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学第二天，江绮便早早地醒来了。或许没有了自己的软乎乎的大床浑身不自在，又或许是没有刘楠在耳旁的唠叨还有点不适应，江绮脑袋极其清醒。看了看手表，现在才6：00。

        “天，我怎么醒这么早。”

        江绮侧起看了看宿舍里其他人，都还在呼呼地睡着，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回笼觉。闭上眼睛呆了几分钟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怎么也不得劲，索性穿好衣服洗漱去了。

        回来的时候，江绮轻轻把门拉了个小缝，瘦小的身体一下就进来了。怕吵到舍友，江绮蹑手蹑脚地放好洗漱用品。

        “江绮，你起来啦？”

        崔盼华在床上揉揉眼睛，小声地说。

        “我睡不着了。”

        “6：30了，也不早了，我起床洗漱去了。”

        “嗯。”

        等到崔盼华回来，宿舍人也都起来了。第一天相处，总归是有点中规中矩的，不过像江绮这样的性格，早在入学那一晚就和宿舍女孩们打了照面，客气地聊了几下，其中比较投缘的是崔盼华。两人便自然而然地搭伴儿了。

        毕竟刚开学，两人都不太想吃学校的饭菜，就窝在宿舍啃了面包，喝了牛奶。上午也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定，只是通知了10：00前都到教室。两人准备晚点到。吃完后，打扫了卫生，下楼时顺便把垃圾也带了下来。旁边就是操场，两人从操场和宿舍楼间这条小路下去。

        “咱们学校的大神应该挺多的吧？”崔盼华小声问江绮。

        “不知道，反正我挺普通的，我在初中班校排300名，同年级也就700多人，我都考上了。”江绮回答道。

        “啊？我校排第10才进来的。你哪个中学啊？”

        “说了你也不一定知道。”

        “没事儿，你说嘛！你不说我更不知道了。”

        “我，鄑城弘阳中学啊。”

        “啊啊啊，我也是鄑城的，我是旭朝中学的。你居然在魔鬼学校读书，弘阳中学可是出了名的炼狱啊，但成绩也是出了名的好，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去。”

        【鄑城弘阳中学，师资力量好，教学质量高。管教制度严格，招收人数有严格限制，学费高昂，令许多学子止步于外。】

        江绮一脸镇定，仿佛已对魔鬼模式免疫了。

        “不过，咱俩居然是一个地方的，还是一个班的，也是一个宿舍的，这也太巧了吧。”崔盼华兴奋地说。

        “额～确实，无巧不成书嘛！”

        一路上的景色确实好看，因为是新生报道，广场的喷泉还喷着呢。江绮对落叶有种特别的喜爱，喜欢凌乱的雨，喜欢落叶纷飞，喜欢鲜花满园。大概是刘楠喜欢栽种一些花在家里的缘故，江绮也很喜欢花。而落叶归土也有种新旧更替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不熟悉江绮的人都觉得她活泼开朗，但江绮一个人的时候是很容易心情低落的。只有熟悉她的人才会知道。有一年，江秉明带着她们母女去南京游玩，走在小道上，突然一阵大风，吹得落叶四周都是，居然有点悲怆的感觉。也正因为这种感觉，江绮一直很喜欢南京这座城。

        “江绮，你在这里还认识鄑城的其他人吗？”

        “有啊，还是发小呢！可漂亮啦，下次介绍给你。”

        “好啊。”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教学楼。一层多是教导主任办公室、校医室……两人从二楼上去。空荡荡的走廊里零星几个人，满满的教室，走廊又多，转弯就能把人给转晕了。

        “江绮，还有10分钟就10：00了，怪不得走廊没人呢。”

        “啥？！”两人飞奔，

        “这教室好难找啊。”

        “怀清市一中每年招生很多的，所以教室也比较多，规模也比较大。走，去那边看看。”

        “嗯嗯。”

        两人从二楼进去，绕了两圈才找见，第一次是没注意，错过了。

        “终于到了，差一秒就晚了，累死我了。”

        “我也…”

        两人就近在第一排坐下，其他人基本都到齐了。班里难免有叽叽喳喳的声音。

        过了一会，楼道里有一声咳嗽声，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果不其然，班主任走进来了。高大的身躯，稀疏的头发，带着眼镜，看上去年龄挺大的，是个教语文的。大家都叫他老赵。

        “同学们好，我是咱们班的语文老师，我姓赵，大家明天就要开始军训，先去领一下军训服和开学安全手册，有没有同学自愿去的。”

        “老师，我俩。”崔盼华拉着江绮站了起来。

        老赵点点头，“还有呢？”

        “靠门那一排都去吧。”

        江绮还在懵的状态就已经被崔盼华拉着出了教室门外，紧接着又有几个同学出来了，老赵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放书的教室。

        这教室不用作学习，专门用来储物。比一般的教室要大一些。里面是一些桌椅，靠外放着军训服。军训服都摞得贼高，门口有个年轻小伙从高处取下来，放在地上。

        “几班的？”

