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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树林


魔方大楼的滑轨日复一日地运作着,像是晴空下一朵变幻莫测的云,你永远猜不到它下一刻的模样。

        车厘子随李杰走在实景公园的鹅卵石小径上,四面树上攀爬着各种飞禽走兽,孔雀舒展着羽毛,从林间的枝头飞下,落在身形狭长的穿山甲脊背上,穿山甲粗短的四肢快速移动着,隆起背部的褐色鳞片在洞穴处锐减了光泽。

        “曾有人在一个月内对魔方大楼的形状进行统计,结果发现没有一天是重样的。”李杰侧着脸说。

        车厘子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机不停地拍摄着四面的动植物,村里的葫芦娃到底是没见过城里的奥特曼,这种奇怪的生物混居形式激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奇怪了。”她重复调试着后置镜头的像素,“我明明看着很清晰,可照到相机上怎么还有光斑呢?”

        李杰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站到树林边指着林间的动物,“对人类来说,有些东西足以以假乱真,你仔细看看树上那些动物,里面有好多只猫上蹿下跳,像那只大橘猫,通常上了树就下不来了,可是你看它们落地的弧线,完全不符合常理……”

        李杰发觉身边静悄悄的,“车厘子?”他一回头便不见了车厘子的踪影。

        “厘厘,你在林子里吗?”

        李杰焦心地越过篱笆,拨开榕树的“胡须”,两只脚踩进各种动物的身体,从远处看有种动画穿模的怪异感。

        “啊——”丛林深处传来一声尖叫。

        李杰吃力的拨开芭蕉叶,看见一个纤俏的身影从地上跳起来,头发丝上下飞舞,“厘厘,别怕!”他从身后揽住车厘子的肩膀。

        车厘子的瞳孔抖动着,“这些猫……一跳进草丛里就不见了,我刚不小心踩到一只,结果我的脚……直接穿过了它的身体!”

        “我的傻妹妹,那是全息投影啊!”李杰用手轻抚着车厘子的头,宛如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他好久没被她这么抱过了,她温热的身体此刻正依偎在他怀里,她的双臂从背后死死环住他的腰腹,像是要把整个人都托付给自己。

        车厘子松了口气,扭头观察着,“全息?这么逼真?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她揪住李杰头顶垂下的芭蕉叶,“那这些树……也是全息的?”

        李杰轻轻拍了拍车厘子的后脑勺,“能摸到的肯定是真实的啊!你现在抱着我,你觉得我是全息的吗?”

        林间的光比露天晦暗,高耸的榕树遮天蔽日,树冠缝隙投射下的阳光只是摆设,没有温度,除了地上发光的动物,目之所及不过五米开外。

        车厘子的脸正对着李杰的下巴,越是幽暗的环境,人的听觉和嗅觉越是灵敏。譬如此刻,她能听见李杰胸腔的小鼓锤正慌乱地敲击着,也能嗅到他衣服上淡淡的皂角味。

        李杰如果再得寸进尺一步,比如微微低头,就刚好可以吻住车厘子的唇。

        “你心跳好快。”车厘子不经意说了一句。

        “噢,是吗?”李杰的耳廓泛起粉红,“我有点害怕,这里太黑了,我们快出去吧。”

        李杰牵起车厘子的胳膊,耳边全是地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克制着内心的冲动,牵着车厘子的那只手不知不觉就滑到了她的掌心,他假装不知情,紧紧牵住她的手掌。

        一只黑熊在榕树枝旁探出脑袋,直勾勾地盯着车厘子,她默念道“都是假的”,而后跟紧杰哥的步伐,可能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她的手指不听使唤地打算寻求安全感,指尖划过杰哥的虎口,从五指间穿过,死死扣住。

        李杰的心尖痒痒的,她竟然主动与他十指相扣,两只手摩挲着,湿津津的汗水粘腻着掌心的皮肤,李杰紧紧攥着车厘子的手,只想脚下的这段路更长一些。

        出口渐渐明朗,露天的光忽地涌进来洒在两人身上,幽暗被光明吞没,李杰心里的暗角也被即将到来的“光天化日”洗掠一空,他能感觉到车厘子正在用力挣脱的手,像从兽夹奋力挣脱的小兽一样。

        李杰缓缓放手,掌心里还留着湿漉漉的水雾,抬头时,身前赫然站着两个驻足的游客。

        李杰方才只顾着往前走,不料迎面便撞上了薛家夫妇,“媛……媛姐,你怎么在这儿?”

