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给未来的自己

未来的我：

        你好。我在头脑中描摹了你很多次——

        五年前的我，以为你会成为一个满腹经纶、沉静内敛的人，可是你却负了我的期许，至今依然碌碌无为、庸人一个。变革的三年，挣扎中的三年。我宁可将自己不吃不喝完全沉浸在那个几乎蒙尘的图书馆，也不要面对这个千篇一律、久处自厌的考军团。团长将文学灿烂屏蔽在牢笼之外，留给我的是灰色的底线和无边的失望。

        你一定不会忘那时的自画像：额前的头发无论怎么梳也梳不拢，好像吹不倒的劲草；紫灰色的眼袋已挂了四年，似乎成了那装着黑目的微阖的眼眶的更煞风景的饰物；面孔上的尘土总是在擦拭干净后复又于人声喧嚣处“重生”；袖口无时无刻不与空中飞舞的极细微的尘埃比邻，这在光束照射下尤为明显，我厌恶极了却又无可奈何。竭尽憔悴。

        枷锁将我扣在俗套之中，又扔进套娃里，我若不按它的规则来，它便要任我自生自灭。自此，桎梏的不只是前进的步伐，还有发展的思维。我一路向左，乘桴行于急浪中，燃尽所有激情和火热，追逐着一个飘渺的梦。

        于是，两年前刚走进大学的你，在多次搏击失败后便改换策略一路向右，走保守路线走得一发不可收拾，直至今日。

        时光移置，记忆消长，荏苒长河中，我时时与你接近，又时时与你分离。我仰望着你，又追寻着你，在昼夜昏晓，在风花雨雾。

        你该是独立与自由的，一人潇洒花月前，险行繁华世，安步坎坷间。你该是孤独而快乐的，书墨为朋四季为友，租室为庐天地为家，能承欢膝下，能彩衣娱亲。你该是慎独与自知的，善于律己，能用法，能助人，不偏不倚顺长道。你该是平凡而有用的，这是终点，也是起点，是顶端，也是基础。

        当然，你也可能是极其落魄的。你胆怯着、犹豫不前，计较着、幼稚天真，俯跪着、卑微至极，麻木着、随波逐流，虚伪着、左右逢迎……我最反感的，我最排斥的，那副模样。

        初心与本我。耐力与发疯也许有着微妙的联系；为了不变成疯子，我应该少些忍耐，尤其是在内卷的涡旋之中。毕竟有时候，退一步“憋屈一生”啊。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如果是为了我的梦，我是可以忍的，而且还可以保证不会疯。如果只是为了生活，而要向世俗投降，我只有一意孤行坚持到底罢。社会是属于大多数的，我是属于社会的，唯有我的神与思是属于我的。择心，问心，定心，守心，清心，省心，恒心。未来的我，应能保持原有的“附属”罢。

        文明与科技。现代化之下，我是蝼蚁，也是象；“奔车之上”，我是微渺，也是巨影。曾如那只蛙，存在井中，即使跳了出来，也只是从一处局限来到另一处局限罢。彼，围城；我，局外人。田园牧歌，机器朋克，或对立，或结合，一起构建人类家园。面对现代文明，我有畏缩和不适应，也有渴慕和幻想；未来的你，可仍是如此？未来的你，高科技洪流来临前，你是逃避的飞鸟，还是认命的稻草，又或时代的弄潮儿，更或者任游的鱼？

        虚无与生机。何为美？何为真实？相对自由，人民民主；生命意义，时间线上的过去和未来……若是思及万亿浩瀚，好像关于自我的一切都变得不值一提，执着也不再是执着，迷茫却依然迷茫。向前走，直到宇宙的尽头，看到的，是毁灭、消逝和虚无，还是轮回、重启和生机？

        思考。半是荒诞，半是舛误，人生。理想化的概念，不存在的绝对，精神层面与物质层次的人为之名的意义。未来的我，本质上仍是无知的，这是你我的共识。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对抗，对抗“无知”或“不能”的命运，人类不是这样一步步走来的么？

        为了“可以”（追求）“可能”（终结）“可是”（反驳），计划自然要提上日程：

        2022年夏，过四级；文字发表进行时，陀翁小说收尾。秋，回顾、记录与记忆，知行思三合一。

        2023年，大三。读书、实践与思考，依旧。

        2024年，22岁。经济必须独立，哪怕要如乞丐般开始，要像蘑菇那般忍耐。

        ……

        2030年，28岁。牢奉自我信条，执之一生。可能参加同学聚会。

        暂住，也只有这样了。未来的你，现在的你，是同一个你么？现在的你，过去的你，可是同一个你？嘘，莫说，莫说，且让我自己找寻答案罢。道里悠远。山川间之。不论远近长短；我要出发了。

        祈

        好运！

        过去的你

        二二年五月中旬

        注：开始不知怎么说才好，写了几段便搁笔，过了两日又接着写，写完，将日期记为“中旬”。（过去的你留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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