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杰的专宠

“好的，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李杰假装客套地说，快速按下键盘上的暂停键，回看刚才的镜头有没有遗漏。

        车厘子乖巧地在电脑前等待，屏幕上的李杰明眸冷面，工作起来总是不苟言笑，全然忘我。

        李杰在回放视频时不停地向前俯身，将那张清凌的脸贴满车厘子的屏幕，一双扫描仪似的眼睛灵动熠熠地停驻在上面，随后绽出了两池星光闪闪的秋水向车厘子泼洒过来。

        “嗯，应该没问题了，这次采访活动圆满结束！”李杰笑道。

        车厘子怀里的抱枕已经被蠢蠢欲动的她挤压的变了型，“这就结束了，不再聊会儿啦？”

        李杰听完车厘子的话，怔了一下。

        车厘子意识到自己冒失了，“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忙的话，就不聊了。”

        李杰沉默了几秒，“你……要是想聊的话，我就一边剪片子，一边陪你聊吧。”

        车厘子知道自己这么做对李杰而言是一种打扰，但耐不住对着屏幕上这么一张逼人的帅脸舍不得结束视频通话。

        六年未见，杰哥真是长的愈发分明有致了，比起大学时的毛头小子，现在的杰哥可以用生人勿近的贵公子来形容。

        她真想多了解一些他的故事，比如，他是怎么决定离开桐城去桦城发展的，为什么一直没有晒女朋友的照片，为什么毕业后和自己断了联系……

        窗外的钟声在礼花里敲响，今年的阳历跨年夜，是李杰陪她度过的。

        在炮声震天响的夹缝里，俩人欢乐地扯着嗓子对“山歌”。

        “啊？”车厘子堵住耳朵。

        “她最后出国了。”李杰用高分贝的声音吼道。

        车厘子关上房间内所有的窗户，“出轨了？”

        “出国！我们没再联系了。”李杰字正腔圆地说。

        车厘子皱了皱眉，“你们没在一个系里？”

        李杰一头雾水，“谁没和我在一个系里？”

        两人对视了半晌，不约而同的傻呵呵地笑了。

        在礼花的绽放声中，车厘子得知李杰读研究生时认识一个新加坡的女孩，后来又分开了，桦城的工作节奏是桐城的二到三倍，特别是做媒体工作，更是忙的没时间谈恋爱。

        等车厘子那边的杂音消失后，李杰才重新接回话题。“你跟你男朋友还好吧？你俩可千万别分手呐！我可是见证你俩撒了足足四年的狗粮，你们那么好，真的，安安稳稳地走完一生就好，别瞎折腾。”

        车厘子抿了抿嘴唇，把抱枕上面的丝线揪了出来，“我男朋友出车祸了……已经成植物人了。”

        李杰抬眼的一瞬满是震惊，他是写新闻稿的，以前更是报道过比这虐心千倍百倍的新闻，但都没有这一次大受震撼，就像投井的石头没有回音，窜进井里的猫再也找不回来。

        李杰垂下眼皮，手指在鼠标上飞速跳动着，他正在剪车厘子的近景，他在采访时丝毫未察觉她的伤心，连嘴角的笑都是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和她现在说男朋友成植物人时的表情完全相反。

        或许，她也觉得这种天灾人祸后的残疾是一种负担吧，毕竟，她这么年轻，还有大把大把谈恋爱的机会，李杰这般想着。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杰专注着手里的工作。

        “不知道。”车厘子试图从李杰口中寻求一些安慰。

        “我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案例，只不过那个妻子为了救治半身不遂的老公，沦为毒贩，甚至还染上了毒瘾，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感染梅毒……”

        李杰突然停顿下来，眼神不经意地察觉到车厘子下垂的嘴角，“对不起，我可能渲染的太负面了，普通人的生活其实挺幸福的。”

        车厘子闪着同情的眸子，她倒不是因为毒贩的悲惨生活而同情，而是李杰描述案件时云淡风轻的样子，屏幕上那张冷毅的面孔一直在埋头工作，和大学时那张无忧无虑的脸大相径庭，车厘子不知道李杰这么多年亲眼见证了多少世间的悲欢离合，如此高压的工作，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车厘子轻声问：“我可以去你那里玩玩吗，我是说，桦城。”

        “当然可以！”李杰回答的炙热而干脆，似乎等待已久。

        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在第二日早上拉开了帷幕，桦城市的交通线辗转复杂，车厘子下了高铁就晕头转向，车站有10个地下隧道进口，每一个进口都会通向不同的城区。

        她盯着李杰发过来的电子地图，兜兜转转找到了磁悬浮公交站台。

        上车时，她照着前面的人用身份证刷了一下读卡机，列车员扫了一眼，“你是桐城来的？第一次来？”

