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2章

“历史即将改写！青学将要终结王者立海大的三连霸……”

        灭五感固然可怕，龙马的天衣无缝却能破开局势。场上的少年发丝飞扬，像是神明一般，身侧皆透着耀眼的光。宁月坤注视着那道背影，仿佛心脏随着他狂跳了起来。

        “我就知道他能做到。”她需要按着胸口，才能使满心的喜悦不会扑出来。

        “错了，每个人都会有天衣无缝。”南次郎不知何时从观众席尾端下到了青学众人的身边，“那种最初打网球时最快乐的心情，才是天衣无缝的本质。”

        宁望向身侧的大叔，虽然年岁与赛场上时已然渐长，松垮的僧袍加上下巴上冒出的胡渣遮盖了意气张扬，但她还是认出来了，这是龙马的父亲，网球传说越前南次郎。

        “可是，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爱网球……一开始只是因为叔叔教我，也还算擅长……”她突然觉得很有必要跟眼前的传奇确认一些事，像是重刑犯在绞刑架上进行最后辩白一般迷惘又急切地说道，“我被这么要求，我就这么做了，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放弃的理由。一直以来，我根本分不清，我所做的一切是否纯粹，我的热爱到底在哪里？我……”

        南次郎有些惊诧地望着眼前的女孩，最终用粗糙的大手抚摸她的头顶，打断了她的惶惑：“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本身就是因为对网球的热爱了。”

        难得有一回，自己能做传授道理的贤者，在自家小子身上都没体验过。果然还是生个女儿香啊。

        宁无暇考虑情绪在常需见面的人失控是否符合她行事的美学，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很快被纤细的手指截留。困扰她许久的梦魇，最终随着龙马一球落地，比分定格在6-4时，被青学的欢呼声冲散了。

        “tsuki酱，别哭啦！一起上去庆祝吧！”菊丸抓住了她的手腕，“我们是日本第一了！”

        “就是就是，”桃城附和完，立刻凑到她的耳边，“你看，手冢部长都在笑哦。”

        手冢在不二调侃“没想到部长大人也会这么笑啊”的声音中，依旧放不下嘴角。青学众人涌向了赛场，将龙马圈在中间，高高抛起。龙马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强忍着羞赧的神色，到后来也直接开怀地大笑起来。所有人一起领奖，两名一年级的正选被围在中间，一人扶着奖杯的一边，被人群的体温都熏得有些飘飘然了。

        南次郎先生说得没错，总是纠结那些别的事情，又有多大的用处呢？眼前明明白白能感受到的快乐，非常简单，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但这正是精神萎靡时最及时的一口葡萄糖。此时想不了更远的东西，脑子里都是“如果时间能停在此刻就好了”。

        毕业典礼那天，宁作为学生会成员担任礼仪官出席。将绶带和证书一个一个交给学长们时，宁的心中感慨万千。

        曾经，她并没有把网球部太放在心上。她获取的荣誉和赞美已经够多，中学期间的社团活动不过是玩玩，要不是因为龙崎教练亲自来拜托，自己或许都不会加入。但是少年们那片赤诚的心，温暖了她周身那层看不见的坚冰，使她火热到自己都意外的那颗柔软的心脏能散发它的热度。

        典礼结束，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网球部的众人在校园里熟悉的角落合了几张影，就没什么想做的了。倒是隔壁篮球社的社员在依依惜别，一群大小伙子抱成一团痛哭流涕，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将此生不复相见。

        手冢轻咳一声，唤回大家的注意力：“桃城，海堂，宁，越前。网球部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遵命，手冢学长！”桃城故意正经道，“保证完成任务！”

        海堂剜了一眼桃城，似乎对他的行为颇不认同，随即正色道：“我不会松懈的。”

        “无论是正选还是非正选，我不会落下每个人。”宁保证。

        龙马也回答：“放心吧，手冢学长。我会成为青学的支柱。”后半句是低声说的，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没有人追问，因为远处的音响里，校歌穿过樱花林响起来了。

        风儿吹过的绿色山丘，

        坐落着青春台的学园。

        清澈的英和之泉中，

        涌动着自由的精神，

        好似在每个人血液中流淌，

        青春健儿的志气高。

        学校操场上鸟儿在歌唱，

        有朋友和我亲切的交谈。

        我们共同锻炼身体，

        即使用尽我们一生的精力。

        胜利的桂冠闪耀着光辉，

        赞美你，青春健儿!

