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再见小郁

出于这个细节，我重重地点头，道：“你放心，用得着弟弟的地方就直说，除了赴汤蹈火外，弟弟我义不容辞。”

        秦文泽则一脸愁容：“你这么说算是把我的后路堵死了，我本来还真的想让你去送死来着。”

        我一拳打过去，秦文泽闪了一下，笑哈哈道：“开玩笑，开玩笑呢……哎你别打脸啊！”

        和秦文泽开了几个玩笑，天色也又一次暗下来。知道御亡是假的，我也没了再让秦文泽请我去北京饭店的心情，和他分手后就匆匆往家赶。

        为了防止秦文泽再突然来我店里，我把店铺的电话告诉他，让他有事打电话。谁知我刚到店铺，秦文泽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小陈陈，到家了没有？”

        我没好气道：“到了到了，我还能丢了不成？再说小陈陈又是什么？三句两个外号，你也不嫌累……”

        问了一句，我才知道秦文泽打电话的目的。原来是我刚一离开，他才想到我一个人在家里孤零零的，觉得我挺可怜，就问问需不需要给我送个宠物什么的。我虽然想过养宠物，但一直因为工作繁忙没时间照顾便搁置了，听到秦文泽询问我心里又感动了一下，刚想拒绝，就听秦文泽补充了一句：“是郁狐哦。”

        我想都没想：“要！”

        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醒，第一反应还以为是有人来催房租，仔细一想我已经买房了，而且是一次性付清的，顿时心生疑惑，不知道大早上来拜访我家的是哪尊大神。

        一开门，秦文泽笑嘻嘻地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我看到那张脸立即往后一缩，下意识就要关门，秦文泽先抬脚别在门缝里，才没让我关上。

        “别急，小枭枭，你看仔细了，这人不是孙源那个死玩意。”秦文泽脸上笑嘻嘻的。

        我半信半疑地又看了一眼，果然发现秦文泽旁边的哪里是孙源，明明是我上次见到的小郁。我心中的石头这才碎开，长出了一口气，抱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把秦文泽和小郁请进屋，我原本还想去泡茶的，秦文泽一抬手拒绝了。“我还有要事去办。当家的让我查查驭生和御亡感应的方法，查完了再来接你，估计得要个十天八天的吧。”

        我知道他这是说少了，上古神物岂是这么容易就查到的？十天八天能出去旅游一圈就算多了，放到查资料上，真的是不够看。我道：“那成，等你弄清楚了过来教我。小郁你就不用担心了，跟着我至少饿不死，我可是连公司几百个员工都养得起的人。”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三个多月没发工资了，不知道员工们着急了没有。为了得到一个良心老板的称号，我决定还是赶紧去转账再说。

        秦文泽离开后，我给小郁收拾了一间客房，让他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我则转身进了卧室，打开网上银行开始给员工转工资。

        几百号员工的工资耗时很长，平时这都是杜小生的工作，他现在不在了，我只能亲自上手，没想到再出卧室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肚子的饥饿感提醒我进食的时间到了，然而我出门快四个月，冰箱里就算有食物，也早就变质不能吃了。

        小郁不在客厅，他的房门紧闭着，我叹了口气，可能是新到一个地方有些陌生吧，也不知道这些动物们平时都有什么习惯嗜好，秦文泽也没交代一声……

        在厨房橱柜里翻出来一罐茶叶，这还是我请北京著名房地产商曹老板的时候买的，我没有品茶的习惯，也就一直搁置了。最近身心疲惫，我身子有些瘫软，也懒得下楼买饭，干脆泡点茶喝喝就行。至于小郁还是等他出来再说吧。

        我刚把茶泡好，门铃响了起来。我有点奇怪，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多，一般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我家，有事也是电话联系，会是谁呢？

        开了门，小郁满头大汗地提着两盒盒饭站在那里，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没有窝在屋子里，而是去给我买午饭了。小郁冲我一笑，我想起他变成人之后是不能开口说话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别人交流的。

        小郁买的是我很少去吃的黄金盒饭，说是黄金，里面其实就放了几个大虾，小郁写了一张纸条给我，我接过来一看笑了。原来他不知道我喜欢的口味，就给我买了最贵的那种，还声明钱由秦文泽付，我不用还账。

        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承了这份人情，反正两份盒饭对秦文泽来说不算什么，他可是张口闭口就是北京饭店的人。