        李杰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车厘子的视线,她往旁边挪了几步才看见朱瑷媛,七年未见,朱瑷媛依旧是气质出众、万中无一的大家闺秀,

        薛卜元从老婆身后歪出脑袋,嗤笑道:“哎呦,你俩滚草地啦?”

        李杰憋出一抹苦笑,“没有的事,车厘子刚才在里头迷路了,我寻她去了……对了,这么巧,竟然跟两位大佬在这里遇见了,幸会幸会!”

        薛卜元放开老婆的肩膀,缓缓走到车厘子身前,“你不是说你过年没时间帮我录节目吗?”他冲李杰挑了挑眉头,“怎么有时间跟你发小钻小树林啊?”

        李杰三步并作两步,把车厘子往身后拽了拽,“车厘子其实是来帮我录制采访的,我在你之前邀请她了,她不好意思两头都答应,才婉拒你的吧。”

        薛卜元一双乌黑的眸子灵活的转悠着,他抿起嘴点了点头,“我也没打算怪她,你紧张什么?”

        李杰发觉自己确实过度紧张了,一只胳膊还不尴不尬地护在车厘子身前,他收回手臂,挺直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你们聊。”

        薛卜元指了指车厘子,看向老婆,“我说的就是她,你看怎么样?”

        朱瑷媛裹紧大衣,步履轻盈地走过来,轻声细语地说:“我当时在学校里好像见过你,校友别来无恙!”

        朱瑷媛确实名不虚传,秀美中透着一股贤妻良母般的娇憨,哪个有福气的男孩娶回家,不光能在外头能撑面子,还能在屋里过日子。

        可薛卜元偏偏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硬是凭借着自己的风流倜傥空手套白狼,把朱瑷媛这样单纯无害的大小姐娶回家,这份婚姻里也不知夹杂了多少父母之命。

        车厘子可是明白人,她知道薛卜元从不喜欢这样清冷的美女,可怎么就娶了他最不喜欢的类型了呢?

        车厘子之前倒听说过朱瑷媛的往事,貌似是个插足的第三者,把薛卜元的原配从一个傻白甜活活逼成了一朵黑莲花,车厘子好歹跟薛卜元的原配拜过把子,虽然毕业后姐妹们各奔东西失去了联系,但现在,她要是背着姐妹跟小三拉关系,实属不太仗义。

        但是——

        朱瑷媛是车厘子老板的亲女儿,要是能和朱瑷媛搞好关系,那相当于和老板搞好关系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车厘子瞬间握住女神的手,像个小迷妹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大明星似的,“我也听说过你呢,如今校花配校草,真是绝配!”

        朱瑷媛浅笑,“既然大家都认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李杰附和道:“车厘子,你也别着急回去了,帮元哥把节目录了吧!”

        车厘子有镜头恐惧症,别说录节目,就是拍毕业照都是种煎熬。

        桦城市中心的魔方大楼瑰然绮立,苟柟本来在驯养员的房间睡觉,忽然被一阵熟悉的水果香气诱醒了。

        难道是她?

        它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工作人员的腿下窜来窜去,跑过一间又一间化妆室,终于在一间录制室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

        它亢奋地吐着粉色的舌头,甩着尾巴奔向车厘子,在她的脚尖上蹭来蹭去。

        “妈呀!”车厘子受到了惊吓,一脚踹开脚下蛄蛹的动物。

        苟柟皮糙肉厚,毛发浓密,这点踹脚的功夫根本伤不到它,反倒好奇车厘子怎么怕成这样。

        一阵“嘶嘶”声在它耳畔响起,顺着声源的方向,苟柟看见一条六米长的黄金蟒正吐着冷气,在灯架上挂着,一双倒吊眼死死地盯着车厘子。

        敢欺负我的女孩,老子把你炖汤喝——

        苟柟奋起一跃,企图用钳子似的长嘴咬住黄金蟒的脖子,大蟒灵活闪躲,细长的尾巴垂下来,恰好落进哈士奇的嘴里。

        自从被节目当作“镇店之宝”,黄金蟒哪受过这种痛楚,它回头一口叼住了狗鼻子,疼的苟柟嗷嗷大叫。大蟒矫捷的身躯从灯架上飞下来,像根粗麻绳似的连捆带绑把苟柟缠得紧紧的,不留一点喘息的余地。

