之岩要的名册。东西到手,洛川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将青瓦物归原位后,洛川弓着身子,在屋檐上疾步小跑,而后迅速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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