        吃了午饭，我想着好长时间没去工作室了，不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忙的怎么样。这四个月里也没多少生意，一般没生意的时候大家都在休假，我其实也就是随便看看，给自己找点事干。

        小郁很尽责地把饭盒收拾好，背着他常用的双肩帆布包准备出发。我在地下车库找到布满灰尘的牧马人，一边考虑着是不是也给它改装改装，毕竟秦文泽的那辆看起来挺拉风，一边驶向大兴区工作室。因为小郁没法说话，我们都很沉默，这种气氛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很压抑的，为了调解一下心情，我把收音机拧开了。

        小郁似乎很喜欢听音乐，脸上立刻浮现出陶醉的神情，广播里放的是经典老歌，确实很好听。中午路上人很少，走高速很快就到了。工作室只留了几个值班的人，他们都认识我，见到我过去有点讶异，纷纷过来对我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说白了就是报账，把统计好的工作费给我，等着我给他们借款。看见一份份账单，我又头疼起来，自己做的虽不是小本生意，可也是出多进少，现在又这么久没开张，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不过这件事也给了我一个教训，下次招工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些背景正常的人，而且还不能爱惹事。下午小郁帮我把招聘彩页设计好，打印出两份贴在门口，又在网上发布了一些招聘信息，等着新员工上门求职。

        我和小郁没事做，就找了个电影看，算是消磨时间。没多久，一个身着黑衬衫黑西裤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询问来意后，竟然是找工作的。

        “我刚大学毕业两个多月，这段时间一直在人才市场找工作，可就是没地方要我，只好来你这里看看先打个工，等有正经工作了再走。”年轻人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面前摆着的是小郁端来的茶水。

        他似乎不太会说话，话里话外都有瞧不起我这个工作的意思，还说有了正经工作就辞职，一看就不是长期的工作人员。我又假装很关心地问了些个人信息，本来有意拒绝，谁知小郁微微地冲我点了点头，又用眼睛瞥了年轻人一眼，做了个口型，可惜我没看懂。

        我不好现在拉小郁出去商量，思索了一会儿后，满脸笑容地对年轻人道：“我们是正规公司，工资虽说不高，如果你能干好的话还是有加薪和奖金的，另外每年年末都会有年终奖，如果有意的话可以考虑长期合同。我们这边还有很多应聘者，你把简历留下，我们会仔细考虑的，如果决定雇佣你将会通过电话通知，请你最近手机不要关机，我们保持联系。”

        一般人听到我的话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可这个年轻人有点不甘心，他双手压在茶几上，身子竟然往前趴了趴，急道：“您在考虑一下吧，我已经两个月没有一点收入了，身上的钱只够一个星期，再呆几天我就没钱留北京，得回老家了。”

        他说的情真意切，可偏偏遇上了我这个久经商场的商人，当下板起脸，严肃道：“我们会按公司人事管理制度处理，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有才人士。”嘴上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这个年轻人的遭遇和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差不多，找不到工作，身上又没钱，我差点会山上老家去。

        年轻人见我不松口，终于决定等着我们的电话。等他走后，我看着小郁，等待他的解释。小郁挠了挠头，这可能是他在做狐狸时的习惯性动作，变成人后还保留着原来的习惯。

        小郁在纸上把想法写了写，我接过来，发现他怀疑这个年轻人另有所图，而且年轻人的一举一动虽然很正常，但神态却和上流社会中常见的伪装有些像。我经常接触大富大贵的人，知道他们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刚才我有点先入为主，自认为年轻人是毕业大学生，生活条件窘迫，就没把他和富贵人家联系在一起。经过小郁的提醒，我还真想起来年轻人的一些细节不太正常，比如说他在听说我劝他回去等消息的时候，眼中带着焦急和紧张，可眉头上却一个皱纹也没有。一般人在遇到困难时都会皱眉，在真正焦急地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年轻人却没有，说明他要么是早就知道这个情况，要么是根本就不着急。

        如果说这一点不太有说服力，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发现，年轻人既然说他经历过很多次面试失败，那肯定有一些经验，不会在离开时连我的名片都不要，紧张导致忘记的可能性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两个可能，要么他事先就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要么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聘用。

        我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小郁写字飞快，很快一张纸就又飞到我面前：“两个可能。第一，他是为了御亡的事来。第二，他了解这件事，但是只处于好奇的阶段，希望得到更多关于这件事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猎奇的普通人？”我有点不想相信。

