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名

林未启是非常聪明的一个人，要想在外面逃，对于他而言，不是一件难事。

        也就是在第二天上午，那个公共电话的位置确定了，就是在杨遇生的老家，那个号码是他们家开的小卖部里的座机。

        侦查人员去的时候，他们刚好坐在杨遇生家里吃饭。

        林未启整个人就很符合他同学说的那样，没什么特大的事情都是一副表情。

        杨遇生也是。

        叶辰就属于那种相对符合正常反应的了。

        很慌乱，不知所措。

        昨天，曹红花还透露，林未启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样子，除了对多多，他对多多都是很耐心，好像那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要是猜测孩子是他丢掉的，这个可能有点奇怪。

        邱泽：“我们反复查了三遍监控，抱着多多出来的那个人，确认是林未启没错。”

        那就奇怪了，如果真的林未启，再加上他给父母打的那通电话，说明他这个人本质还不坏。

        可种种迹象又表明，林未启并不无辜。

        谢慕南：“他会不会精神上有点问题？”

        纪尘：“这种可能性不大，他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精神病特征。”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再怎么冷淡的人，也是亲人啊。

        林未启还不至于对自己的姐姐下手，除非做这个事情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谢慕南眼睛一亮，“叶辰！之前去走访的时候他们说过，林未启性格转变最大的影响原因，就是叶辰，而叶辰又是杨遇生的妻子。”

        纪尘挠了挠下巴，轻声自言自语：“那么杨遇生和林天琪有什么关系？”

        李凡行一拍桌子：“难道是杨遇生喜欢林天琪，所以他痛恨李鸣，哎，不对啊，杨遇生和叶辰不是很早就认识的吗？”

        这关系错乱的让人没法儿想象，纪尘脑子里其实有一个最坏的结果，但是他只是没想过都二十一世纪了还会有人用这一套，所以这个想法，在刚刚萌生的时候就被他掐死在牢笼里了，现在看来，可能要让他重见天日了。

        “邱泽，你和李凡行去审林未启。”

        这个决定让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所以迟迟没动，直到纪尘敲了敲桌子，“怎么？命令没听见？”

        “这怎么回事啊？通常这种情况最合适的不就是头儿和谢谢了吗？今儿怎么轮到咱俩了？”李凡行抱着手上的资料，一边走一边问？他还觉得是自己队长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天赋！

        邱泽比较清醒，打破他脑袋里正在放烟花的两个小人儿，“说不定是看你太闲了。”

        李凡行：“……”你真欠。

        他们走到三号审讯室，推门进去。

        “林未启，今年23岁，南城人，没错吧。”

        林未启那张脸上没有一点外露的颜色，深沉的目光，触及不到任何东西，就好像事不关己，你们说你们的，哪怕是在聊他有关的东西，他也是这样。

        纪尘戴着和里面接通的耳机站在审讯室外，“想办法，把叶辰的名字引进去。”

        纪尘之所以选择让别人审他，就是想要看看林未启的反应，如果真的是叶辰的原因，那么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谢慕南：“……”我就说你怎么不自己去，原来啊！

        这个狗贼。

        邱泽看似不经意的翻了两下资料，和李凡行“悄悄”说：“叶辰是不是在隔壁审讯室？”

        这声音其实整个房间都听得到。

        林未启抬起头，紧盯着邱泽，好像要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看来他猜的是对的。

        “叶辰在哪儿？”

        林未启着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纪尘：“你们出来。”

        纪尘把他们派到杨遇生那边了，林未启自他们走后一改之前的冷静，一直紧盯着门。

        纪尘敲了敲桌子，“不用看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现在配合我们。”

        林未启放松下来：“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做了什么我就想知道什么。”

        林未启卸下了之前的防备，“我只是负责把多多带出来。”

        “把多多带出来总有一个理由，不可能无缘无故你就把孩子带出来。”

        林未启不说话。

        “那让我来告诉你——你喜欢叶辰。”

        没反应。

        确实。

        那个纪尘最坏的打算，是事实了。

        “杨遇生喜欢你姐姐，我想我说的没错。”纪尘一针一针全部的扎在了点子上。

        “呵，没想到，你都猜中了。”林未启忽然笑起来，头扬到凳子的椅背后面，眼角有一滴滑落在地上。

        这眼泪，是忏悔？还是解脱？

        谢慕南觉得她突然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了。

        但是唯一一点确认的是，林未启没有坏彻底。

        “你很喜欢多多，因为他很像你小时候，但是又不像。”

        “没错，他一出生就有林天琪和李鸣的爱，这种爱是我小时候没有的，我爸妈给我的只是传宗接代的指望而已。”

        他永远记得，林刚小时候叫他的那副样子，叫他儿子，叫他以后要有出息，叫他以后一定要给林家生一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

        他在审讯室里把自己内心的那块顽石慢慢的放下了，一点点的打开心房，“我姐小时候活的很不好，家里什么活都是她干，我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小学的时候，想帮林天琪干一点活，却被林刚认为是她欺负了林未启，拿起皮带就是好一顿打，不管林未启怎么哭，怎么说，林刚都不停，那天，林天琪趴在床上，背后都是红印，他过去问姐姐疼不疼，林天琪没骂她反而还说：你以后要有出息，你要好好的，姐姐就不疼了。

        可事实没让林刚失望，却一直再让林天琪倍受煎熬。

        “你认为这次是让林天琪解脱了是吗？”

