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老尼尔

　　亚尔兰同样是第一次来到老尼尔位于北区城郊的独栋房屋。之前的他试用仪式魔法是在黑荆棘安保公司地下，而那个时候的他还处于被软禁的状态，走到哪里都有伦纳德负责看守。

　　从公共马车上跳下来的他回头看着依旧坐在马车上的其他路人，对“共享马车”的先进性啧啧称奇。他过去都是和队友一起租下或直接买下一辆马车，又或者任务的委托人全程负责，冒险者总有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比如在马车内准备武器、又或者准备状态类法术，对他来说，乘坐公用马车的经历还是真正的第一次。

　　他在下车的时候掏出了自己那张崭新的金镑，无视了克莱恩和售票员的怪异眼神。由于每餐几乎都用无尽粮食袋解决、转换织衣有预设的探险家服装与贵族服饰选项、有了魔法睡袋之后不需要任何其他的家具，他还没有花费过属于这个世界的金钱，领到的周薪自然也保持还是这几张金镑。

　　这样的举动成功让值夜者在公共马车上多耗费了超过10分钟的时间，在克莱恩的帮助下（亚尔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把那么多不同面值的纸币带在身上）面色难看的售票员终于成功找出了零钱。

　　而丝毫没有注意这些扮演细节的亚尔兰则是将目光对准了那些老尼尔花园里种植的玫瑰、金薄荷等“材料”。

　　“可惜我没有调制药水专长，奇物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用这些东西当材料的。”他低声说道。

　　“你也对调制魔药有兴趣？”克莱恩听见了他的话，略有好奇地问道。

　　“魔药？你是说让你获得职业的那一个？不，我说的是另一种药水。”亚尔兰诧异地回头，“和你们的魔药不一样，我说的药水是在饮用的时候带来一些法术效果。”

　　他很快举例道，“我在贝克兰德郊外喂给艾尔·哈森先生和洛络塔女士的就是治疗轻伤药水，虽然真正能够恢复的生命值并不算多。”

　　“治疗轻伤药水？我听老尼尔说女神的凝望刚被制作出来时也是真正的治疗药水。”克莱恩追问道。

　　“呃，你是说药水会蒸发效果？”亚尔兰眨了眨眼，才回忆起克莱恩说的是什么，“事实上我没经历过药水失效这种事情，药水和卷轴一样，都不应该随时间推移改变效果。喂给那两位的治疗轻伤药水就是我买的，但在买之前到底放过多长时间我也并不清楚——没有冒险者会在意那种小事。”

　　想象着早在亚尔兰买走药水之前，那些色泽亮丽的玻璃瓶就可能经历过漫长久远的历史、饱受风吹雨淋，而喝下它的人说不定还没药水本身的年龄大，克莱恩突然对亚尔兰那些神奇的道具降低了不少期待。

　　“我同样没有听说过卷轴会随着时间让其中储存的魔法失效，除非抄录卷轴的法师决定要那么做，但你们的卷轴……”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听说过的名词，“被称作符咒的东西似乎也有这样的缺点。”

　　老尼尔打开了房门后，看着两个年轻人似乎就那么站在花园里聊起了天，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门框。

　　“呃，这就来了！”克莱恩连忙回应道，连忙拉着似乎还想为自己补充一下制造物品知识的亚尔兰走进了门。刚一进门，他就看见了宽敞的客厅内，地毯上摆放着圆桌、舒适的躺椅、座椅和一台钢琴。

　　“我过世的妻子非常喜欢钢琴。”老尼尔随口提了一句。

　　“钢琴？那是什么东西？”亚尔兰目光中带上了疑惑，在老尼尔取出银色小箱内的材料开始准备仪式魔法的时候，小声询问着克莱恩。

　　“……啊？”看着老尼尔画着奇怪的图案，正在猜测着那是什么的克莱恩没能反应过来。他扭头看向亚尔兰，才意识到他问了什么问题。

　　“一种乐器，需要双手弹奏……”他扯了下嘴角，努力地试图描述这件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的东西，而亚尔兰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一种需要双武器攻击特长才能使用的特殊乐器。”他看着钢琴的目光带上了尊敬，“我其实只听说过弦乐器和管乐器，但这样特殊的乐器不在我知识范围内确实也很合理。”

　　他在心里重复了钢琴这个词，打算一个人的时候就将这个词加进自己的笔记本，嗯，就和“蒸汽机”这个词放在一起就好了。

　　而回归观察的克莱恩在一旁茫然地问着老尼尔，“尼尔先生，你要进行什么仪式魔法？”

