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3章

很快到了校内排名赛。“本次需要从12人中选出11名男子正选，其中包括4名单打成员、5名双打成员、2名替补。”宁月坤刚完成女子社员的比赛，照样是砍瓜切菜一般将对手都打败了，顺嘴一提，小坂田朋香获取了第二个正选位。“接下来公示参赛名单。”

        “还有三个一年级生敢报名，真是让人佩服。”在一旁围观的龙崎轻声道。

        最终，根据报上来的胜负场次结果，青春学园取了排位前11的选手：

        3年级：海堂薰、桃城武、荒井将史、林大介

        2年级：越前龙马、堀尾聪史、加藤胜郎、水野胜雄

        1年级：沢田翔太、伏见秀明、山崎枫

        “一年级的真厉害，居然挤掉了三年级的池田学长，三个人都上了。”水野跟另两名同伴站在看板前，这么喃喃道。“虽然说池田学长受伤了……”

        “同时设了两名替补位，难得有这么余裕呢。去年第一次改赛制，成员都紧巴巴的！”加藤感叹道，“现在的话，不管是谁有事、谁受伤，都有人可以上了。”

        “你说得对，去年的时候，非正选的实力太不够看，荒井学长平时在部里那么威风，第一次上场的时候都吓得发抖呢。”堀尾左顾右盼，确定荒井和林都不在身边，这才悄悄跟同伴说。

        “不过，随着升上三年级，荒井学长和林学长都收敛了不少呢！明明我们做新生的时候，他们还要我们打装满石头的易拉罐，想骗我们钱。”水野想到这里，拳头不自觉握紧了一些，“这回轮到我们做学长，可不能干这种事！”

        “呃，就是说，我们就算想做也做不了……”堀尾指了指不远处的球场，现今的一年级三人组正在……往易拉罐里装石头，然后比赛谁先把5个易拉罐打翻。好可怕的新人啊！这三个人要是早生一年，大概连越前的校内排名赛都会更有压力吧……

        二年级三人组互相对视，老老实实地带着球拍去练习了。

        “还差得远呢。”龙马靠在护网上看一年级们玩闹，酷酷地说出了自己的口头禅。

        “怎么了，前辈？您有什么看法吗？”山崎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好奇地凑过去。

        龙马本来只想随口嘟哝一句，但山崎开口问他，他也就承担了指导学弟的任务：“沢田，你太用力了，控制力道。伏见，太依赖计算了，有时候直觉更好用。山崎……自信点，就这样。”

        几人的动作一顿，手上悄悄地跟着动作。所有人的命中率都肉眼可见地高了不少。

        “没想到能看到越前那小子指导人家的样子，对吧蝮蛇？”桃城抱着手微笑道。

        “哼，他也是个学长了，这有什么稀奇的。”海堂依旧坚持不懈地跟桃城唱着反调。

        如此强力的阵容，自然是一路平推到了都大赛。春日逝去，夏日袭来，不仅仅是校服的更替，网球部也迎来了新人。

        转学生及川瑛，二年级，穿着他校的服装直接敲开网球部的大门。及川的个性比较冷淡，偶尔语出惊人，清秀的容貌加上毒舌的性格，也令他迅速积累了一批校内粉丝。正好赶上关东大赛前夕的校内排名赛，及川与伤势恢复的池田的加入，对现有的正选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有人在讨论一年级三剑客的去留，也有人认为没准是二、三年级的被换下。结果是，及川、池田二人成为正选，学长们也勉强守住了自己的尊严，一年级三剑客中唯一的正选名额，被最不起眼的山崎拿走。

        比赛结果一宣布，冲动的沢田难得地沉默不语，冷静的伏见头一低，在眼镜后面落泪了。此刻，山崎拿到了正选资格，很想开怀大笑，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桃城去找沢田，海堂去找伏见，山崎被龙马和宁围住了。曾经被照顾的后辈，在成为学长学姐之后，肩膀上突然就多了一些责任呢。

