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衡要上学啦

母亲将玉籽接过手里瞧了瞧道：“看着像是云南那边的籽料”我凑趣道：“母亲真是孙悟空！”母亲扭过头一脸疑惑，我捂着嘴咯咯笑道：“火眼金睛呀！”母亲佯装恼怒，用力在我头上一点：“你这皮猴子！”说罢又会心一笑：“还算他蒋家有心！”

        母亲又细细问我今日在蒋家的情形，我想了想，还是将表姑娘的事告诉了母亲，我原想着母亲会生气，不料母亲却只深深叹了一口气，半晌没说话。按下我的手摩挲了好一会儿道：“是母亲让你受委屈了！看来他们家是有意于这位表小姐，将来”

        我低头把想说的话在脑中琢磨了一遍又一遍，思量着如何开口，母亲一滴泪落在我们紧握的手上，我像是被烫了一下，心都揪了起来，更用力的回握住母亲的手，抬起头看着母亲婆娑的泪眼：“母亲，只等两个月，若蒋家没有过定的意思，母亲再帮我寻别的亲事吧。”

        母亲听了我的话，像陡然生出了勇气般，按了按我的手：“母亲明白，世间好人家多了，不只他一家！”

        又一日午后，天气越来越热，中院的门敞开着，随着热浪翻滚连眼前景物都被湿热的空气裹挟流动成动态的，我母亲坐在正堂的桃木桌上盘账，阿衡热的坐不住，由佩儿和李妈妈陪着在院子里池边戏水。

        忽然门房有人来报，内院的管家婆子急匆匆的进了母亲的院里，通传道：“蒋家少爷来了!”

        我和母亲对眼都一惊，母亲忙吩咐人将账本收起来，又赶紧叫请蒋少爷进来。我站起身来略略整理，一旁的小环将我斜塌的钗子又重新插了回去。

        不一会儿，便见到婆子领着蒋章柯走了进来，又一看后面似还跟着个小姐，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秀明姑娘，我转头看母亲，母亲脸色并无愠色，我才略放下心来。

        因天气炎热，蒋章柯和明秀一路走进来，脸上都有一层薄汗，蒋章柯一步跨了进来，走上前对母亲行礼：“婶子安好！”母亲一脸笑意说道：“这大热天的，可热着了吧，怎么不先打发人来，我好预备些冰！”

        蒋章柯又施礼忙回话：“就是怕婶子多预备，所以就才没有提前禀报，望婶子不要怪罪！”话音刚落，后面跟着的明秀便快步上前来，施施然行礼：“徐太太安好，明秀一听表哥要来徐府，能见到岚姐姐，便央求了姨娘随表哥一起来了，请徐太太恕明秀无礼！”

        母亲上下打量了一下明秀，虽不愉悦，面上却不显，一脸笑的回道：“快起来，快起来，什么恕不恕罪的，既然是章柯的表妹，就是岚儿的表妹，都是一家人，快起来吧！”明秀显然听出了母亲的画外音，却也不敢反驳，只起身又来对我行礼，我微微侧身不敢受礼，又还礼道：“不知你们今日要来，什么都没预备，妹妹可别嫌招待不周。”

        一行人都坐下，女使将一应的茶水果子都端了上来。母亲招呼道：“昨儿刚到了一些荔枝，我尝着不错，冰了些，你们也热了，快吃些来解解暑吧。”我也打趣道：“阿衡可馋死这荔枝了，昨日捧着吃了一盘子呢！”

        蒋章柯听了抬头对着我问道：“对啊，怎么没见衡弟，我今日便是为他的事来的。”

        我回道：“午后天热的厉害，阿衡去池子边玩水去啦，刚才母亲已经打发人去叫他了。”我歪头顿了顿又问道：“公子可事为了阿衡上学堂的事来？”

        蒋章柯眉毛一挑，笑着说道：“妹妹真是料事如神！”

        我将茶点往蒋公子那边送了送，故作高深：“非也非也！”

        蒋公子被我逗乐了追这问道：“那妹妹如何得知？”

        我扑哧笑了出来：“那日我上门做客，听老太太说了句，如今天热白先生也快探亲回来了，学堂那边要早早收拾出来，算算时日，不就是这两天到嘛。”

        蒋公子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

        蒋章柯正了色朝母亲行礼又道：“婶子，正如妹妹所言，前日白先生已经探亲回来了，待先生休整一番，后日正好是初一，先生就要开学堂了，父亲吩咐我来通知婶子，让阿衡也开始去上学堂！”

        母亲一脸喜色，蒋家官越做越大后，愈发看重读书，这位白先生在苏州十分有名气，正是桃李满门。

        我忙搭话道：“母亲一到苏州就开始预备阿衡上学的事物了！“

        我和蒋公子你一眼我一语，母亲笑吟吟的看着我们，忽又撇到一边的明秀，笑意减了两分开口问道：“表小姐也快及笄了吧，可要在苏州办？还是要家去？”

        明秀开口回道：“我比岚姐姐小两个月，及笄的事还没议定呢！”明秀一脸羞涩又说道：“姨母的意思是想留我在苏州办，可也没定下来呢!我想着先等着来贺兰姐姐的及笄礼呢！”

        门外阿衡一溜烟的跑了进来，手里提小鱼篓，见一屋子人唬了一跳，忙将鱼篓背道身后，理了理衣服，上前行礼，一屋子人开到阿衡这着急忙慌的小模样都忍俊不禁。

        母亲忙招呼阿衡上前，一边用帕子给他擦脸，一边佯嗔责怪：“你这小猴儿，一会不看着就泥里打滚，看今后上了学先生打你手板子！”

        一旁的蒋章柯也调笑道：“阿衡，之前给你的描红本可写满了？日后做不完功课先生也是要打手板子的！”

        阿衡听了又泄气了，一脸愁苦，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待送走了蒋章柯和明秀，天色暗了下来，阿衡疯了一天，晚饭用过后就打起了瞌睡，李妈妈见状，一把搂起阿衡简单洗漱后，就吩咐一旁的丫鬟服侍阿衡回屋睡觉了。

        蒋章柯和明秀走了后，母亲便一直心事重重，只等阿衡回了房母亲才开口问我道：“你觉得这个表姑娘如何？”我琢磨了一番答道：“只见过两回面，日久见人心，女儿不敢断言。”

        母亲冷哼一声说道：“也不必日久什么日久见人心了，她若是个好的，明知你与蒋家自幼的姻缘，还上赶着往前凑必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母亲叹了口气又说道：“瞧她今日的架势，必是很得蒋王氏的欢心了，且看他蒋家的态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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