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零一六年九月一日，这天，是江绮高中入学的日子。

        正值初秋，天气转凉。说是转凉倒也惬意，带着夏季尾巴的秋风吹到脸上，只觉得神清气爽，舒服到有一种要更加热爱生活的感觉。江秉明在江绮小的时候在院子里栽了一棵小树苗，没想到现在早已长高长粗了不少，长长的枝丫都伸到江绮窗外了。有时候关窗还得把它移出去，江绮也时常抱怨“爸，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和你同岁，你也别和它计较了。”江秉明淡然回答道，又被刘楠呛了回来，“像怎么回事儿嘛，空闲的时候修剪一下。”

        “那等这周末的，我有空。”

        “哎，还是别剪了。”江绮天天看着它，说要剪了还怪不舍得的，平时在窗边看书，无聊的时候还会用手和它玩一会儿。江绮走的这一年，没有经过江绮的同意，江秉明也没有砍掉它。

        江绮今天早上6：30就被刘楠叫醒了。鄑城离市一中还有些距离，刘楠知道江绮比较拖沓，还有起床拖延症，加上车程也要一段时间，便早早地进江绮房间开始叫醒模式，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鄑城所属于怀清市，是一个安逸美丽且很有幸福感的小城市。】

        “妈妈，我还没睡够呢。”

        江绮睡意朦胧地拖着略有撒娇的小姑娘音奶奶地回应着，说罢，刚被刘楠拉起来的上半身又原地倒了回去。刘楠已经匆匆走出房门去做早饭了，只留下一句“赶紧起床哈，饭马上好了。”

        看着楼梯口那儿迟迟不出现江绮的身影，刘楠故意音调调高了点说：“刚刚顾容妈妈给我打电话说顾容早都起来了，要是收拾得早呀，她们就先走了。”

        【顾容和江绮初中就在鄑城的同一所中学读书，家也离得不远，不是亲姐妹甚似亲姐妹，关系好到双方家人都知道。】

        江绮本来被刘楠拉起来也睡意大减了，就是想赖床不起，听到这话，江绮一个弹簧弹起来，摸索着睡衣穿上，眼睛还是眯着的，凭感觉踩着拖鞋推门而出，趴在楼梯口那儿对下面喊：“我马上，妈妈，你和徐阿姨说一声，我们一起走。”说完便转身去洗漱了。

        之后便溜回房门找衣服穿。翻箱倒柜一大顿，江绮穿了一件灰色卫衣，下面搭了一条直筒深蓝色牛仔裤，还有一双小白鞋。这时，刘楠的早饭也做好了，喊了江绮下来吃饭。

        “爸爸呢？”江绮拿了一个包子问道。

        “爸爸昨晚临时通知要出差，连夜就去单位了，今天没有办法回来，妈妈送你去。”

        “好吧。”

        “除了昨天收拾好的东西还有其他需要的吗？”刘楠拿了一颗鸡蛋放到江绮碗边。

        “嗯…缺个爸爸。”

        “小鬼，有妈妈还不够啊？”

        “够啦够啦！”江绮立马眨眨眼睛笑了。

        饭后，刘楠都没顾得上洗碗，回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就和江绮把东西都放上车。刚坐车上，刘楠手机响了。

        “楠楠，都准备好了吗？”江秉明在电话里问道。

        “好啦，你安心出差吧，闺女肯定安全送到。”

        “开车慢点，车程长，别累着了。”

        “我有分寸。好了啊，不说了，念芝还等着呢。”

        “拜，有事联系我。”

        “好。”

        江绮问：“是爸爸吗？”

        “你爸爸呀，不放心你。打电话问问。”

        “哦。”

        “得赶快走了，出发和顾容她们碰面了。”

        两家约好在鄑城南碰面一起走，等到江绮和刘楠到了，顾容和徐念芝也刚到。

        “今天是女子局啊，楠楠。”徐念芝摇下车窗探出头来。

        “是啊，说来也巧，秉明昨天临时出差回不来了，我就上任了。”

        “妈妈，原来你是被迫的呀！还是徐阿姨好，真羡慕容容。”

        顾容当上了看客，笑了笑说：“楠楠阿姨居然那么善良，没有让你自己去。”

        刘楠和徐念芝相视一笑，徐念芝说：“这俩孩子还是这么能斗嘴。”

        江绮拉着刘楠往车门走。“妈妈，咱们快走，比容容和徐阿姨快。”

        顾容看了眼手表，耸耸肩说：“是不早了，楠楠阿姨，妈妈，我们快走吧。”

        两家车靠的近，一路上，欢声笑语，大多是江绮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逗乐子。刘楠简直拿她没办法，好不容易等她累了睡着了，这才安静下来。顾容就不一样了，和江绮同样的年纪就比她要稳重得多，也比江绮要高一点。顾容是单亲家庭，只有徐念芝一个人照顾着她，徐念芝又当爹又当妈，工作忙的时候，就把顾容送到江绮家，刘楠顺便也会带一带。两家关系很好，有时也会打趣儿说江绮怎么不是一个男孩子，不然就订个两家亲了。