        再后来，龙马因比赛辗转各地，前后又有不同的人受伤，细数下来，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在赛场上留下了些回忆。伏见和海堂组了双打，颇有当年乾海组合的风姿。山崎与人为善的个性加上稳扎稳打的球风令大家回忆起大石，纷纷也愿意把场后的空间交给这名后辈。沢田作为爆发力惊人的单打名将，逐渐有了些名声。与及川相处久了，才能理解真正的“中二”，听他念常常一串招式名也挺累的，还好结果往往不错。堀尾在探索了多种球风之后，形成了些“土洋结合”的产物，虽然百分百跟被模仿者不一样，但也造成了各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多亏了三年网球基础的支撑。加藤和水野探索过后，认定两人间的配合是在场上的最大优势，现在努力地往“黄金双打”的方向练习。小坂田出色的运动神经使其事半功倍、进步神速，稍加指导就能一点就通。荒井、林、池田三人已经到了三年级，见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时不时会聚在一起回忆往昔，也很幸运地找到了自己的打法。海堂、桃城进一步发挥自己二年级时的优势，不停地进步，当然龙马和宁亦是继续成长。

        很多年后，龙马和宁月坤依旧记得，中二那年全国大赛后的那个暑假。为了庆祝全国大赛的胜利，青学组织大家到海边度假。经过一年的相处，大家直接熟稔了很多——从一年级都会跟着学长们聚在一起开龙马和宁的玩笑就能看出来了。

        不比中一时，现在两人的关系在部里不仅不是秘密，甚至可以说是网球部的核心。一年级的大家都知道，网球部的前辈都没什么架子，被气上头的海堂部长罚了跑圈没关系，去求宁学姐跟海堂学长说两句，就能让对方冷静下来，运气好的话处罚或许还能减半。但是如果惹了宁学姐，千万别想着去求越前学长，真的会被超级加倍的！！！

        某个傍晚，青学众人在海边烤肉。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学长和学弟们都闹成一团，龙马和宁难得没被卷入这场漩涡，还能坐在躺椅上笑看大家打闹。

        海风扑面而来，身边女孩的发梢被扬到他的脸侧，伸手就能捉住，洗发露花朵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十四岁的宁比初识那会出落得更加美丽了，白色的连身泳装包裹在初发育的身体，胸腹前漂亮的抽褶是这合体剪裁的唯一装饰。已经将要入夜，其实视物都有些朦胧，她坐姿闲适，不像是老爸那堆泳装杂志里搔首弄姿的女郎，但他感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促使他揽过宁的肩，随后在离她双唇几寸远的地方紧张地抿起嘴唇。她的眼里原本映着悬在海上的夕阳，然后被他的倒影遮挡，随着光线暗下，他看见她的上睑随着晨昏线缓缓垂下海面。像是在承受，或是在默许。

        他分不清尝到的是不是海盐，也分不清她喝没喝他手里那杯橘子汽水。晚间风凉，她身上披了件薄衬衫，扶着她的肩膀，能透过那层布料感受到肌肤的温暖。耳边是海浪声，海鸟在鸣叫，人声时远时近，但没有谁在乎。

        这一吻并不长，或许都没到一分钟，两人就若无其事地分开了。龙马把视线垂到玻璃杯深处的橙粒之海，宁月坤站起身来喊道“要烤肉啦，来人搭把手”。

        一年级三剑客立即听话地围过来。沢田看起来最不会照顾人，居然是最会做饭的，什么食材涂什么料、烤多长时间都了然于胸。伏见在鼓捣冷藏箱里那堆饮料，刚打算把可乐和绿茶兑到一起，立刻被想起不妙回忆的二、三年级拉开，表示他在旁边坐着就行。山崎学得很快，看大家操作了两分钟就自告奋勇地上了，还有模有样的。宁见状稍微夸了他们两句，于是烤肉流水线如火如荼地干起来了，其他人都插不上手。

        “喂，那我呢？”龙马有些吃醋地戳了戳宁的腰，被宁报复性地戳回去，怕痒的两人立刻闹成一团：“你有什么可夸的？你干什么啦。”

