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马甲掉了

哦，终于要来了吗？

        林朝朝擦了擦眼角的泪，困得都没力气紧张了，随意道：“你说。”

        “林道友那把红色的伞是拾来的吗？”

        上道。林朝朝点点头，一边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一边掏出那只纳戒递过去，“上次去秘境的时候捡到了，我看它并无主，便留着自己用了。喏，连着这枚戒指一起。”

        “原来如此。”叶琨伸手接过纳戒翻看几眼，又递还给她。拿回来套在手上，她刚准备回去不叫，就听见身后的叶琨又开口了。他说——

        “寒天宗的身法也是林道友捡到的吗？林道友。”

        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头顶，冷得林朝朝瞬间清醒。

        怎么回事？这人打架的时候莫非还一直盯着她看，她也就用了那么一下，就被发现了？

        脖子僵硬得无法自然控制，林朝朝都能感觉颈间的肉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还没等她想好说辞，又听叶琨道：“那枚戒指真的是在秘境中得到的吗，还是说，是在寒天宗内的某个房间里拿到的呢？林朝朝？”

        名字被别人一个字一个字地叫出来，她不敢回头，却也听得出对方语气中压抑着的怒气。

        太可怕了，五师兄怎么什么都知道？

        “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朝朝。”

        “……”呜呜。害怕。

        （你现在不说话不就显得更心虚了？）

        说得对。没错，我现在就是林朝朝，叶春朝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于是她咬牙道：“我不明白叶道友在说什么。”

        “是吗，不明白？”

        “不明白。”

        叶春朝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林朝朝在心里默念，又有些说不出来的煎熬。妈蛋，这年头没有人会咒自己死的吧！

        “那就算了。”

        嗯？算了。林朝朝不抖了。这就算了，没想到五师兄这么好说话。

        “既然你要做林朝朝，就永远做你的林朝朝。林道友，日后，千万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脑子里回荡着这就话，然后她就回头了。五师兄没有在笑，一直温和的脸上面无表情，看着她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看不出一点儿生气的样子。但林朝朝更害怕了，她能看出叶琨此时正处于怒火中烧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情绪，实则是火燃烧到了极点，俗称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看在对方眼里是个什么表情，但她能感觉到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一滴，一滴。

        “叶琨，你在干什么！”如火一般的温师姐如朝霞翩然而至，闯入她的眼中，挡在她的身前。

        “温道友，在下奉劝你最好看好你家小师妹，不要让她四处乱跑。”

        四、处、乱、跑。

        “我家小师妹我自然会保护好，不劳叶道友费心。”这是温翠花在说话。

        “叶师弟。”这是叶轻柔的喊声，她还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可她现在不敢看叶轻柔，林朝朝抱住温翠花，紧紧搂着她的腰，将连埋在她背上，一言不发。

        温翠花拍拍她的手，沉默片刻，迟疑道：“你这是……表白被拒了？”

        又气又感动，满心无语，她干脆一口咬在对方背上。

        “嗷嗷，林朝朝你属狗的啊！”

        （其实我不太懂，你为什么非得隐瞒呢，早点儿寻个机会告诉他不就没现在的事了？）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怎么说？说有个自称系统的家伙要挟我帮它，如果不帮它我就会死。我也不是故意不回来找你们，我也没想过我能活，只是我打算要去和魔尊拼命怕连累你们。这么说吗？

        （……那你现在怎么办，还不是得去哄他？）

        哄，当然得哄。林朝朝叹了口气，在心里琢磨盘算。哄人嘛，就得脸皮够厚，内心坚强，任打任骂，绝不还手。她这头刚下决心要没皮没脸的赖着对方，那头就出了事。

        小宋不见了。

        这么多人在这里，没发现任何异常，人却丢了。众人出去寻找了一圈，最后在河对面发现了他。他倒在河边，不省人事。

        “覃前辈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覃祍摇头，“没有。”

        这就怪了。那妖怪这么神通广大的吗？

        “我想起来了，他是自己走出去的。”郭尉突然举手，“我出门时见他在河边采野花，就没有去管他。后来我到村子里转了一圈，回来没看到人，还以为他回去了呢。”

        “他身上没有任何伤，也没有妖气。”覃祍道，“接下来的时间里，请诸位多加小心。”

        “是。”

        众人应道。

        入夜，林朝朝站在房门口，几番犹豫，还是抬手敲响了门。门“吱呀”一声轻响，缓缓打开。那人见她，笑道：“是你呀，进来坐。”

        妇人坐在床上，看着她坐下才道：“有事就说吧，不会吵醒他的。”

        知道对方说的是小宋，林朝朝点点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您是妖族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李大娘反问道。

        “那您为什么会和人类住在一起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她道，“其实就是一个俗套的话本故事。身为妖族的女人爱上了一个修仙者，两人决定离开家族择一处小地方隐居。便是此地。日新月异，寒来暑往，渐渐有人发现此地风景优美适宜居住，便在此定居，后来便形成了一个村落。”