        天空中星光灿烂，

        犹如每个人眼中燃烧着希望。

        高山仰止的先辈们，

        发誓用希望照亮这个世界。

        屹立于时代的潮头，

        青春健儿，行动起来吧!

        龙马参加美网之后，知名度又进一步提高，越来越多的赛事邀请他，许多人猜测他会回到美国，但这名十二岁的天才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来日本是因为妈妈的工作，所以近几年应该都会在日本。”

        有人追问：“回到美国，对你的网球事业不是会更有帮助吗？”

        他皱了下眉，但没什么负面情绪，只是单纯地不解：“我还得上学啊……而且在哪里打球有什么区别。在日本很好，有很多朋友，也可以一起约着打网球。”

        “龙马君果然是帅爆了！”小坂田朋香痴迷地捧着脸，望着电视里的少年，“啊啊，哪怕朝夕相处，也没办法习惯这种帅气。就差把‘反正我在哪都能打赢所有人’写在脸上了，好拽，我好喜欢！”

        “小朋，我觉得龙马君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樱乃有些尴尬地接话。真是的！都已经是男子网球部的正选混双选手之一了，还总这么对着龙马君犯花痴。不过，跟龙马君合作的机会，她也好想要……正好她做经理出了差错，半推半就便卸任了。现在经理的工作，负责人是海堂学长，宁接手了一部分，堀尾莫名其妙地要研究乾学长的数据网球，也自愿承担了一些。接下来她要好好练习，尽量把混双的替补名额挣到手，就是希望自己不要因为跟龙马君搭档而昏过去才好。

        社团招新日。

        “区区二三年级的前辈，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上一届的中学全国大赛第一吗？”一头乱发的棕发少年神气地走在中间，“我听说，当时的正选队员多是当时的三年级，现在都已经毕业了。”

        “沢田，别这么说。”走在右边的黑发少年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二年级的越前学长是武士南次郎之子，年仅十二岁就参加了美网，我看过他的比赛，已经无限接近成年人的实力了。还有网球部的海堂部长和桃城副部长，都不容小觑。”

        “不、不是，沢田君，伏见君！你们所说的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前辈啊！”走在左边的卷发少年生了一张乖巧的娃娃脸，此时的他已经被两名同伴“大放厥词”的举动震倒了，他何曾想过会这么跟前辈们说话啊！“基本的礼节是我们应该做到的，我们不应该用这种攻击性的口吻来评判他们吧……”

        沢田不屑道：“你也太拘谨了，山崎。网球就应该以实力定胜负，不应该以无聊的年龄大小来判断谁该听谁的！看我去把他们一个个都打趴下。”

        “是学弟呀？”沢田正叉着腰发表自己的观点，网球社社办内却突然闪出来个人，少女一头柔顺黑亮的秀发高高地扎在脑后，展示出秀丽的脖颈。她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明丽到动人心魄的微笑：“你好啊，要报名网球社吗？入社申请表交给我就好。”

        “啊，谢谢学姐。”山崎原本还担心同伴的话被人听见，看这位学姐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慌张和警惕也慢慢被这笑容驱散了。为了防止再出幺蛾子，他从沢田和伏见手上半抢过表格，拢在一起，整整齐齐地递给了学姐。

        宁月坤接过，夹到手上的文件夹里：“一年1组的沢田翔太，一年2组的伏见秀明，一年4组的山崎枫。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混合双打的正选，二年级的宁月坤。欢迎你们！以后在网球部一起加油吧。”

        “谢、谢谢！”宁前辈好温柔啊！笑起来也好漂亮。想到这，山崎的脸悄悄地红了。就连一直吵嚷着要打败前辈们的沢田语声都压低了些，嘟囔着问道：“我听说，一年级的队员不允许参加校内选拔赛？”

        “嗯，照往常来说确实是有这个规矩，但今年已经取消了哦。”

        “哈？”原本憋了一肚子火的沢田都一愣，准备好的一堆“我不同意这种无用的规矩别跟我说什么往年都这样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该被打破”，全都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他今天来之前特意把球拍线都拉得紧紧的，就为了等待一场硬仗。

        “因为去年，在一年级里面出现了相当厉害的选手，我们认为年纪不应该是成为正选队员的阻碍，所以就取消了。”不过考虑到一年级们脆弱的自尊心，特意交代了大家，要以指导交流为主，决出胜负为辅。当然，这后半句她是不会当着新生的面说了。话说，这不就是在自吹自擂吗，去年的一年级不就是她那一届。

        “哼，等到校内排名赛上，”沢田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挥着拳头宣战道，“我一定会让前辈们好看的！”