        “杨遇生骗我！”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两人都呆住了，他们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东西，“你什么意思？”

        林未启咬紧牙关，歇斯底里的爆发：“李鸣一直在欺负我姐！杨遇生告诉我，这次不会让人死，只是给李鸣一个教训。”

        什么？

        这句话的虚实，他们一时无法确定，派出所没有报案，李鸣也没有和他们说实话，之前法医室的鉴定给的林天琪伤情报告上，确实说了淤青是被人击打所致，但他们结合李鸣给出的证词，他们一直认为，这是嫌疑人留下的。

        纪尘立刻派谢慕南和严岑去了一趟医院。

        林未启的审讯告停，纪尘再次理了一次案件关系，然后走到二号审讯室外面看杨遇生的审讯，看从中能不能套出更多的东西。

        李鸣今天上午调出重症病房，他情况特殊，所以是单人病房。

        谢慕南开车开出了个人历史的巅峰，10分钟的车程，被她开成了5分钟，进去一脚都不歇，摔上车门就进去。

        进房门也没敲，李鸣还在看电视，被她的到来吓了全身一抖。

        李鸣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一看这次的氛围不一样，坐的姿势都好看了不少。

        他故作乖巧：“警官，怎么了？”

        “怎么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无辜的，搞了这么几天，我他妈才知道，原来是你啊！”谢慕南脏话都飙出来了，看着斯斯文文的一男的，这么坏，还想把事情都推到别人身上。

        李鸣像个被拆穿小偷，不敢说话。

        整个房间还回荡着谢慕南的声音。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你和林天琪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鸣还是不说话。

        “你说不说？”她觉得这种人就是不能好好说话，“严岑。”

        “到。”

        “给我把他拷上。”

        这下他不淡定了，李鸣口不择言，“凭什么，你为什么拷我，你谁啊你！”

        谢慕南眯着眼看他：“你觉得你能逃到那里去？我竟然来了，就有理由抓你！”

        李鸣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毕竟说谎的人，总是有漏洞的，并且是不可修复的bug。

        天网恢恢，李鸣刚开始还是不肯说，谢慕南就坐在他床边，李鸣觉也睡不着，厕所谢慕南也不给他上。

        终于在凌晨3点，李鸣摊牌了。

        杨遇生确实也找过他，并且他也帮忙了。

        杨遇生在他之前和叶辰一起去家里拜访过，并且说了很多李鸣的负方面，各此引发了李鸣与林天琪的那顿争吵，后来，李鸣其实想收手了，但是想起杨遇生给他说的这些话，他还是决定打死手，并且当时林天琪还对他说了那些话。

        昔日的夫妻，就此破灭。

        随手抄了鞋柜上刚刚榔头拍到林天琪的后脑勺上，然后杨遇生抵达现场，制造出一种入室杀人的样貌，最后杨遇生带上手套，拿榔头在李鸣脑袋上拍了一下。

        这就是为什么在那些采集回来的指纹上没有第三个人的指望的原因。

        那么叶辰明明这这件事情的知情者，她为什么会忍受自己的丈夫做这些，并且还会愿意帮助杨遇生去完成这次作案，还做到了只字不提。

        他们五个人中间，到底有过什么？

        谢慕南回队里之后，继续了林未启的审讯。

        根据昨天进行的三次审讯，整个刑侦支队开启的针对这个案件的第三次会议。

        纪尘昨晚连夜做了分析报告，“因为李鸣在我们前两次审讯中没有全部说实话，导致我们第一轮的猜测和实际有了很大的变化，我整理了三个人的证词。”

        他把东西都发给了他们，重新制定审讯方案，这需要计划。

        ——二号审讯室——

        纪尘进去之后，换了李凡行出来。

        “你应该是整个案件的策划者，你来说说看，你都是怎么做的？”

        杨遇生坐在审讯室的凳子上，穿着像极了社会上的混子，头发染成个大红毛，耳朵上打了不知道多少个耳钉，还都用银环扣上了。

        像这种人，施点压，自然就会说了。

        “打算破罐子破摔了？”纪尘随意的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24小时一到，你们不还得放我出去？”

        呵，有点常识，不过——

        只是半桶水而已。

        “我们手上有指证你的直接线索，你觉得，你还能走的了？”

        杨遇生无所谓道：“我不说，谁会知道？”

        还是这么一副嘴脸。

        “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我用的着你？”纪尘没有放任他这种态度，语气变的越发严厉，那时候谢慕南还没有带回李鸣的消息。

        “警官你可真会说笑呢？我认都不认识李鸣。”他的脸上的表情在短短的几秒内已经从松散到紧绷。

        不过，已经够了。

        纪尘笑了，“我都还没说是谁，你怎么就不打自招了？”

        “这么轻轻一套就套出来了，你这反应，你还能说你是无辜的吗！”

        杨遇生知道自己露出破绽了。

        “我问你，大年初五那天，你和叶辰回来干什么来了？”

        “拿东西。”

        纪尘紧接着，“拿什么东西，拿东西为什么非拿不可？”

        他没再放过杨遇生。

        杨遇生的语气完全变得结巴起来，“拿，拿拿一个，个钥匙，家门钥匙，对，家门钥匙。”

        “什么家门钥匙？”

        “就是家门钥匙。”

        “难道你们前五天都不在家？”这个谎言太疏漏了，“还不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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