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路从吃完，拿过纸巾擦手，揉成一团，投进垃圾桶。他这次难得没有打开电视机，撑着手靠在沙发上，思绪飘忽，像入定了一样。

        做什么好呢？路从皱眉，想不出答案。他往后一摊，枕着脑袋，继续神游。边行见状，问道：“在想什么？”

        路从把腿伸直，回答他：“没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就是不知道干什么。”

        包子被两人吃完，桌上留下一个空盘。边行拿起，准备送回去，他起身，边走边说：“想做什么做什么。”

        路从挑眉，就是不知道现在想做什么。他看向边行，边行穿得随意休闲，反倒衬得他肩宽腿长，身材比例倒是不错，路从看着他的背影，眼眸一闪。

        他兴味渐浓，起身往房间走去，在一堆杂乱的行李里找到扑满灰尘的画板画具，他拿出来放在地上，又继续翻找，找了半晌也没找到该有的颜料。

        路从坐在地上，开始想这个小镇上哪家店会有颜料卖，他垂眸，好像在哪里见过。脑海中画面一闪而过，他想起某处有家文具店，说不定有。

        他起身出门，和刚进来的边行擦肩而过，走上街道，埋头走进那家店，目光匆匆瞟过，刚好有一盒，付了钱又匆忙走回来，边行正坐在沙发上，拿着本书，慢慢翻阅着。

        路从扫了他一眼，大踏步走回屋，随便抽几张纸擦干净要用的东西，把东西拿出去，边行转过头去看，“要做什么？”

        路从把东西倒腾好，简短答道：“画画。”

        “画什么？”

        路从转身，眼眸直直看着边行，眉头微扬，“你。”

        边行合上书，看向他，“哦？”

        “为什么？”

        路从皱眉，为什么？他耸肩，“没有为什么。”

        边行见他满脸的随意坦荡，估计就是忽然有了兴趣。他轻笑着说：“需要做什么？”

        路从沉思一会儿说：“你随意，该做什么做什么。”

        边行点头，又打开书看起来，真就按路从说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路从坐下来，随意看了几眼，开始在画纸上动笔，在流逝的时光中，他一笔一笔勾勒出边行的模样。

        屋内一片静谧，只隐约听见边行翻书的摩擦声，还有路从落笔轻触的声音。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好似将两人连接起来，两人中间升起隐秘的通道。

        两三个小时后，阳光晒在身上，慢慢有了热意，暖乎乎的。

        路从将画笔一丢，刚好落进工具箱。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边行招手：“好了。”

        边行放下书，走过去看。画中的他坐在一片冰雪之上，背后是高耸的冰山，眼前是自上而下流动的溪水，他置于其中，手里拿着一本书，脸上神色悠然淡漠，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边行沉眸问他：“还以为你画的是肖像。”

        路从甩了甩酸痛的臂膀，看了眼画，觉得差强人意，又换了只手甩，答道：“我一般不画肖像。”语气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傲气。

        边行收回目光，看向路从，他下巴沾了点颜料，边行上前擦去，问道：“可以送我吗？”

        路从看到边行手上的颜色，又拿手擦擦，他颔首，随意道：“可以，自己取。”

        坐了几个小时，路从有点累，那一地的凌乱等下再收拾吧。他拿过遥控，向后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悠哉游哉地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边行才将画取下来，拿回房间放着。

        边行坐回沙发，继续翻看着那本书。

        时间在电视沙沙作响的声音中流去，一晃眼已是中午十二点。奶奶走进来问他们：“天安还没回来呢？这小子往常不是比谁都溜得快嘛，怎么放学那么久都没到呢。”

        路从放下遥控，站起身说：“我去看看。”

        奶奶笑着谢道：“那就麻烦小路啦！”说完又急匆匆跑回厨房，开始准备下一道菜。

        路从跟在她后面出去，边行放下书，关上电视，也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许天安的学校，这个时候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走出来，两人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他的影子，路从皱眉，挡在看起来跟许天安差不多大的男生，问他：“认识许天安吗？”

        男生被他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回答道：“认……认识。”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男生想到刚刚扫过的身影，说道：“好像在……在学校的篮球场。”

        路从往旁边移了一步，示意他离开，男生反应过来，马上拔腿跑开。

        路从：……

        他很吓人？

        边行收敛着唇边的笑意问道：“直接进去。”

        “嗯。”

