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国王游戏已经进行到第六局。即使是严肃的手冢、老实的河村、少言的海堂，也不自觉被这个游戏带动了热情。中学生们越玩越嗨，此时，海堂正在被国王大石要求跟跳车载电视里的舞蹈，画面很滑稽。

        宁从刚才的游戏里缓过来些了，此时正在低头小口啜饮车站贩卖机内买来的芬达。龙马看着口干，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臂——触感柔软娇嫩，跟男生的手感完全不同：“还有吗？”她买东西时都爱多准备一些，特别是知道身边有人喜欢的情况下。

        她翻了翻随身背包：“还有一罐。”龙马从她手里接过：“谢了。下车还你。”

        “ok。”宁撑着脸颊，比了个手势。新一局的国王菊丸正监督着桃城完成“对着车窗外大声向想到的第一个同级生告白”的任务。桃城只能认命地把脸面向漆黑的山岚，犹豫再三，大吼出惩罚的语句。

        “真是的。”越前顺着宁的目光看过去，“学长们好幼稚。”

        “什么呀，明明自己也是在喝甜味汽水的小孩子嘛。”宁笑着点了点汽水罐。

        “你还不是一样。”龙马嘟囔道。

        “嗯，所以我也是小孩。”她懒懒地笑了。

        “喂喂，小不点，tsuki酱，你们两个自己在那边聊什么呢，不许偷懒哦！”菊丸发现两人在分神，趴到两人背后的椅背上抗议，“下一局开始了哦，快来抽牌啦。”

        桃城转过来，刚才的羞耻全都转化为整治下一个人的动力：“下一局下一局，也该轮到我做国王了！”

        大家又嘻嘻哈哈地玩闹了一阵。

        列车缓缓停靠在山脚的车站。这座山景色宜人，因为坐落在临近城市的近郊，常常有市民趁周末的时候过来游玩。“往山上走一会儿就有露营地了，那边也有出租露营装备的站子。”宁把在车站拿到的旅游宣传展示给大家，“或者山脚下也有旅店可以住。”

        一行人经过投票，一致决定去露营。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还好大石准备了手电筒，负责在前面带路。“这座山不难爬，但还是要注意安全，多关注脚下。”手冢也出言提醒。

        “大家互相拉着手吧，如果有人摔倒，旁边的人可以扶一把。”大石提议。

        众人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纷纷执行。十个人牵在一起略显累赘，所以，实际上是三人左右为一组。宁月坤和龙马在队伍的后方，其他人已经互相牵住彼此，剩下的两人思索了一会儿，宁率先伸出手，握住了龙马的手腕。

        本来是为了不要太过亲昵，才没像情侣那般十指相扣。但是，这样的姿势，反而让少年少女因穿短袖而裸露的肌肤时而贴紧、时而相离。这种接触，无疑是暧昧的。特别是对于现在的他们。

        龙马抿着唇，颈项僵硬着，不愿转头看她，也无法心如止水地向前。他不知道宁的表情是否如常——光线太暗，靠余光根本没办法了解。

        好在，这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十分钟的脚程，一行人就已经到达了露营点。大石点了几个力量型的部员，和自己一起去租露营用品了。剩下的人则跟着手冢挑选扎营地点、整理物品。

        大石准备的登山工具虽然算不上全乎，但大家能想到的小东西都装进了背包。龙马刚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驱蚊液，一转头就看见宁神情局促：“宁，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我被蚊子叮了。”手电筒的光打到她的身上，可以明显地看到白皙皮肤上新鲜的红印和抓痕。

        “喏，驱蚊液。还有止痒的。”龙马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宁先把驱蚊水喷遍全身，又拿出止痒膏，在蚊子包上精准点涂。“龙马君，麻烦帮我涂一下腰后面的可以吗？我看不见，不太好涂。”

        “行。”宁今天穿的短t恤恰好露出腰部，马上变成蚊子的集中攻击点。龙马在指头挤出一点膏体，然后轻轻地抚上宁的后腰。她身上好香，是沐浴露和洗衣液经过体温氤氲出的特别香气。据说有些香型的日化用品会招蚊子，可能也倾心于这种味道吧。

        帐篷已经由大家合力搭好，围成一圈，中央是升起的营火。大石定了凌晨的闹钟，届时由他负责叫醒大家，一起爬上山顶看日出。

        “早点睡吧！期待明天哦。”

        宁是女孩子，毕竟男女有别，大石原本想为她专门租一个小帐篷，但她拒绝了：“啊，不用给我搞特殊的，我跟大家睡在一起就可以了。”她想了想，又补充，“我裹在睡袋里睡，其实也没什么。山里的半夜挺冷，正好能保暖。”

        现在，龙马躺在帐篷里。他的睡眠质量挺好，平时入睡很快，今天是因为睡在旁边的阿桃学长一直在挤自己。他干脆背过身，用脊背把阿桃学长挤在身后。

        宁整个人裹在睡袋里，只有肩膀露出。她背着身，头发披散着，龙马只需动动手指就能揪住她的发梢。她睡着了吗？应该是吧，明天还得早起呢。龙马没想太多，困意袭来，立刻陷入了黑甜乡。

        半夜龙马被桃城一脚踹醒，无语地把桃城的脚搬回原地，发现身边的睡袋已经瘪了下去。他坐起来，拉开帐篷的拉链，跨到帐篷外。营火静静地燃烧，而宁抱着腿坐在火盆旁边，橙红的火光染红了她的面颊，在她黑曜石般的眼瞳里跃动。听到龙马的声响，她回过头来：“是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被阿桃学长弄醒的。”火都生起来了，估计她坐在这有段时间了。“你不去睡觉？”

