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要脸的魔尊

离开男人家，林朝朝一路上叹了无数次气，“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种话本故事还真能在生活中发生。”

        （人心一旦有了偏见，就不再理智。你不也一样吗？）

        “我怎么了？”

        （你总以为我在骗你。）

        “你难道没有？”

        （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是，没错。你就是总喜欢留一半不说而已。”林朝朝在心里骂骂咧咧，不想再理它，干脆加快脚步跑回去，刚走到门口，又被郭尉一把拉住，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怎么样了？”

        她也小声回道：“都打听到了。”

        郭尉退开身，给她鼓掌，过后又凑回来：“刚刚那个妖怪来过了。”

        “她长什么样啊？”

        “吊梢眼，鹰钩鼻，嘴角有个红痣。”两人同时开口。

        郭尉惊了，直起身瞪着她，满眼都写着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不对。”他重新低头附在她耳边，小声重复道：“你怎么知道？”

        一字不差。

        “行了，别玩了。办正事。”林朝朝推开他，懒得再跟他玩这个咬耳朵的游戏，抬脚往里走。

        “嘿嘿。”

        她走到院子里，就见温翠花正笑看着她，冲她招招手。

        “……”我是狗吗，怎么都喜欢冲我招手。

        林朝朝走过去，对方弯腰靠过来。她还以为温翠花有什么秘密要说，没想到对方只是贴着她耳朵，小声道：“你们在玩什么呀？”

        “……师姐，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个？”再说你不都听到了吗。

        温翠花抬手指向郭尉，疑惑道：“我跟他一边大呀！”

        哦。对哦。郭尉五十了。

        她想了想，决定给自家师姐一个交代，于是回头看着郭尉，郑重道：“你以后不要再找我玩了，我们不是一个年纪的人，郭叔叔。”

        “……”

        似乎觉得还不够扎心，林朝朝顿了顿，又道：“再见，郭叔叔。”说完，拉着温翠花扬长而去。

        “噗哈哈哈哈！”温翠花趴在桌子上直着腰笑，抖着手接过叶轻柔倒的茶，喂了一半给桌子，揩着泪道，“你是没看见郭尉的表情，太好笑了。哎哟。”

        屋子里的四个人全都看着她笑，而姗姗来迟的郭尉捧着茶不做声，无精打采的样子和温翠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顺便一提，李大娘似乎只有那几张板凳。唯一一张高板凳在覃祍屁股底下，所以才会出现温师姐直着腰趴在桌子上的情况。

        趁对方正笑得起劲，她往外挪了挪，打算换到叶琨那边。刚站起身，就被呵住：“你干嘛呢，给我坐那儿！”方才还趴在桌子上笑的温翠花瞪着她，直到她重新挪回去，老实坐下。末了还瞪了一眼叶琨，虽然叶琨没什么反应就是了。

        委屈巴巴。

        （只有林朝朝在受委屈的世界达成！）

        你没事少玩点儿游戏！

        “所以，村民在那妖怪的帮助下杀害了李大娘的丈夫，他死后化成了一条蛇，而李大娘却说他丈夫是个凡人。那他们谁在说谎？”温翠花一脸迷茫地道。

        “幻术。”覃祍道。

        叶轻柔点点头，解释道：“覃师叔是说，那妖怪利用幻术让村民看到的是一条蛇，但其实应该是一具人类尸体。”

        “那李大娘不会恨村里人吗？”郭尉道。

        “怎么会，我知道他们只是受人蒙蔽罢了。”李大娘推门进来，笑容和蔼，对林朝朝道，“我要进城去办点儿事，仙子能陪我一同去吗？”

        “我吗？”

        猜测对方应该是有话要说，林朝朝点头答应。但结果对方并无话说，甚至在进城之后把他们甩掉。身份暴露之后，这位大娘可真是毫无顾忌啊。

        林朝朝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感叹一会儿，偏头看着旁边人，在叫师兄还是道友之间迟疑了一下，凑过去讨好道：“师兄，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对方瞥了她一眼，不温不火地微笑道：“林道友叫错了，在下不是你师兄。”

        “师兄我错了，对不起。”

        叶琨听到她的话，笑容更甚，开口道：“林道友不提在下都忘了。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林道友，不知林道友可愿为在下解惑？”

        “师兄请说。”请你看在我如此乖巧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对方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递给她，“在下有一师妹，此前曾与在下作下约定，却又无故失约，只留下这么一张信。在下是想问问林道友，你说，我那师妹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朝朝拿信的手抖了抖，咽了咽口水，心虚道：“或许她是真心想要道歉？”

        “是吗？那她为何在失约之前，便提前道歉呢？在下还以为，她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履行承诺呢。”叶琨说完，也不再管她是什么反应，转身便走。林朝朝赶紧跟上，在后面喊道：“师兄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我只是……”

        只是没有把握一定能回来。而且事实证明，她的顾虑并没有错。走着走着，对方突然停了下来。顺着他目光看去，林朝朝下意识拉着人躲进巷子里。

        任无妨！

        怎么哪儿都能遇到他？

        “怎么了？”

        “没事。”

        任无妨来这里，莫非还是为了功德？要不要阻止他？

        （没用的。你还能天天跟着他？）

        那就看着他得到天道承认？

        （你们谁都打不过他，拿什么阻止？你现在出去喊一声这人是魔尊，有人信你吗？只要覃祍最后能杀了任无妨，失去的气运便都能拿回来。）

        真不甘心。林朝朝只能在心里暗暗骂人。

        “人都走了，还在看？”叶琨凉凉出声。

        林朝朝刚想解释，又听上头不远处有人说道：“怪不得今天一天都很倒霉，原来是因为要遇到林道友。”她抬头看去，就见一男一女站在墙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任无妨跳下来，走近两步，望着她道：“好久不见，林朝朝。”