        两人趁着看门的大爷没注意，悄悄溜了进去，学校不大，篮球场打眼得很，两人很快找到。

        许天安正怒冲冲地瞪着面前的几人。其中一个被他瞪得有点害怕，不过仍然嘴硬道：“瞪什么瞪，你爸妈本来就不要你了！不然他们怎么几年都不回家！”

        许天安握紧拳头，怒吼道：“他们是为了挣钱！”

        那人轻哼一声，“其他人还不是出去挣钱，但是他们都会回家过年，你爸妈回来了吗？没有！”

        另一个人附和道：“没错没错，你爸妈就是不要你了！略略略！你就是没爸妈的孩子！”

        许天安怒吼道：“你再说一遍！”

        那人丝毫不害怕，“说就说！许天安是——啊！”

        话还没说完，许天安就冲了上去，把他推到在地上，那人气不过，站起来和他扭打在一起。旁边站着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冲上去帮忙。几人扭打着，一对三，许天安肯定得吃点亏，本想用头往前一撞，就被人拉住了后领。他恶狠狠地问道：“谁啊！”

        路从冷冷地回道：“我。”

        听到路从的声音，许天安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下来，他弱弱地喊道：“路哥。”

        路从没应他，把他拉到后面，看着被边行拦住的几个人，冷声道：“道歉。”

        那几人见状不服气，“许天安你竟然找帮手！你不要脸！”

        许天安想反驳，被路从拦住了。路从说：“你们三个打一个就要脸了？”

        一人嘀咕道：“还不是他先推我的。”

        路从反问道：“他为什么推你，心里没数？”见那几人一脸不服气，他也懒得再说什么，命令道：“道歉。”

        那几人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这两人的，相互对视一眼，不甘心地说：“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路从看着个子最高的那人说：“要是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欺负许天安，你们会很惨。知道吗？”

        几人点点头，路从一看就知道没听进去，他懒得再费口舌，扬头道：“走。”

        几人赶忙跑开，生怕他们反悔要先揍他们一顿。

        人都跑开了，边行捡起丢在地上的书包递给许天安，许天安接过，就听见路从说：“狗咬你一口，你还得要回去？”

        许天安嗫嚅道：“可……可他们说……”

        路从打断他：“不要总用蛮力，要学会智取。”

        许天安疑惑，智取？怎么智取？

        边行给他举了个例子：“他们乱说话，你就先忍着，暗中找个机会还回去。”

        路从看他一眼，边行眼中闪过一抹笑。

        许天安好像有点懂了，“就是不要硬碰硬吗？”

        路从点头，“没错。”

        许天安把书包背上，又恢复成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路哥行哥我懂了！他们要是再欺负我，我就这么干！看我不给他们好看！”

        路从提醒他：“适可而止，不要让老师知道”

        “嗯嗯嗯！不过路哥你们怎么会来找我啊？”

        边行回他：“奶奶担心你。”

        许天安懊恼地拍下头说：“我差点忘了！我们快走吧，不然奶奶会更着急的！”

        路从轻哼一声，“现在知道着急了？”

        许天安挠头，傻傻地笑了几下。

        几人总算赶在奶奶出去找他们之前回来，奶奶见到他们几个，大声说：“哎哟，你们几个是要急死人啊，真是的，快进来吃饭，再晚点菜都凉了。”

        许天安跑过去说：“奶奶，我都快饿死了！”

        奶奶笑骂道：“知道饿还不一放学就回家，是不是又跑去哪儿野了，真是！真不让人放心！”

        许天安推着她进去，边走边说：“奶奶我知道错了，我下次肯定一放学就回来，跟坐火箭一样！”

        奶奶见他说得夸张，拍了他两下，脸上却是挂着笑。她边走边说：“你们两个也快点！”

        边行朝她点头，走在路从旁边，一同进屋。

        刚刚那几人悄悄躲在学校门口的小巷子里面，见着路从他们三人走过，才从巷子里面走出来。

        个子较矮的那人说：“老大，我们刚刚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许天安气得打我们了。”

        老大轻哼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另一人劝道：“以后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说了，那两个可都是大人，力气比我们大那么多，我们根本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老大不屑，轻哼一声，不过气势倒是比之前弱了许多，显然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其他两人轻呼一口气，知道老大不会再去惹人家了，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唉，做小弟真难啊！

        两人仰面望天，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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