        “那您是？”

        “我是他们的女儿。和我母亲一样，我也爱上了一个人类，只不过他是个凡人。”

        林朝朝了然点头，又问：“那小宋说的救了他的那个妖族，就是指您吗？”

        “是啊。”妇人摸摸沉睡中小孩儿毛茸茸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骤然看见娘亲变成怪物，他肯定是被吓到了。”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说出您的身份。”

        “他是个好孩子。”李大娘笑道。不等林朝朝再问，她便继续道：“我与那妖怪有些私仇，但我打不过她，是以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也没有骗你们，那妖怪确实杀了许多人，这些事情你们一探便知。”

        “叨扰了。”

        见对方似乎不愿再说，林朝朝起身离开。

        第二日清晨，她正打算出门溜个弯，被郭尉神秘兮兮地拉到一边，凑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昨天我去村里闲逛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偷偷看我。”

        她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你是想让我夸你很帅吗？”

        “不是。虽然我确实很帅，但这不是重点。我一但靠近他们，他们就会避开，完全不跟我说话。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这样说是挺奇怪的。林朝朝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忘了跟你说了，那位李大娘其实是个蛇妖。”

        “啥？！”

        她偏了偏头，被对方高分贝的声音吵到了，“但我们知道她是蛇妖，村里的人不知道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呢？”

        “所有我是想叫你去问问，毕竟你看起来没有危险性。”

        “嗯？”林朝朝有些不爽，又想拔剑，“想打架？”

        “你怎么天天就想着打架！”

        “哼，不过你说的对。我去看看。”

        正如郭尉所说的那样，村民们会偷偷瞥她，而她一旦想走过去搭话，对方就会避开。

        这样怎么问话啊？林朝朝茫然地站着。

        “咚。”有一颗石头砸到了她。

        林朝朝偏头过去，看到一个大叔。那大叔手里还拿着个石子刚想扔，见她看过去，尴尬笑着放下手。大叔转身走了两步，又冲她招手。见她没反应，又使命地挥了两下。

        她想了想，跟了过去。大叔领着她沿着田坎走到一处罕有人迹的小木屋前，招呼她进去。她一进屋，那大叔在门口四张张望两眼，才把门关上。看对方这紧张的样子，林朝朝心中不解，面上一派天真，“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有！”听见她的话，大叔一下高声道。喊完又像实在畏惧着什么，沉下声开口：“你知不知道李家有妖怪？”

        “李家？你是指李大娘吗？”

        提起李大娘，男人激动道：“对对对就是她，她就是妖怪！”

        “怎么可能呢！”林朝朝假装不信，反驳道，“她人那么好。”

        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不争气的孩子，“你们都被她骗了！她那男人是妖怪，她也被变成了妖怪，他们一家子都是妖怪！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我没必要骗你。”

        这话真是耳熟，昨天李大娘也是这么说的。

        林朝朝固执己见，摇头道：“我还是不信。”

        “哎呀！”男人骂了一句，又道，“就一年前，有人亲眼看见有一条巨大的蟒蛇钻进了他们院子里。可村里人冲进院子打算去救人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几口子都好好躺在床上。那条大蟒蛇却不见了踪影。”

        “这也不能说明他们是妖怪吧，也许那条大蟒蛇只是路过呢。”

        “还有呢！至那之后，村子里莫名其妙死了很多只鸡，身上都有两个洞。只有他们家，一只鸡也没死。”

        似曾相识的套路。林朝朝微笑，让她想起那条不知怎么被她害死的大黄狗。

        “即便这样……”

        “还有！”男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村里人找他们询问的时候起了冲突，打了起来。你猜怎么，棍棒落在她男人身上一下就被弹开了！”

        这倒稀奇。她男人是个凡人这事，李大娘没必要骗她。但她还是道：“这我也能做到。”

        “那能一样吗！”

        她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村里人心里生了偏见，蟒蛇进了他们家没伤人，村里每户人家都死了鸡就他们家没事。嫉妒、疑心、偏见，后面怕是要出事。

        “那后来呢？”

        “后来，”男人停住话，面上有些犹豫。

        林朝朝打算给他添把火，保证道：“叔你放心，只要你把事情全告诉我，我肯定回去请师叔他们帮你。”

        男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将信将疑地开口：“后来村里有人提议烧死那个男人，便趁着夜半三更将人绑了，架在柴火上，烧了起来。”

        “……”

        “火灭之后，地上赫然趴着一条死蛇。所以我说，你肯定被她给骗了，她男人就是妖怪。”

        “大叔。”林朝朝深吸一口气，笑容有些假：“那他真是个妖怪，能那么容易被你们抓住？”

        男人对她的质疑有些不满，却还是回答道：“有位仙子听了我们的事，愿意帮我们。若非曾经被仙子搭救过，我也不愿意理你们。”

        “你说的那位仙子她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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