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追寻

“厥萌在初，何所亿焉？璜台十成，谁所极焉？登立为帝，孰道尚之？女娲有体，孰制匠之？”诗人轻歌，漫步在园中，轻轻走过，赞春天，万物，造化，世界之源，萌芽开花，生命和思想，欢乐与创造。

        “科学到了最后阶段，便遇上了想象；我走到了最后一程，却遇上了你。”

        “我想要追寻的一直都只是追寻，我想要摆脱的似乎永远也摆脱不了。”

        “想象是现实的忠实的姐妹，追寻与阻碍的关系当然也是极好的，”诗人笑着，迈过石隙里的和风招摇的青青草。风吹不止，花不能静。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问。

        “是熵增熵减，还是量变质变？是爱与信仰的追随，还是文化与家族的传承？是在于一人或多人，还是民族与国家？是社会惯例和规范的遵循，还是人类共同理想的实现？是自我救赎或自我再生产，还是自我克制或自我牺牲？是皈依自然，还是体验人世？是人为建构，还是延展痛苦？是世俗的成就，还是真知的探索？是生命的终结，还是寻求的过程？”

        “不过，人赋予事物名称、意义，却一直在执着于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有点荒唐。”

        诗人点头，笑应：“你寻你的，我寻我的，至于寻的是什么，只有自己才知道。”

        “我？心所钟，天下大同。心所愿，四时五域，卧游时空。心所乐，以书为侣以墨为友。心所慕，身疲于生神独逍遥。心所盼，人皆寿域，一世长安。心所定，衔大山川以填不平，”我沉吟道：“纵然羽翼被灼伤，至少曾去尝。”

        “可他忘了初心，”诗人摇头笑叹道：“谦卑也很重要。浅河要当深渡，过海怎能大意？”

        “但也不能飞太低。安全假象才可怕。莫要忘了，‘具有了向上的力量，才能一眼望到山外的大地，蜿蜒的长河，人类精神的进步。’我之追逐，应是一意孤行罢，永远地向前探索，渴望着未知与求知；朝闻道，夕死可矣。初心，我的初心就是追寻哪。”

        “言之何易！行也难矣。”春守来夏，“拼却老红一万点，换将新绿百千重”，极不易呢。

        “纵千万人吾亦往矣，何况万万人与我同行？青春未曾负我，吾岂能负青春？”

        人降临世间，为存在即合理，为爱你和在乎你的人，为一起生活，为永远预备自己，为与生而来的责任和使命，诗人心想。

        责任之下有长道，重负之下是人生。人生苍茫二十载，长途浩浩路悠悠。吾之生也，为生活也为生命，为向善也为向美，为当下也为未来。更高者，为诗篇般落幕亦为死亡之静美，为灵魂得自由也为精神得永生，或者选择“最能为人类而工作”的职业，为人民服务。

        春将谢幕，夏日将至，青年图志，时未应晚。我将一直沿着这条枝桠交阻、浮沉隐现的时空线，穿梭前行，一路追寻，长歌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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