        小郁点点头，比了个五的手势。我和他交流也有了些时间，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是他有五成的把握是这样。

        如果和小郁说的差不多，不管是哪个可能，我都只有把他招到店铺内才能进一步观察这个年轻人，怪不得小郁刚才让我应下来，原来他早就分析好了这些情况。我下意识地叹了口气，心道尉无过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一个对御亡好奇的人，而且如果我的分析是真的，那他很有可能来自一个富贵家庭，没准对我们有不少威胁。

        我道：“能分析出这个人的来历吗？”

        小郁写道：“他的头发后部有些发硬，和平顺的其他头发不同，而且发量稀疏，很有可能经常使用发胶导致脱发，至少用了十几年。这个人的衣服很干净，没有汗渍，身上也没有汗臭味，普通人在这样的天气从人才市场到这里，除非是坐私人汽车或者打出租车，不然肯定会因为发热导致出汗，但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一张纸被写满了，小郁换了一张，继续写道：“他脚上的鞋虽然是廉价商品，但磨损很少，而且大多是磨蹭出来的损痕，一般皮鞋会因为长时间穿在脚上，被水泡或者摩擦脱皮，皮鞋如果不做保养，表面会起皱并且失去光泽，和他的鞋都不符。”

        我打断他：“也许是他为了面试而新买的鞋呢？”

        小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最后他总结道：“这个人家里很有可能是做军火或者毒品生意的，总之见不得光，你要小心。”

        我没想到自己会招一个这样的人进来，为了自己的安全，我吩咐道：“那你最近别离我太远。”

        小郁笑了笑：“如果保护不好您，秦文泽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不是个被动的人，决定先把年轻人招过来，再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但现在打电话太明显，我决定明天再联系他。

        年轻人在得到我的通知后，很快就把相关证件交上来，我便给他安排一些孙源干的工作。在年轻人的再三坚持下，我给他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不过这依旧没有消除我对他的怀疑。

        年轻人和孙源新来的时候差不多，因为年龄不大的原因，他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让关了几个月门的店铺焕然一新，就像新开业一样。他已经成为我们公司的一员，就有权利知道我们公司的真正性质，他倒是没有太害怕，反而眼中露出兴奋。果然是个喜欢新鲜事的年轻人。

        在了解简历后我得知，他的名字叫步安，听着挺不吉利，我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被应聘。步安从北京科技大学毕业，按理说应该很好找工作，只可惜他学习不努力，分配给学校的名额都被抢走，自己又因为名字的原因总是面试碰壁，没办法才来的我们公司。

        有了步安的辅佐，祥瑞不动产重新开张。在等待秦文泽那边的消息的同时，我们店铺里除了来了一些咨询房地产的人，还有几个真正要和我们做生意的客户。

        说是几个，其实也就俩人，其中一个自我介绍来自北京殡仪馆，殡仪馆的高层人员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我这个公司，希望和我们做个长期合作。殡仪馆那边可以给我们提供客户，但也要抽取百分之二十的资金，争取达成共赢。对于这个非常充满诱惑的生意，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原因无他，既然是背着国家开公司，就肯定不能和明面上的人做生意，这样一旦殡仪馆的人被查到与我们有勾结，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就好比帮助官员洗钱一样，大家做的都是暗地里的生意，彼此不相关倒还可以，只要一串联起来，如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打死一个另一个也活不了。

        第二个客户是个老爷子，他孤身一人，鼻梁上挂着个圆框眼镜，满脸都是皱纹。听他介绍说，他叫谭觉美，家族从属于满洲八旗中人数最少的正红旗，祖上曾在贝勒府伺候贝勒爷多年，自从清朝没落后，他们也跟着衰弱，现在除了北京的一套大宅子之外别无他物。

        谭觉美生活也很是不易，终生无后，相伴多年的老伴也刚刚去世，找我们商谈他老伴的下葬事宜，希望能把坟墓建在院子里，好让自己每日都能看见老伴。

        如果在平时，我还挺不想和老年人做生意的，资金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他们自己的时间也不多，没准哪天就撒手人寰了，我们后续的工作实在不好办。我心里有些为难，自己手上的钱也不多了，最多再撑上一个月，还得给工人开工资，如果还没有客户上门的话自己真要关门回家了。

        谭觉美的条件倒是不高，他只想建个小墓室，最好是能放下两口棺材的那种，用来为自己也处理后事。他还给自己订了口棺材，这老人出手很大方，首先预订了两个檀香木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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