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格斗

　　跟随着克莱恩和老尼尔，看到“仪式魔法”解决账单问题的亚尔兰感觉自己世界观受到了冲击。这是什么？这位女神自定义了一场随机遭遇，只是为了让她的一名信徒获得30镑货币。

　　亚尔兰看着老尼尔仿佛用一种获得了神启、或者受到了迷魂术的表现在街上走着，发表着自己对食物的看法，他正努力思考着食物和仪式间的关系，也许某种食物可以作为特殊的材料加强法术的效果？随后他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路边捡起一个装满钱的钱包。

　　随机loot？这不合理，战利品必须有清晰的来源。他一时间停滞了脚步，思维快速活动。这是因为刚刚仪式的效果？不是像祈愿术那样直接有一大堆金币掉在身边（但不可能有任、何、法师直接许愿要一堆无用的金币）而是有合适的遭遇和事件来引出收获。

　　他正在思考的时候，老尼尔和克莱恩又在他的面前完成了扮演，将“路边捡到”的非法收入转化成了“因为善良的表现被赠送”的合法收入。

　　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脸色扭曲。这就是这个世界祈求神灵的仪式魔法吗？这几乎有了半个那不能被说出名字存在的威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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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午餐（在两人的注视下，亚尔兰依旧毫无压力地取出了自己的无尽粮食袋）后，老尼尔在思考后同意了下一次去地下交易市场会带上他们两人，亚尔兰才终于从仪式魔法的余波中平静下来，开始为晚上的行动制定计划。他和克莱恩晃晃悠悠地走回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看见了带着某种古怪笑意的伦纳德。

　　“你来了啊，克莱恩，中午吃得饱吗？”他看似正常地微笑问道，忽略了在一旁认真思考的亚尔兰，只针对了那个依旧残留着满足笑意的年轻人。

　　而脑海中还回忆着那些香煎鹅肝、配苹果调味汁的烤猪肉、配土豆泥的香肠，几乎是费劲全力地吞下自己能吃下食物的克莱恩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和你的‘格斗老师’约好了在下午2点见面。”他神色轻松地打了个响指，“不如就现在，我们去找公共马车吧。”

　　克莱恩脸色沉重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噢……饭后剧烈运动。我早该想到等会还有格斗训练的，他悲哀地想到。但是回想起那些让他唾液疯狂分泌的美食，他又觉得自己就算还记得有这件事，也只是会考虑一下。

　　最多吃得比现在少一点，毕竟亚尔兰不吃的话，不能太浪费了，他想。

　　亚尔兰当然不知道克莱恩等会会遇到怎样的后果，对于他来说，战斗就是战斗，冒险者的食物只是维持生命的条件而已。他思考片刻，在公共马车上凑近了自己的两个内定队友，小声说着，“听好了，克莱恩，伦纳德，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伦纳德在听到亚尔兰的半夜潜入活动后正想大声斥责，或是嘲笑他的想法，但克莱恩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了他在喝下占卜师魔药，亚尔兰先一步离开后，老尼尔教他灵视时一闪而过看到的，一双近乎透明的、异常冷漠的、没长睫毛的、诡异虚幻的眼睛和那一抹门前虚影，他的脸色同样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我能保证我没有受到幻术系法术影响，而且相同的事情发生了两次，对于我来说已经证据确凿。有一个邪恶的存在在威胁值夜者的一员，你却要我袖手旁观吗。”亚尔兰听到自己义正严辞的声音。

　　交涉大成功！

　　一旁的克莱恩同样面色沉重地补充了自己曾经看到的经历。那个上午还在认真教导自己的和蔼的老人正受到威胁，他同样不能置身事外。即使面对有些危险他一个序列“9”的占卜家无法做出太大的贡献，但值夜者总有要去做的事情。

　　三人从公共马车上跳下，走到北城城郊的一座风格古朴、年久失修的二层房屋外。只是克莱恩也没有心情再去思索或是对格斗老师住在这里表示惊讶，在确认了自己等人不会被平民看到后，他就垂下了自己的黄水晶吊坠。

　　“老尼尔现在状况不对。”

　　“老尼尔现在状况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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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恩默念着这样的话，进行了简易的占卜。但他看见那根吊坠直直地垂下，没有半点动作，即使他轻声将这几句话说了出来，吊坠依旧笔直朝下，没有移动。

　　连伦纳德的脸色都变幻了起来。占卜受到了干扰？

　　老尼尔只是一名序列9的窥秘人，也没有特意需要防止占卜的活动。而在伦纳德的估计中，克莱恩的占卜能力足以胜过普通的占卜家途径序列7！

　　他们对视了一眼，没有出声，而很快克莱恩进行了下一次占卜。

　　“探索老尼尔的家有危险。”