        经过一段路程后，终于到达怀清市一中那条街了。不远处就能望到那个高大的校门。

        “哔哔（旁边车鸣笛声），哎，前面车不要挡路啊。”

        “人真多啊，学生还不少呢。（一旁a家长说）”

        “哎呀，来帮妈妈拿点，都高中生啦。(一旁b家长说)”

        市一中门前已经被车围得水泄不通了，刘楠和徐念芝也堵在了校门口，没法子往前了。交警在道路中间指挥着，虽车辆多，但也在有序地进行着…嘈杂中，江绮被吵醒了。而此时顾容正在车窗口前后张望着。江绮摇下车窗，揉了揉眼睛。

        “醒啦？”刘楠正刷着手机，向旁边一瞥。

        “这么快就到了，我还没睡饱呢。”

        “……”

        顾容在旁边喊道：“绮绮，走不走，前面车太多了，进不去，我们从人行道走吧。”

        刘楠下车，缩着身子，艰难地从车间踱步过去徐念芝那。“念芝，下车吧，这肯定是没法开车进校了。学校大门旁边开设了一条人行道，大伙都从那进的，咱们也从那走吧。”

        徐念芝点了点头，转头对顾容说：“容容，你背上书包，妈妈帮你拿行李箱。楠楠，你去叫一下小绮吧，一会人行道口见，电话联系。”

        “好。”刘楠又沿着原路踉跄地返回，看着不远处的江绮早已背好书包，在车旁张望着人群。

        “看啥呢？绮绮，咱们从人行道那走。”说着，刘楠已经走过来了，打开后车门把江绮的行李箱拿了出来。

        江绮望着“怀清市一中”这几个字才回过头来。

        “——哦。”

        【怀清市一中是当地乃至周边各地都很有名的重点高中，考上的也都是各市区中上游乃至顶尖的学生。】

        嘟嘟嘟～（电话声），“楠楠，到了吧？”

        “我看到你了，念芝。”

        “嘿，容容。”江绮向顾容昭着手大喊。

        两家会面成功后，就赶紧带着孩子们报道了。和接管志愿者确认过后，顾容在二班，江绮在一班。

        “容容和绮绮初中就在一个班，你说，这到了高中还分开了。”徐念芝说道。

        “也好，这样容容耳根子还能清静点。”刘楠对徐念芝打趣儿说。

        江绮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妈妈，你是不是说我呢？”

        “阿姨哪在说你呀，阿姨明明说我呢。”顾容边填表边说，“是不是，阿姨？”

        刘楠对着江绮假意点点头，趁江绮转身填表，又对顾容笑着摇了摇头。江绮对这些小动作丝毫不知道，只顾着埋头填表了。

        程序都办好后，“走吧，领被褥去宿舍吧。”江绮首冲在前面。

        因为班级不一样，这宿舍也不在同一楼，两家各自在宿舍整理完毕后，刘楠和徐念芝带着她俩在学校旁边小餐馆吃了顿饭，饭后，刘楠和徐念芝各自嘱咐了几句。

        “楠楠，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啊。”

        “你呀，别给老师添麻烦，这下离得远，请家长也不能每次都到了。”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

        “不过呀，有容容和你一块，我也能放心点。”

        “两人互相照顾着点。”

        “放心吧。”

        唠叨了一顿后，又领俩孩子到商场转了转，买了一些缺的宿舍用品。两人把孩子送到校门外那条小路上就开车返程了。只剩江绮和顾容走在返校的路上。

        “真没意思，又开学了。我感觉我刚毕业。”江绮抱怨道。

        “咱俩那会儿约定一起考市一中，卯足了劲儿，都不去鄑城一中，没想到来了居然不在一个班。”顾容说着。

        “没事，有事儿尽管来一班找我来，江大小姐有求必应。”

        “好嘞，那江大小姐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呀。”

        “只要容嬷嬷一声令下，我哪敢不从呀？”

        “我哪有那么凶？”

        “不是你凶，我是害怕你的针…”

        “……”

        “略略略，打我呀，来呀。”江绮在前面跑着。

        “你等着呀”

        顾容在后面追着她。就像小时候两人一起玩一样，玩累了，刘楠就准备点吃的，三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围着那个青色石桌。徐念芝要是忙的没空接她，就和江绮睡一屋里。这一转眼，两人也都长大了，都上了高中了。两个清瘦的身影在前面，只留下飘飞的树叶。

        打闹得快，和好得也快。

        一会功夫，两人就已经手牵手向着怀清市一中方向走去。向着未来，向着美好，两人一起前进。面对艰难，面对失败…江绮的身边也总有顾容。那年，江绮十六岁，顾容十七岁。年份差一年，月份只差小4个月。江绮生日12月29日，顾容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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