        “那就不必等到那时候了，如何？”

        社办里又传出一道人声。一名头戴棒球帽的少年手插口袋，夹着球拍，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三名一年级的面前。少年眉目清朗，贴在鼻梁上的胶布为他添了些许痞气，直直站在那里时，像是灯塔一般散发着光辉。山崎望着宁前辈望向少年的眼波里比方才多了些温柔和眷恋，感觉自己尚未成型的初恋正在迅速地风化成为齑粉。

        “就现在，这个球场，我跟你打。”龙马将球拍握在手上，点了点沢田的鼻尖，“就按照校内选拔赛的赛制，先得6局者胜，双方皆赢5局则抢7。要打吗？”

        “龙马。”宁月坤无奈地叹息一声，但最终还是由他们去了。

        “要打，当然要打！”沢田倒是毫无惧色，握紧球拍上前一步。

        龙马收回球拍，搭在肩上，似乎并没因此感到任何压力：“还有没有人想打？”

        “还有我。”伏见眼镜里精光一闪，立刻出声表达意愿。“我、我也想！”山崎看到有切磋的机会，也很想体验一下青学的前辈有多强。

        “那么一起上，如何？”

        这几近狂妄的语句一出，三人都愣了一下。最终是沢田先握拳道：“少看不起我们。我先来！”

        龙马挑了挑眉：“唔，没问题。”

        “喂，别忘了我们之前开会说的哦。”宁忍不住出言提醒龙马别太张扬。

        “记着了。”但越前龙马是什么人？平时不招惹他，就是个不爱说话的酷boy。但只要你狂妄，他就比你更狂妄，而且还把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气不气。“月坤，麻烦你做裁判。”

        十五分钟后，当沢田趴在球场上，耳边嗡嗡轰鸣时，他简直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发生什么了？好恐怖的实力！但是，他并没有因为接触到了更高的一座山而心灰意冷，反而在心里燃烧起了无穷无尽的斗志——

        “总有一天，我会打赢你的！”沢田用球拍指向龙马，“你千万不要放松下来，不然会被我超过去哦！”

        “嗯，那我拭目以待咯。”龙马还是那副拽拽的模样，眼里却燃着兴奋的火。虽然目前跟自己打，对方只是6-0。但是，假以时日，这位后辈会有多少令人惊艳的成长，真是很让人期待啊。

        “喂喂，越前！”身后又传来了声音——桃城身侧跟着海堂，背着球拍，饶有兴味地走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悄悄打球，不叫我们呢？这样是不行的啊、不行的哟！”

        “谁允许你们私下对打的？！”海堂无视了身旁躁动的伙伴，拿出部长的威严大吼道，三名一年级都下意识低下头去。然而宁春风细雨地一句“没关系嘛，现在也不是部活时间”，却让这巨蟒一般的部长的气势消失了些。

        “海堂学长，你也很想打不是吗？”龙马倒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海堂的威严，对一年级很管用，然而之前那一年，他早就了解了对方面冷心热的内心。“刚好还剩下两个。”

        “是‘蝮蛇’海堂薰吗？回旋蛇球……真想见识一下。”不用龙马说，伏见已经找好了他的目标。而山崎看向满面阳光的桃城，感觉他是三人中攻击性最弱、最能好好指导他的学长，也跃跃欲试起来。

        于是，四人分到两个球场，阳光下少年们的身体被汗水浸润，反射着油亮亮的光。

        “今年的新生，底子不错啊！有我们当年的风范了。”升上二年级的堀尾背着手，面向场上的比赛感叹道。他的头发比一年级时长了些，离他所想的“潇洒少年郎”越来越近，也难得犯了些一年级的自大毛病，这样感叹道。

        “呃，我觉得怎么看也比我们一年级时强吧……”加藤黑线道。他终于把一年级时呆呆的蘑菇头留长、修剪，油亮的黑发盖在脑袋上，加上近日因为有了暗恋的女生打算学学时尚穿搭，已经有了种阴郁复古帅哥的感觉。损自己归损，他也没打算随便说说算了，将目光投向球场，暗暗发誓自己也要努力训练，不能让这么久的成果就让一年级的轻松超过去。

        “加藤说得没错，千万不能松懈。今年的校内选拔赛，我们一定要选上正选！”水野的小光头已经长满了浅色的短毛，加上较为优秀的身高，也有了些帅气的样子，“今年的青学，就看我们了！”

        “喂喂，还有我们呢。”小坂田带着龙崎也走到近前，“今年的青学，也要做全国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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