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蒋府做客二三事

明秀一听出老夫人这话里头的意思，脸色刷的一下由红变白，强自着上前对我见礼：“姐姐好！一早听说姐姐是个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妹妹自惭形秽。”

        我福身还礼，歪头笑着俏皮答道：“妹妹客气了，妹妹美貌，何必妄自菲薄呢！”我忽抬头瞧见一边蒋章柯盯着我，愣愣出神，不由得脸上一晒。老太太见我答话既亲近又规矩得体，不住点头似很满意。

        蒋夫人瞧了瞧自家儿子，再扭头看看我和一边的明秀，打起了囫囵笑着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你秀明妹妹和岚妹妹都才来，今日天气这样好，柯儿带你两个妹妹去园子里逛逛吧！也到时辰了，我正好伺候你祖母用药”

        蒋章柯听完，双手抱拳顽笑着道：“生领命！”一屋子哄笑一团，老夫人笑着嗔怪：“你这猴儿！”

        我和明秀又施礼才退了出来。今日天日确实好，既不热，又有风，穿廊风出来，我重重的吐了一口热气。蒋章柯带着我们绕过花厅便到了小花园。

        这边我们刚出了门，蒋老夫人一脸愠色看着蒋太太一言不发，直把蒋太太盯得手脚发麻，赔着笑脸问道：“母亲怎么这么瞧媳妇？！”

        蒋老夫人闻言，重重得拍了一把桌子，直把桌上的茶杯都震出了声响道：“你别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蒋太太一脸讪讪，装糊涂道：“请母亲明示，媳妇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若媳妇哪里做的不对”蒋老夫人不等儿媳说完话，打断道：“你糊弄谁？你这个时候叫你侄女来什么意思？徐家和我们得婚事是早定下的，虽没过明，可这些年徐家和咱们交好，苏州城里知道的人家只多不少，现下徐定邦刚没了，你就想悔婚，舌头底下压死人，你不要脸面，蒋家还要呢！”

        蒋太太的心思被说破，面上一阵红白，尤自辩解道：“母亲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可徐家到底是商贾，终究低人一等，将来柯儿科举做官，正头太太是做买卖出生，这不让人笑话嘛！”

        将老太太看着媳妇，重重的叹了一口，耐着性子劝解道：“这道理你省得，难道丰源不省得吗？你想想当年蒋家遭难，那会子怎不见你娘家救济呢，平日交好的人家都避恐不及，是徐家送银托人救济，这才有了如今咱们的好日子！如今他徐家孤儿寡母的，难道咱们就要落进下石吗？”

        蒋太太忆起当年艰难的日子，也不由得低头称：“徐家得恩情我记得，这些年老爷官越做越大，不也帮着他徐家前桥搭线得么！”

        蒋老太太一听媳妇还在狡辩，直气的跺脚：“糊涂！我们家是帮着徐家得买卖牵线，可这些年流水似得银子也没少进你的兜吧，你娘家兄弟说是官身，不过是个七品小编修，家底子你自己也清楚，你若愿意，我便同丰源说说，蒋家也不是只有柯儿一个爷们，大房的誉儿也没说亲呢，想来徐家也不会咬死非要柯儿！”

        蒋夫人一听便急了，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母亲，我是想若能让明秀做个平妻”

        蒋老夫人听到这儿勃然大怒,气极反笑：“好啊，原来你在打这个如意算盘呢，媳妇没过门，你倒琢磨着给柯儿寻平妻，你若舍下脸面，敢去同徐夫人说项，只等丰源恼了你吧！”说罢便扭过身子，不再理儿媳妇。

        回府的马车上，佩儿一边帮我往身后塞垫子一边撅着嘴嘟囔：“这蒋家也是欺人太甚了，弄个什么表姑娘，要我说小姐你也太好性了”

        我原半躺着合着眼，听了佩儿的话，吐了一口气坐起身来：“佩儿，别说了！”佩儿见我呵斥，低头不再出声。

        我看着佩儿，耐着性子解释道：“佩儿，如今我们到了苏州，不比在杭州家里，一言一行都要注意！”

        佩儿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答：“佩儿知错了，以后定谨言慎行！”

        李妈妈抱着小食盒探头进来道：“姑娘午饭进了不多，定时饿着的，我打发小厮去买了些吃食，姑娘先垫垫肚子!”说着打开了食盒，是一盘精致的海棠糕，我不禁食指大动，招呼李妈妈和佩儿一起尝尝，李妈妈只道，这海棠糕太甜了，不喜欢吃，还带了两盒子给夫人和

        小少爷吃安静的看着佩儿大口朵颐，一脸慈爱。

        等我和佩儿将一盘海棠糕吃干抹净的时候，外面的小厮报马上回府了，佩儿连忙把咬剩下的半块海棠糕塞进了嘴里，掀开马车帘子已远远瞧见府门，只见门外丫鬟们已摆了马凳。

        一下马车，母亲身边的丫鬟红莲就上来行礼，满脸堆笑道：“小姐回来了，太太一早就在等了！”

        穿过院子到了母亲的主屋，只见阿衡在院儿的亭子里荡秋千，吩咐后边推他的小丫鬟：“再高点，再高点！”咯咯的笑声传遍了院子，母亲只坐在一边打扇子，笑着看阿衡玩。

        我瞧着这一幕，忽然有些眼热，母亲转头瞧见了我，笑着朝我招手示意我上前，阿衡也转头，一见是我，忙从秋千上跳下，冲我奔了过来抱着我道:“阿姐，你回来了，母亲说你去蒋叔父家做客啦！”

        “是呀，阿姐还给你带了海棠糕！”我点点阿衡的鼻子笑着说道。

        “真的吗？”阿衡一脸兴奋，两眼放光！

        我笑着点头：“阿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在李妈妈那儿，快去拿吧！”

        阿衡冲出了门，又从门口把头探回来，奶声奶气说道：“谢谢阿姐！”

        见阿衡出了门，母亲才走上前，拉着我的手进了屋子，女使掀开门帘，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母亲将我鬓边的碎发捋了上去，开口问道：“今儿蒋王氏没给你气受吧？可见着她家老太太了？”

        我见母亲满眼担忧，忙安抚道：“母亲放心吧，蒋夫人待我很客气”说罢，又把蒋夫人给的玉籽拿了出来“母亲瞧，这是蒋夫人给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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