        “稍微有点睡不着，就出来坐一会儿。”

        “是吗。”山里的夜送来阵阵凉风，低气温是能催动人的睡意的。

        “就是……我有点认床，也不太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啦。”

        “之前大石学长问过你要不要一个人租一个帐篷吧，当时同意不就好了。”

        “那样的话，不是会麻烦大家嘛。”她垂着眼笑道，“没关系啦！我其实不太喜欢睡觉，明天不会拖累大家的！”

        “谁问你这个。”龙马叹了口气，拽着她的手臂想把她拉起来，“走，去看看露营站还开不开，再租个帐篷回来。”

        “不是，我不用——”

        “不需要的话，也不会说给我听了吧。”

        手上抵抗的力量弱下去了。宁眨了眨眼：“是啊，我说这个干什么……”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龙马呼出一口气，“我之前就很想问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自己不舒服也不说，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也就是轻飘飘地一句带过了。这不是什么错处，为什么总是想着隐藏呢？”

        良久，宁缓缓开口：“……龙马君，别管我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想做这样的人。”

        “因为你喜欢，我可以在你面前不这样。但是，其他的时候，请你别管我，可以吗？”

        一盘冷水，把这场旅行中，两人之前滋起的火花全都扑灭了。最后，龙马一言不发地松开她的手，回去睡觉了。凌晨的时候，身边似乎有些响动，他无视了，翻个身又睡着了。

        最终，青学众人在第二天成功登顶。乌云散去，朝霞布满天穹，燃烧的红日冉冉升起。手冢的践行会算是结束了。

        关东大赛第二场，四分之一决赛，青学对阵绿山中学。“要说这个学校有什么特点，大概就是‘过分的成熟’吧……总感觉不像是中学生。”井上这么说到。

        与冰帝一战后，再面对绿山，并不是多难打的比赛。不过，单打三号对阵龙马的季乐靖幸，是职网选手季乐泰造的儿子。南次郎难得来看龙马的比赛，两位父亲在场外聊了会天，交流了一下育儿心得。

        “从靖幸两岁开始，我就一直教他网球。从幼儿园、小学到中学，从来没有放松过对他的教育。他的水平，也许跟大人已经不相上下了。”季乐泰造跟南次郎絮絮道，“但或许是因为他一开始不是自己想学的，感觉最近他的热情有所减退了。”

        “是你逼他的啊，也没办法吧。”

        “……但是我好想和儿子打一次球啊。”季乐泰造叹息道，“我是想让他喜欢上网球的。”

        南次郎吐出一口烟，笑道：“不是很好吗？小孩就是我们的玩具啊！而且，我对小孩子也很头痛啊，泰造。”他的目光转到宁月坤的背影上，停留些许，“喏，宁一恒你认识吗？他侄女，青学那个穿正选队服的女生。她网球打得挺不错——宁一恒一手教出来的，又是可爱漂亮小姑娘，比我家那臭小子乖巧多了，我也想有女儿啊。”

        “宁一恒不是结婚了？没孩子吗？怎么想起来培养侄女了。”季乐泰造疑惑道。

        “两个孩子，男孩比她小点，女孩还更小。”

        “一般来说都会优先培养自己亲生的吧。”

        南次郎摇摇头，笑了：“他好像对这个侄女抱有很大期望呢！”

        最终，龙马以6-1的比分打赢了季乐靖幸。在此之前，双打二号桃城和菊丸的组合惜败，双打一号乾和海堂的组合则漂亮地取胜，单打四号由荒井出战，也勉勉强强打到了6-3，虽然判负，但是这对非正选来说已经是个很好的成绩了。单打二号由河村夺得胜利。时间很快来到了混合双打的比赛——只要获胜，就能直接晋级全国大赛了。

        大石的伤还没好全，但还是执意上场。只不过经过大家的劝说，选择了最后一场双打，也就是混双。绿山派出的是一对情侣搭档——三年级的藤田孝和早川泉。

        确实是很相配的一对。稳重温柔的藤田，活泼乐观的早川，无论是搭档还是情侣都是绝配。双方进行了一番比赛，对面打输了也并不气馁，早川还勾着宁的手：“不如下次约好一起打球，怎么样？你也带上你的搭档，我们还是打双打。”

        “啊？”宁愣了一下，还没应付过这种自来熟的人呢。“不是的，大石学长他不是我的搭档，他是我们青学‘黄金搭档’的一员，这次只是临时组合。”

        “在双打里面，固定的搭档也是实力重要的一部分哦。”藤田也跟了上来，“虽然你打得真的很好，但是我们也能追到6-4。如果再加上绝佳组合的话，没准我们就一分都拿不到了。”

        这种事，对手为什么会来操心啊……绿山中所有的热情都集中在这两个人身上了吗？宁虽然如此腹诽，但也没表现出来，毕竟对面并无恶意，她不好意思说什么。早川还在兴致勃勃地跟她说话：“孝君说得对～我特别不能理解的就是，你为什么不跟你男朋友组双打呢？爱人应该是最默契的两人呀。”

        “啊？”宁呆了。

        “就是单打三号，打败小季乐那个一年级的小帅哥啦。别人的比赛，他并不是非常关心。但是，自从你上场，从头到尾，他一直在看你哦。”早川在宁耳边悄悄耳语。从龙马的视角，就是早川对宁悄悄说了什么，然后宁就“唰”地一下红了脸。

        什么啊。一股没来由的烦躁从心里升起来。

        不过，这场比赛算是胜利了，青学已经确定挺入关东四强。但是，关东大赛尚未结束。接下来，还要面对关东另外三支劲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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