        “嗯。”车厘子才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个机器人列车员，初看时有些恐怖谷效应。

        列车员的动作十分流畅，和真人别无二致，“欢迎做客桦城，我们向第一次来的桐城人民提供免费乘坐优惠，之后如要乘车，请提前为身份证充值，具体流程请扫二维码。”

        为身份证充值？车厘子看了看列车上的人，大多数都抬起头对车厘子报以微笑，那一张张礼貌的笑脸，让车厘子感觉自己受到了贵宾级别的待遇。

        她刚找了个座椅坐下，身后就有一位老奶奶探出头，好奇地问：“姑娘，来桦城旅游啊？”

        “嗯。”车厘子没想到桦城人民还挺热情。

        “姑娘，我之前也在桐城生活，后来被女儿接过来住，人家这里真是先进，身份证能当银行卡用，你给身份证充值之前要先注册桦城市市民身份认证系统。”

        车厘子口无遮拦，“一定要注册吗？可我是桐城市的啊……”

        老奶奶迅疾戳了一下车厘子的后背，“什么桐城市啊，那是桐城区，咱们别分那么清楚，你来这儿还分那么清楚呀？都是一家人嘛！”

        车厘子用余光感受到周围几个乘客犀利的眼神，那种一瞬之间万箭齐发投射在身上的眼神，真是比战场上的坦克大炮瞄的还准，比千军万马还要来势汹汹。

        车厘子到站后，李杰派的小助理在站口等候已久。

        小助理穿着普通的西装，和桐城卖的那种男士西服并无区别。

        助理的车从地下隧道驶入立交桥，眼前四通八达点缀着街灯的立交桥让车厘子大为震撼，原来大学时从幻灯片上看到的桦城区的地下城都是真的，这么扎实的基建是怎么在地下开凿出来的？桦城人不担心地面会陷落吗？

        小助理把车停到地下负6层的车库，二人坐电梯到达影视大厦25楼，透过玻璃幕墙，车厘子看到李杰正在和小组成员开会议。

        车厘子对小助理说：“谢谢，麻烦你了。”她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但能依稀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移动。

        她走到窗户前，发现这一楼层跟下边的楼层不仅不在一条直线上，甚至还在缓缓偏斜。

        车厘子盯着那条基线错位越来越严重，整栋大楼开始裂解成一块块小方格，她吓坏了，在走廊里尖叫：“这楼要倒了！”

        李杰结束了手中的工作，从办公室跑出来，会议室的同事也跟着走出来。

        车厘子跺着小碎步，惊恐地指着窗外，“这楼在动！在陷落！你们没感觉吗？”

        李杰尴尬地挠了挠额头，让手下几个人先回去讨论方案。

        他缓缓走过来，站在车厘子身边，指着窗外移动的方块，“厘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座魔方楼是世界上第一座可移动的大厦，通俗来说，就是一天一个造型，所以它现在是在变造型，不是要陷落了。”

        “噢。”车厘子用大笑演示尴尬，“哈哈哈……你不早说，我就不那么大声了嘛！”

        李杰张开双臂，“那先欢迎一下我的老朋友？可以拥抱一下吗？”

        车厘子像个棉花糖似的挤进李杰□□的胸膛，隔着衣服，她能听到胸腔里咚咚的击鼓声，上次这般拥抱，还是在高三毕业的时候。

        李杰被这猛烈的拥抱撞的打了个趔趄，他牢牢接住车厘子，脸上的清冷化作夏日的莲花，红白参半的双颊埋进车厘子的肩膀里，一声低语从齿间流出：“厘厘，我其实挺想你的。”

        车厘子有些喘不过气，这是成年后和李杰的第一次拥抱，跟高中时的感觉又不一样了，确实长大了，纵然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彼此身上成熟的轮廓线，他们不再是17岁青春懵懂时的男孩和女孩，而是现在事业有成的男人和女人了。

        车厘子抽出身，“杰哥，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李杰盯着车厘子粉扑扑的小脸，“下半天我抽时间带你在附近转转，今天午饭我让助理帮你多带一份。”

        “好呢！”车厘子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身边有一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大哥哥，每天早读他都会提前把热乎乎的包子塞进她的背包，还有一袋热乎乎的牛奶。

        李杰再回到会议室时，眼里的目光都温柔了几分。

        “李导，那位是你的？”一个同事问。

        “是我妹妹。”

        李杰继续装模做样，一本正经地在台上讲策划提案，台下的人早就在小群里八卦了起来，纵使李导再怎么装，都盖不住那一脸的荡漾。

        午间，助理推着餐车从电梯出来，挪着小碎步，“是谁今天这么挑食，要吃桐城特色菜啊？累死我了，跑了八条街！”

        坐在走廊的众人面面相觑，随后把目光聚集到车厘子身上。

        李杰从餐车里翻找出桐城菜递给车厘子，朝助理嚷道：“怎么，多跑几条街还累着你了，你这职位本来就事少，还不想舟车劳顿，我看你是想换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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