　　老人咳嗽了两声，严肃回答道：“我要向女神祈求，解决那30镑的债务。”

　　且不论克莱恩心中闪过的惊愕，以及种种糟糕的联想，一旁的亚尔兰同样没有忍住惊讶，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极为惊恐的面容。

　　有限祈愿术？？那是个七环法术！！

　　他动作极大地后退两步，直接开启了自己的侦测魔法盯向被放置在圆桌上的平平无奇的，画着方框和线条，还写着30数字的纸张。

　　只是他看见的，并不是预料中的属于七环以上法术的强烈魔法灵光，只有那些有着宁静香味的黑色墨水散发着微弱的灵光。

　　微弱……他凑到桌边，没有在意老尼尔和克莱恩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仔细地来回打量那些字迹，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微弱的魔法灵光……难道是类似牧师向自己信仰的神祇祈求，这个世界的神祇会响应每个信徒的召唤？他试图施展阅读魔法，但连他自己都不太愿意相信那张极其粗糙的“画”会是某种魔法文字。而结果同样证明了这一点，阅读魔法对这张羊皮纸没有任何作用。

　　亚尔兰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向了老尼尔，正打算将自己的疑问说出，但是在似乎毫无变化的脸庞后，他的瞳孔再次紧缩，过了一次意志判定后，他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但别在身后的手已经准备好施展防护邪恶。

　　老尼尔的身后，那架名为钢琴的乐器旁，有一个近乎透明的影子！

　　上午的阳光照进房屋的窗户，在钢琴前洒下斑驳的光影。明黄光芒的边缘，那道接近透明的影子静静屹立，颜色与周围的环境仿佛完美融合，难以分辨。

　　这是幽魂？我刚刚没有开启侦测魔法的时候，没有看见钢琴前有这种东西……他略微回头，看着克莱恩同样看着那个方向的视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开启秘法视力（这里的人似乎管它叫灵视）的话，看不见吗？亚尔兰若有所思，再次看向刚刚的发香，但片刻后他皱起了眉头，那个身影消失了！刚刚的身影是幻觉？不，不可能，隐身？

　　“有什么问题吗？亚尔兰。”老尼尔做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亚尔兰心想。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只是很自然地说道，“我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法术，有些疑惑。”

　　好，交涉骰出的数字似乎不低！

　　老尼尔摇了摇头，似乎没有把亚尔兰的话放在心上，这可能和他日常的奇异举止有很大关系。老尼尔为克莱恩继续普及知识，亚尔兰则是略微后退了两步，用不大的幅度扫视着整间房屋。

　　没有……那个身影真的消失了。虽然在他的侦测魔法中，钢琴似乎有着奇特的魔法灵光，但需要双武器攻击专长的乐器，想想就知道肯定极为特殊，需要专长的原因是因为带有奇特的法术效果？他猜测着，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之前出现的那只冷漠的眼睛……和这个虚影有关系吗？他仔细地思考着，但遗憾的是，由于线索缺失，他依旧没能做出合理的推断。

　　根据防护邪恶能够奏效的反应来看，那只眼睛是某种邪恶的跨位面异界生物，似乎对老尼尔有某种企图，使用惑控系效果一直影响着他的心灵……魔鬼是最可能的一种。如果能够恒定反邪恶法阵的话，一定可以找到办法清理这种联系，但自己现在只有5级，反邪恶法阵也只能维持短短的30分钟。亚尔兰皱着眉，低头看着那张羊皮纸的同时，仔细思考着面对异界生物时的策略。

　　也许，我可以选一个老尼尔在安保公司的时候，来这里查探一下？被影响的本人一定没有办法感觉到异常，亚尔兰放弃了直接询问老尼尔的想法。查探的时候，也许可以叫上伦纳德和克莱恩，他心中仔细思考着，这样我们就有了一个冲锋在前的战士兼诗人，一个负责推动故事发展的预言系法师，让自己可以更好地专注于使用法术控场而不是打伤害。

　　今天夜里也许是个机会？他回忆了一下值夜者文职人员的分班表，暗中定下了计划。回过头看着老尼尔和克莱恩依旧在讨论仪式魔法相关的知识，亚尔兰迷茫地眨了眨眼，没有认真从最开始听的他没能跟上两人的思考，处在完全的云里雾里状态。

　　好吧，反正我完全没有相关的职业能力，并且没有信仰连祈求的对象都连接不上。回忆着自己拿着银匕在空中空挥的样子，他撇了撇嘴，耐心地坐在了一旁，等待着两个人科普完后仪式魔法的真正起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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