　　“探索老尼尔的家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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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水晶吊坠轻微顺时针转动，幅度很小，速度缓慢。这说明了有危险，但危险非常小！

　　“如果我们不自己去探索，而是告诉队长呢？”伦纳德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克莱恩忍住灵性被消耗的异样，将黄水晶再次垂下。亚尔兰看着他的瞳孔再次变为纯黑色，而片刻后黄水晶吊坠疯狂的顺时针旋转了起来。

　　“会有非常、不好的结果。”克莱恩脸色难看。

　　“那个跨位面邪恶生物可能威胁度非常高，但我的法术能保证我们一定时间内安全……”亚尔兰神色沉静，目光闪烁。“如果我有驱逐术就好了……”他低声自语着。

　　“保证相对安全的情况下，以最好的状态去探索解决这件事情！”伦纳德快速而有力地说道，做下了决定。

　　“好。”他们对视了一眼，将手叠在了一起。

　　“不过现在，克莱恩，你要和亚尔兰一起接受格斗训练了。”伦纳德故意露出让他们轻松的笑容，“而且，亚尔兰，我猜你今天的计划要失败了。”

　　“啊？”亚尔兰不明所以。

　　但他夜探尼尔宅的行动确实失败了。

　　虽然他提前做好了合适的准备，每日法术上准备的法术位也都换成了防护邪恶、反邪恶法阵等专门针对异界邪恶生物的法术，更是把自己知道的秩序或者中立神祇的圣徽，以及这个世界上七大正神，听伦纳德的描述似乎全都属于善良阵营，的圣徽全都雕刻在了银质小片上。值得一提的是，银质小片在之后克莱恩的帮助下成功被报销，让亚尔兰又少了也许是最近唯一一笔支出。

　　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下午的“格斗训练”会有多么激烈。

　　他们很快走进半掩的铁栅栏大门，沿着可供两人并行的道路走向了房屋。还没有靠近，就看见了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房屋的大门外。

　　他金发很短，两鬓已经出现了花白，脸上的皮肤又着风霜的痕迹，皱纹也深刻而明显。他用一种略微浑浊的眼神看着走进的三个男人。

　　“你们迟到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克莱恩几乎在一瞬间有了面对冷漠教官的感觉，几乎无法控制地身躯变得更挺拔了一些。

　　“抱歉，路上有一些小事。”伦纳德微笑道，“高文先生，就是这两位见习督察将跟随你学习格斗。”

　　“……”高文阴着脸沉默了一会，仔细观察了一下站姿挺拔的克莱恩和十分放松的亚尔兰。

　　“你，出拳。”他对克莱恩说道。

　　看过克莱恩的动作后，他略微抽动了一下嘴角，说道，“踢腿。”

　　克莱恩听话地半侧身体，甩动跨步，绷紧大腿，抽出了右腿。而高文眨了眨眼，片刻后略过了他，看向那个好奇看着克莱恩动作的另外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目光似乎变得锐利了起来。

　　“你可以，试着和我格斗。”他同样声音低沉地说道。

　　“格斗？我没问题。”亚尔兰欣然同意。他几乎第一时间想要举起手释放一个闪光尘。敌人可能是退休冒险者，一名以前的“骑士”！作为一名法师，理所当然的他应该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

　　但是看见他举起的手，伦纳德眉头一挑，立刻抓住他的手腕。

　　“等一下高文先生，我要和这位新人说一些话。”他急促地说道，而高文看着亚尔兰的动作，眼中带上了一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同意了，之后开始向着站在一边的克莱恩走去。

　　“等等亚尔兰，高文先生虽然是一位真正的骑士，但他只是警察厅合作的格斗老师，他不是非凡者，保密条例对于他也有用！”在拉开了距离后，伦纳德小声对亚尔兰说。

　　“不是非凡者的意思是……你们让平民为职业者训练？”亚尔兰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问题吗？”伦纳德同样有些疑惑，“不是每种魔药都能赋予非凡者体质上的飞跃，他们同样缺少战斗经验。”

　　“总之，我不能使用法术，对吧。”亚尔兰依旧没法理解这个世界平民几乎和冒险者没有区别这件事，但他决定先跳过这一段。“那你有没有木棍，或者匕首之类的东西？”

　　“呃，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来参与格斗训练的。”伦纳德眨眼，强调着说道，“格斗。”

　　“你们这里的格斗指的是徒手击打？”亚尔兰的脸色变得复杂了起来。“那不公平！”他叫道，“法师擅长的武器只有木棍（双手）、木棒（单手）和匕首！我不擅长徒手击打！”

