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市场

　　非致命伤害的恢复极为快速，于是亚尔兰在克莱恩脸色苍白做着高强度运动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

　　面对高文的疑惑，他很严肃的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陷入昏迷状态——自己受到的非致命伤害超过了生命值，陷入昏迷并自动稳定，但如果在徒手击打的时候有人造成了致命伤害的话，两者是分开计算的。

　　高文虽然对于亚尔兰的话产生了更大的疑惑，比如类似生命值和稳定之类的用语，但心中早就对非凡者有所察觉的他接受了这种解释——如果累计伤害达到某个界点，面前的年轻人就会陷入濒死状态。

　　他随后对亚尔兰的训练计划产生了些许动摇。

　　“你确定你的身体不会因为锻炼有任何的变强？”高文用那双已经清明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亚尔兰的躯体。

　　“没错，我的属性从最开始就已经定死了，除非我有足够的成长……但相对来说我更想提升的是自己的智力而非身体。”亚尔兰坦然回答。他已经足够顾忌伦纳德所说的“保密条例也有效”这一点，和法术相关的字眼完全没有出现。

　　“那么，你的同事训练的这段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揉了揉自己仍然有些酸痛的肩膀，高文沉默了一会，最终只是低声这样说道。

　　亚尔兰欣然同意，他很快就在一旁的桌子上抄录起了卷轴。法师1级的时候就奖励了抄录卷轴专长，让他可以消耗经验值和材料制造战斗中使用的卷轴，这对于法术位被限定死的法师来说同样十分重要。

　　他很快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并对耳边听到的、属于年轻人的喘息声选择了充耳不闻。在高文最后来叫他的时候，他才回过头看向喘着粗气的克莱恩，停顿了片刻：“看起来你快陷入力竭状态了，克莱恩。”

　　带着书卷气的青年回了他一个白眼。

　　搀扶着克莱恩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后，亚尔兰无奈地回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开始查看文职人员安排表。他很无奈地发现相对于其他文职人员，老尼尔的年龄大且身体也并不是特别好，每次夜班之间都会间隔很久。他将下一个可以行动的时间用天界语记录在了笔记本上。

　　…………

　　克莱恩肌肉酸痛几乎无法动弹的情况超出了其他人的意料，第二天一早亚尔兰就看见他脸色苍白姿势古怪地艰难挪动出了房间。

　　“你的力竭状态持续了这么久？”他皱起了眉。这并不是很合理，通常来说，力竭状态只会持续1个小时，之后就会变回疲乏。在经历8小时的完全状态后，又会回归健康状态。

　　克莱恩苦笑道：“肌肉酸痛……”

　　似乎看起来确实理解了的亚尔兰点了点头，将笔记本合拢收进次元袋。他很快开始思索自己是否可以使用某种法术帮助他，然而片刻后他又微微叹了口气。

　　那些适合的法术全都在牧师的法术列表里，法师永远更擅长限制、打出输出、发挥功能性而非治疗。任何法师会忘记有限祈愿术可以治疗甚至复活吗？他的思维不可避免地又开始发散了起来。

　　整个上午，克莱恩都在和老尼尔翻译古代文件、学习更多的历史知识或是处理那些被警察厅认为有可能涉及非凡事件的笔记或是照片。虽然克莱恩开启灵视的时候同样用余光打量着老尼尔附近的情况，但老尼尔表现得无比正常，嘲笑着时不时因为扭到肌肉而倒吸一口凉气的克莱恩，之前看到的异象更是没有半点迹象，这让克莱恩的心态越来越严肃紧张了起来。

　　亚尔兰则和伦纳德再次巡视了拉斐尔墓园，他们在确认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讨论着关于夜间探索的话题，而亚尔兰如愿以偿从似乎有着很多级知识（神秘）与知识（历史）的“幽灵阁下”那里得到了一些线索……或者说，一个警告。

　　“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在这次探索中找到一点线索，就立刻通知值夜者总部比较好。”伦纳德转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阴沉，而亚尔兰同样默默无言。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而冷寂的墓园中回响，充满了暴风雨前的压抑。

　　…………

　　傍晚时分，终于从不能动弹中缓过来的克莱恩与亚尔兰，和老尼尔一同乘坐公共马车前往码头区，前往那之前就约定好一同前去的“地下交易市场”。

　　夕阳自燃烧的云后渐露，很快将天空和水面烧成火红。亚尔兰用零钱支付了马车费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开始侦查周边环境。

　　可惜的是，环顾一周，除了很亮和人很多以外，他没收集到任何关键情报。很好，侦查检定失败，他心想。

　　老尼尔神色轻松地前往被称为“恶龙酒吧”的地方，亚尔兰一下就明白了起来：“噢，酒馆。”不管是新晋的菜鸟冒险者，亦或者是多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很多小队的组合地点都是传说中的酒馆，这里出现过数不胜数的传奇人物，也葬送过无数心怀梦想的雏鸟。