        “不就是烤肉，我也能烤啊。”

        “……稍微夸后辈们两句嘛，人家只是想被肯定，又没什么，小气。”

        “嗯，就小气。”

        “社团活动期间禁止打情骂俏！”桃城几乎是尖叫道。好怀念他们一年级的时候啊，稍微开两句玩笑都能收获两张红扑扑的脸，当时可喜欢找他们的甜蜜小细节了。结果时间长了，恋爱的酸臭味熏到的却是自己！真是气死了。

        “切，阿桃学长真小气。”龙马撇了撇嘴，“羡慕去吧，反正橘杏学姐不会转到青学来了。”

        “喂，跟橘妹有什么关系啊！”桃城涨红了脸，扑过去捂住龙马的嘴，不让他继续说。

        “不对耶，明年小杏学姐和阿桃学长就上高中啦，没准她升学时会报青学呢。”宁在旁边不紧不慢地微笑补刀。宁是女生，桃城无法用肢体手段阻止她继续说了，只得更用力地掐着龙马的脸泄愤。

        旁边的一年级三剑客与及川被动静所吸引，山崎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感叹道：“平时总觉得越前学长和宁学姐都是很厉害、该被敬重的前辈呢！没想到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毕竟在我们来之前，二年级的也是三年级的后辈啊。”沢田一边翻着烤肉，一边道出事情的真相，说完后还沾沾自喜一会儿，觉得自己说得真对。伏见默默转过脸去，他经常会被同伴偶然的自恋弄得脚趾抓地。

        及川也听了进去，脑回路从“我也是二年级”扩展到“我没有在青学读一年级”再到“我没有后辈时期”再到“我是无懈可击的完美男人”，扶了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海边的头戴式耳机，插着沙滩裤口袋，背对着众人，站在风口耍起帅来了。

        伏见：……忘了，这还有一个真·中二病。

        曾经在这座礼堂送走过手冢、大石等人，如今，海堂和桃城也成了要被学弟学妹们送走的人。两人的成绩不及手冢，代表毕业生讲话是做不到了，但并排站在一起听讲的时候，难得没互相吵起来。打打闹闹三年，最终也要跟彼此说再见了。

        毕业流程也就是那几样，没心没肺的中学生也很难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发表什么离别宣言。临走前，桃城跟龙马狠狠地拥抱了一下，海堂拍了拍龙马的肩膀，表示“网球部的部长交给你，你要好好做”。

        “放心吧，学长们。到时候跟手冢学长他们一起等我们的好消息吧。”龙马对着阳光绽起一个自信的微笑，“青学还缺一个全国第一。”

        事实证明，青学也做到了。哪怕放眼高中网球界，也找不到龙马和宁的对手，加上现今的三年级三人组、二年级三剑客，以及及川、小坂田，一年级还有新加入的黑马。青春学园连续三年获得全国第一，这是青学的传奇，也是越前龙马和宁月坤的传奇。

        龙马的网球生涯霸道地在网坛中开了一条路。他从来不在乎要去哪里，依稀记得要去更大的比赛、夺取更高的名次，但主要是为了打球。确实有人酸溜溜地诟病他，“既然已经在打职业级别的比赛，何必再去掺和中学生的网球”，但他即使是被媒体将话筒怼到脸上也并不在乎，表示“符合参赛条件为什么不去打”。很快，《职业网球月刊》的井上记者专门发表了一篇报道，里面详细地介绍了龙马在青春学园三年来的网球经历，包括那鲜为人知的“青学的支柱”。这样一来，不仅是月刊因这篇报道而大卖，更是为越前龙马吸收了一批情感丰富的粉丝。

        事实上，比起龙马年少成名的璀璨人生，宁的未来也并不暗淡。若是说龙马是夺目的旭日，宁月坤便是举目可望的皎月，或许不像太阳一般灼热到望而生畏，但那盈盈月光也能洒满大地，令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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