        “一班的。”老赵说。

        “赵老师吧？您安排学生取吧。”

        “来，同学们。”

        十几个学生听闻凑了上去，小伙往下拿一袋，他们收一袋，就这样几个来回，每人都拎着一大袋回来了。老赵垫后也拎了一袋。

        回来就开始分发，江绮她们跟着一起分。

        “来，叫到身高的过来取啊。”

        “185-180”

        “180-175”

        “…”

        大家陆续上去取衣服，分发完了以后，老赵手臂夹了剩下的一件军训服说：“大家安静上会儿自习，看看安全手册，准备迎接明天的军训吧。”说完走出了教室，安静了片刻，教室又变得叽叽喳喳起来。试穿军训服的，闲聊的…

        江绮把安全手册随手往课桌一扔，“这什么呀？无聊。”便向后望去，扫了一圈，转过头去。

        “江绮～，江绮～。”

        （见江绮没有反应又继续到）“哎，哎～帮我叫一下第一排那个女生。谢谢了。”

        江绮听到后面传来的叫声，还没等背后那个男生传过话来就转过了头。

        “江绮，我是高梦，你初中同学啊。”那个女生坚持说道。

        江绮望着眼前的姑娘，大脑急速调转资料，慢慢地吐出俩字儿：“噢～～对！～”

        似乎认识到自己有一点绝情男子抛妻弃子的赶脚，连忙补充到：“我记得你，你不就那个嘛…我还抄过你作业嘞。”江绮内心笑着想：我抄过的作业多了去了，随便安一个中的几率也是杠杠的。

        “原来你还记得啊”，高梦害羞地捂嘴笑：“说起那次作业，错误率实在是太高了，我还怕你嫌弃了，毕竟你是咱班的数学女学霸。”

        江绮脑袋灵活，数学突出，在同年级都很出名，可江绮偏偏就是不爱写作业，调皮捣蛋，在同年级抄作业也是有名的。

        江绮分明不记得有这号人物，“害，快别提那事了，大美女愿意给我抄，我就开心坏了。”江绮揉了揉脑袋。

        崔盼华全程在旁边听着，看江绮尴尬得快抠出三室一厅来了，借口让她陪着上厕所带着她出去了。出了教室门，江绮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呀，人家记得你，你都把人家给忘记了，渣绮，怎么回事？”盼华调侃道，“要不是我，你就在那尬着吧。”随后进去了洗手间，让江绮在过道里等待。

        “这…这哪能怪我呀？班里那么多人，那会儿韩哥天天在教室门外盯着，头也不敢回，三年下来我都没记得多少人，射程只在前3排，后面一概不知道了。”江绮独自对着走廊里的窗户嘟囔道。

        今天的太阳还不错，没想到入秋后，还有这么大的太阳，江绮站在走廊的窗户旁边，暖暖地晒着，尽管有些刺眼…但也不妨碍江绮把眼睛闭上了。两个胳膊往窗户上一趴，安静地神游着……

        “同学”

        ……

        “同学”

        江绮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叫她。

        “同学，”声音随之放大了点。

        江绮忽然被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没站住。

        转过头来：“啊？”声音不稳，像是一只小白兔一样，惊慌失措。

        “请问你知道高一（一）班在哪吗？”

        眼前是一个高她许多的男孩，皮肤有点黑，白灰色卫衣，黑色长裤，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背着个松松垮垮的书包，拉着黑色的行李箱，整体上一副散漫而又阳光的感觉。江绮才刚到他肩的样子，与他对话得微微仰头。

        窗户外的太阳很大，阳光照得格外刺眼，江绮索性连头都没怎么抬，直接抬起胳膊往他身后方向用手指了指：“侬，沿着走廊直走，左转到尽头再右转第三个教室。我也是一班的。”

        “谢谢新同学。”

        “我有名字，江…”

        江绮话还没说完，问道答案后的姚泽宇便头也不回地礼貌示意后走了。江绮看着这个高大清瘦的背影慢慢模糊然后消失在直廊里，整个人还是懵的状态。

        “这人怎么这样啊？”江绮想着，“不过声音还挺好听。”

        没有怎么看到他面部模样，江绮却对他的背影盯得出奇。

        “干嘛呢？江绮，走吧，发什么呆。”崔盼华从洗手间里出来，拉起了江绮的手就往教室方向走去。

        “你都不知道，刚刚有人找我问路了。”

        “哈？这人运气不错，哈哈哈哈哈，找你问路。你告诉他了？”

        “当然，”江绮傲娇地说，

        “没想到，江绮还能记住路？！没把你自己丢了就不错了吧？”

        “哎呀，我就随口编的，让他找去吧。谁让他打扰我晒太阳了。”

        “真有你的！”

        “走吧，咱回呗！”

        “走走走，万一老赵回去了。”

        “说得也是…走哪啊？”

        “这边…唉唉？哪来着？”

        “得，还说我呢。”

        “绕两圈，总能找见，走。”

        两人推推嚷嚷地绕着这层楼找教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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