　　他的侦查和感知在这里发挥了巨大作用，让他对于周围的一切毫无察觉。克莱恩则发现自己的灵性被微微触动，看到了一个衣着简陋但透露出一种凌厉感觉的男人，类似的感觉他在值夜者正式队员中似乎也见过很多次。察觉到他们看向老尼尔后就移走的目光，克莱恩心中恍然，这就是老尼尔所说的“官方管制？”

　　看守大门的大汉很明显认识老尼尔，看到他后就位三人打开了大门。

　　克莱恩在因为不适应闷热和酒精味而露出不适神色的同时，亚尔兰表现地毫无变化。他虽然不喜欢酒馆的环境，但自己的队友们经常会选择在酒馆庆祝，类似的场景他早已习惯。

　　他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浓烈的酒气在呼吸中为自己带来奇特的感觉。冒险者的嗅觉同样因为冒险而存在，即使在酒馆庆祝也只是战役结束任务完成的例行公事。他脑中带有的仅仅是个简单的符号，不会显得这么……真实。

　　老尼尔领着两个人以娴熟的路径走向后方的台球室，走过一道被看守的隐藏密门后，亚尔兰悄无声息开启了侦测魔法。

　　入目所见的，是一间比刚刚通过的酒馆还要宽敞一些的环境，大大小小的地摊让空间被分割得拥挤而有序，在过道中行走着不少将面目隐藏在帽檐下的身影，有时停在摊位前交流或审视。

　　这就是交易市场！亚尔兰的侦测魔法中，不少被摆放在摊位上的材料都散发着微弱的魔法灵光。他有些兴奋，在这里一定能买到制作奇物的材料！在扫视了片刻后，他突然心中又有了一种想法，如果自己能够买到价值100金币的材料的话……也许在这个世界，那个一直因为各种理由被搁置的计划也可以完成了。

　　老尼尔很快与两人分开，而来到陌生地的两人也没有立刻分开的想法，克莱恩好奇地逛着那些或是贩卖草药材料，或是贩卖矿石或某种液体的摊位，又过了片刻，他在一个贩卖护身符的摊位前驻足。

　　亚尔兰将自己四处流转的目光收回，同样看向了克莱恩面前的摊位。他惊喜地看到这里同样闪烁着微弱的魔法灵光，而面前的克莱恩似乎也开启了灵视。他微微蹲下，将手放在了其中一个护身符上，但失望地发现魔法灵光本身并没有满足制造奇物的价值。而询问了价格后，单单从护身符本身的材质来看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他很快凑在克莱恩的耳边轻声说了自己也要去周围找些东西，随后看见克莱恩点了点头，将手伸向其中魔法灵光最为光亮的两件护身符之一。

　　听到他的讨价还价声响起后，亚尔兰走向了其他的摊位。他很快将整个市场逛了一圈，将自己所有认为使用更少的镑能买到的，价值更多金币的材料都买了下来，直到花光自己身上的所有钱为止。

　　亚尔兰身上的钱早已不是只有周薪的程度了，他本来携带的灰鹰金币在伦纳德的帮助下同样被换成了在鲁恩能够使用的金镑，并且远远超出他预料中的数量。两个世界的货币关系已经扭曲到以他的智力都不愿意细想的程度……如果有足够的金币，他就能获得更多的鲁恩镑，并买到远远超出本来金币价值的物品，只是这样的机会大概也只有这一次。

　　他留下了最后六枚品相最好的灰鹰金币，金币上的培罗圣徽、代表自由城市灰鹰城的印记对他来说似乎充斥着美好的回忆。

　　“这样的话……应该够了。”摇了摇头，将回忆抛出脑海的亚尔兰掂了一下手中的木盒，回想着自己刚刚计算出的材料价值，这些材料已经足够他做出最基本的奇物，并且进行那一个特殊的尝试。在和克莱恩沟通后，他非常明白自己的次元袋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面前到底代表着什么，并不愿意在这种场合直接将木盒收起来。

　　他再次和克莱恩，还有拿着一个深色木盒，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的老尼尔汇合。

　　“看起来你收获颇丰。”老人微微说了一句，很快也不再言语，和两人一同坐上公共马车，在北区分别。发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找到机会的亚尔兰藏在阴影中，迅速将木盒塞进腰带一边的次元袋内。

　　片刻后，终于回到自己房间里的亚尔兰将桌椅全都移到了一边，露出房间中心大片的空地。他拿起一支笔，开始用申请来的墨水在地板上绘制图案。很快，一个由符文、语言组成的圆形出现在了廷根市值夜者分部一旁的民房内，在亚尔兰惊喜的目光中，开始散发魔法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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