        “啊，无芳啊，好久不见。”林朝朝笑着回道，“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不等我呀？”

        “什么晚上？”黄业琦听到这话，扭头问任无妨。

        “……”

        来回看了眼两人的神情，她心下有了计较，故意矫揉造作地说道：“呀，黄道友不知道吗？我在豫州城遇到无芳，我们晚上一起玩得可尽兴了哦！”必须尽兴啊，都喝羊奶喝到吐了。

        “咳，芷凰，你别听她胡说。我们只是玩了个小游戏。”任无妨解释道。

        “是啊小游戏，无芳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行了，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

        “她不会跟你们走的。”

        林朝朝还没说话，叶琨已经站在她身前替她回绝。虽然很感动，但她知道要真动起手来，他们铁定打不赢。任无妨虽然不能随意杀人，但打人还是可以的。

        移开一步，她回道：“走吧。”

        还没走开几步，又被叶琨拉住，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林朝朝动动嘴，转念一想又放弃劝说他，叹了口气，回头道：“介意多一个人吗？你带一个，我带一个，很公平。”

        任无妨看她一眼，嗤笑一声，扭头就走。他们最后到了一处府邸庭院之中。黄业琦带着叶琨暂时离开，其实若是叶师兄知道无芳就是魔尊任无妨的话，肯定不会答应离开。

        林朝朝径自坐下，“要说什么就说吧，我们还赶着回去。”

        “芷凰同我说，你见她时似乎就知道她是谁，正巧，我也有相同的感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你就是要问这个？”

        “当然不是。”任无妨笑着摇头，眼神莫名，“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和他一样，重生吗？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但她又走了正规的投胎程序，所以又不太一样。心里想了很多，但林朝朝只是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们不一样。”

        “不不不，”任无妨摇头，“我是说……”

        没等对方说完，林朝朝抢先一步道：“难道你其实……”说着她扫了一眼任无妨胸前，目光持续下移，片刻后，摇着头道，“真是没看出来啊！”

        注意到她的眼神，任无妨颇为无语，“……你不要打断我说话。”

        “您继续。”

        “你，”

        “我是女人。”

        “……呵，有趣。”任无妨站起身，俯视她，邪魅一笑。

        “……”你不要这样，我有点害怕。林朝朝脑子里忍不住开始循环播放霸总语录，配上霸总专属表情。她痛苦得闭上眼，开始给自己念清心咒。

        这都得怪系统，就算要给她假造记忆也不必那么忠诚地把二十五年的记忆一丝不差的传给她。否则，现在面前的任无妨落在她眼中应该是帅气的。林朝朝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真诚道：“你说吧，我保证不打岔。”

        对方显然不是很相信她的话，坐下身缓了片刻之后，才再度开口：“你想改变命运吗？”

        啊，好熟悉的台词，话本里所有引诱无知者的魔族都这么说话。面对他的问题，林朝朝的回答是：“比起这个，我更想和你再玩次游戏。”

        “不玩。滚。”再次平复了一下心情，任无妨才继续道，“你帮我，我们甚至可以超脱天道限制，得到彻底的自由。难道不好吗？”

        “恕我直言，我一个筑基期低阶修士能帮你什么？”

        “我不知道。”

        “哈。”

        “但是在前世我从未在无剑宗见过你。所以你和我一样，都是变数。”

        林朝朝没有说话。她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她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如同那些话本人物，从出生到死亡早已被人安排好。说得无情点，什么覃祍寒天宗乃至整个世界，不过都是虚幻。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她并不关心其他人的原因。若是真能超脱此间世界，得到自由，不得不说很有诱惑力。

        但她只是笑，甚至于大笑，等笑够了，才道：“你真是会想。我可不是什么变数，我帮不了你。我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筑基期修士，平生没有什么鸿大志向，只要能过得快快乐乐就好了。”

        “是吗？”任无妨静静看着她，“你能够重生难道是因为你前世足够快乐吗？”

        你以为这是拜谁所赐，林朝朝冷笑，“不用说了，如果你愿意和我玩游戏我倒是很乐意再陪你聊聊。”

        任无妨也笑，悠闲地道：“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放你走？”

        “我们别打嘴炮了好吗，你如果要杀我，就赶紧的。”

        “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敢敢。”林朝朝闭上眼睛把脖子凑过去，“来来来。”

        “……你不害怕？”

        杀人还那么多要求，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继续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喊：“我好害怕呀，有人要杀我，救命呀。”

        伸着脖子等了半天，见人没动作，林朝朝睁开眼，就见对方正冷冷地盯着她，“怎么？”

        “不杀了？真没意思。”她收回手里的子符，心里松了口气，嘴里却道。

        任无妨盯了她半晌，突然往后一倒，嘴里喊道：“芷凰，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

        黄业琦应声而到，被剑指着的林朝朝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对方一手执剑，一手护着任无妨，看她的目光冰冷异常，“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

        弱小可怜的任无妨伸出一只手到对方面前，可怜兮兮地道：“你看，都摔青了，好痛哦！”

        唐唐魔尊不仅讹她，还在那里装可怜？

        “道歉。”黄业琦道。

        “……”

        算了，不就是道歉吗，老娘能屈能伸。心里这么劝自己，林朝朝死死盯着任无妨，心里建设了半天，还是气不过，但她又打不过，只好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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