　　“那就是你到这里的意义。”伦纳德耸肩。

　　亚尔兰开始觉得自己同样没法用无论再怎么训练，法师都不可能成为武僧的真理说服伦纳德，他怀着悲哀的心情拖着脚步回到了大门之前。

　　为什么会有人训练徒手击打？这可是除了武僧以外对其他职业最没用的攻击方式。不仅只能造成非致命伤害，还会在攻击的时候受到敌人的借机攻击，甚至法师不擅长徒手击打，还会受到额外的-4攻击减值……

　　亚尔兰想象不出任何自己在格斗中能够获胜的可能。

　　他唉声叹气着，在接受格斗邀请后一拳向着高文轰去。高文敏捷地躲过，顺手一拳砸在亚尔兰的胸口。感受着自己的非致命伤害上升，果然，借机攻击，我恨徒手击打，他想。

　　高文在收回自己拳头后，看着几乎只是身形摇晃了一下脸色没有半点改变的亚尔兰，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亚尔兰动作上的协调和身躯带有的……羸弱的力量感。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像普通人的身体无法被完全利用，而面前的年轻人虽然力量薄弱，但却能百分百利用起来。

　　几乎在一瞬间高文就想象得到面前的年轻人在战斗中会有着如何的表现，这让他那颗被火枪火炮撕裂的心在瞬间跳动了一下。

　　但是这样薄弱缓慢而无力的拳头……他脸色难看地沉默了一会，后退了几步。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暂时一周只需要来四次，每次三个小时。”他说。

　　伦纳德带着某种奇特的笑意，最后盯了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克莱恩，“你是格斗专家，你来定。”他点了点头，走出了铁栅栏大门。

　　而克莱恩终于好奇地出声问道：“今天我要做什么吗？”

　　高文将双手垂下，很随意地指了指另一边，“你现在只需要力量练习，那里有两个铁质哑铃，它们就是你今天的同伴。”

　　他随后眯起眼睛看向了亚尔兰。

　　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伦纳德走远之后，平静地说道：“我不擅长徒手击打，如果你给我一把匕首或者木棒的话，我能和你格斗。”

　　高文沉吟，片刻后从一边的院子里捡起了一根看上去比较坚硬的树枝。亚尔兰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反正只要是木质的单手武器都能叫木棒。

　　他随后将那根树枝正握，感受着如臂使指的感觉，随意地挥了挥，对着高文说道。

　　“来吧！”

　　高文看着似乎拿起树枝后整个人都不一样起来的亚尔兰，露出略微的笑意，随后猛地起身上前，挥动了自己的拳头。机会！亚尔兰瞬间察觉到了自己的借机攻击机会，在了然地发现对方并没有徒手精通专长后，将木棒用自己羸弱的力量挥动。很快，他就彻底和高文缠斗了起来。

　　“这就是法师？”克莱恩抓着铁质的哑铃，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觉得自己对法师的印象可能需要重新定义。

　　这不魔法，他不可能是平民！在意识到自己已经至少造成数次打击的伤害，只是粗略估计就肯定超过平民应该有的生命值后，亚尔兰有些悲愤地想到。在感受到自己相对于普通法师更加坚韧的生命值（因为体质14）也岌岌可危后，他开始在心中抱怨伦纳德不吐露真实情况。

　　随后他有了一种新的猜想。这个世界也许战士和武僧或者骑士，这些纯粹的战斗职业都不算非凡者？他好像恍然了起来。

　　就在这时，高文的拳头再次击中了他，而亚尔兰感受着非致命伤害将自己最后的生命值削去，无奈地陷入了昏迷。

　　“发生了什么？”高文握着自己的拳头陷入了沉思，直到刚刚对面的年轻人依旧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甚至还能在战斗中胡思乱想，让他甚至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疑问。但是只是一拳下去，他就直接昏迷了？这可是打在身体上而不是头上……

　　他感受着自己身上被木棍击打出的火辣痛觉，一时有些摸不清状况，而克莱恩同样吓得丢下哑铃冲了过来。

　　“他没事……”高文勉强压下疑惑，仔细地观察着躺在地面上的亚尔兰。“呼吸平缓，稳定，甚至心跳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只是单纯昏迷了……你知道他有某种隐疾吗？”

　　克莱恩迷茫地摇了摇头。

　　再次深深看了倒地的亚尔兰一眼，高文配合着克莱恩将他运送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随后尖锐了不少的眼神再次看向了克莱恩。

　　“你还要练习深蹲、跑步和跳绳。我们一组一组来。”

　　克莱恩瞬间觉得某种东西自胃里涌上胸口，让他脸色一变。

　　“明白了吗？”高文的声音拔高。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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