        整个录制室乱成一锅粥,眼看黄金蟒越收越紧,哈士奇两眼翻白就要厥过去了,副导急忙喊着驯养员的名字。

        半分钟后,凌乱的场面终于被控制住了,年轻的编导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完了,这节目得改了,昨天还训的好好的,今天就咬起来了。”

        驯养员安抚好黄金蟒后向导演提议:“这样吧,我那儿还有只长尾鹦鹉,这一期就不让蛇上了,改成狗和鹦鹉吵架吧。”

        “什么玩意?”车厘子来此之前从未想过世间还有如此奇葩的节目设计,她蹲在半死不活的哈士奇身边,把手放在它颤栗的毛发上,“这狗被蛇咬了不会中毒吗?你们节目组不管不问的吗?”

        驯养员凌厉的目光对上车厘子来势汹汹的眼神,从容地解释道:“黄金蟒没有毒,它体内缺少黑色素,免疫力低且容易染病,我们倒怕这狗不干净,要是给蛇染上什么病毒,上万元的钱就打水漂了。”

        车厘子根本听不进去,她满眼都是瑟瑟发抖的可怜狗子,狗子的鼻头有一丝淡淡的血迹,舌头耷拉在嘴边,两只眼睛惊恐地盯着她,嗓子里全是“呜呜”的哀鸣。

        驯养员看着地上的狗子笑道:“别装了,再趴地上不起来,明天把你关小黑屋断粮!”

        苟柟听后一骨碌就爬起来了,顺势躺进车厘子怀里不停地“嘤嘤”叫。

        驯养员倒纳闷,这么一只桀骜不驯的狗子,平日里从不乖乖配合训练,见着他就呲牙咧嘴,怎么今天见了美女开始装柔弱了?

        “你是新来的吧,我们这的狗会模仿人的语言,你以前没看过我们节目吗?”

        车厘子把狗圈在怀里,捋着它毛茸茸的大尾巴,“我没看过你们节目,但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一个工作人员凑到驯养员跟前,“这女孩叫车厘子,是朱瑷媛的代班嘉宾,要和狗一起录节目。”

        车厘子!

        苟柟一听见这名字,身体里的机关就像被突然触发了,它站上车厘子腿,伸出粉色的舌头在她脸上舔舐着。

        哈士奇太沉了,车厘子一个没站稳朝后仰下去,被狗子顺势摁在地上,视线里一只大狗头正蹭来蹭去,嘴里吐出的热气呼她一脸。

        工作人员迅速掏出手机拍摄下眼前一幕,这或许就是媒体人的自觉吧,总觉得时时刻刻都可以积累些素材,作为后期剪辑的“粮仓”。

        车厘子将双手护在脸上,直到驯养员再一次把人和狗分开。

        “真见鬼了。”驯养员喘着粗气,用脚踩住哈士奇的身体,给它套上了铁制的嘴套。

        这应该是他在驯养生涯中遇到的最糟糕的滑铁卢了,当着导演和嘉宾的面,展示出自己训养的动物多么癫狂和残暴——互相撕咬,甚至袭击人类。

        “没用的狗东西。”驯养员愤怒地训斥着。

        苟柟的嘴已经被铁套箍的死死的,鼻头还在渗出斑斑血迹,驯养员睚眦欲裂,正对它颐指气使。

        它血液里的兽性和曾经作为人的尊严一触即发,它受够了节目组日日夜夜把它当赚钱机器;把食物当作垃圾一样丢在地上,让它去舔;把它当作畜生一样系上嘴套和脖绳;当它模仿人说话但吐字不清时,被一遍遍地戏谑和捉弄。

        苟柟皱起鼻头,呲出两颗尖牙,朝驯养员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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