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再次回到尉家

果然，杜小二继续道：“前提是这个黎先生，必须是真的。”

        年轻人和老人脸色都是一变，年轻人还有点不死心，辩解道：“黎，我和黎老先生可不是来听你推理的，赶紧把御亡交出来！”

        “你们既然发现那颗珠子是假的，就肯定以为真的御亡在我手上，太天真了。”杜小二看着我说道：“尉无过把希望寄托在你们两个废物上，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替他悲哀。”

        年轻人这才不打算再装下去，把脸皮一撕，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竟然这么久才看穿我们，你的能力也不过尔尔嘛。”

        就在年轻人挑衅的时候，老年人的面容也模糊起来，等年轻人的话音刚落，这张脸已经变成了我的样子。没错，这个年轻人和老年人就是秦文泽和我假扮的，秦文泽没法施展术法，只能拜托尉家在鄂尔多斯的老朋友牛长青帮他易容，这个牛长青的厉害之处就在人皮的面具的制作上。

        牛长青的人皮的面具之所以被称为很厉害，还是因为他的面具和市面上的硅胶制面具不一样，这是纯人皮制作的，主要依赖牛家祖传秘方。真实人皮的来源也很简单，他地守边疆，这里的管理很松懈，只要和医院的相关人员达成交易，从新鲜尸体身上取下即可。本来我还不想耗费能量去幻化面容，但是听说这些面具来源新鲜尸体，我就马上坐不住了，连忙拒绝了秦文泽的“戴面具邀请”。

        被杜小二当面拆穿身份后，秦文泽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其实他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也是很紧张的。我纯属初生牛犊不怕虎，毕竟之前和杜小二的交集都在合作方面上，也没有这么撕破脸皮过，可以说我潜意识地还是把他当作自己人，不觉得杜小二会伤害我。

        杜小二也看出来我对他一点畏惧也没有，叹了口气，说：“也就你有点胆量，要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咱们做事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我一听大喜，他的意思是事情还有转机，没准我们这一趟还真能把御亡带回去也说不一定。然而没等我兴奋完，杜小二的下一句话瞬间把我打入冰窟：“只不过你们来晚了一步，准确的说是咱们都去晚了，御亡早在我们发现之前，就已经被那个叫孙源的拿走了。”

        我下意识地喊了出来：“不可能！”

        秦文泽则是脸色一冷，他也听说了山洞里发生的事，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孙源，语气顿时不太好：“如果真是孙源拿走的，你又怎么可能这么从容地在家喝茶？”

        杜小二的房间里还真有一杯刚泡好的茶，闻着就有一股醇香。这种茶和我们平时喝的不一样，可能是沾了蒙古地域特色的原因，茶也是很浓的，有点像牛奶。

        “如果你们不信，我也没义务解释。”杜小二靠在一堆草垛里。“孙源是李勖的人，李勖和我们的长生不老不一样，他生存的方法对服用御亡没有影响。但是李勖的师父黎身怀重病，急需御亡的能量养伤，所以至于这个御亡会被谁吃下去，那就不是我能猜到的了。”

        得知御亡不在杜小二手里，我心情不太好，丧气地垂下头。秦文泽则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道：“御亡这个东西现在就像是定时的炸弹，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过，一旦别人知道，就会虎视眈眈地盯上你。你觉得孙源真的那么傻，让你看出御亡在他手上的破绽吗？”

        杜小二端着茶尝了一口，不耐烦道：“我说过了，你们不信的话，我没有必要再解释。”

        气氛尴尬起来，我看着杜小生就站在我面前，身体里却是别人的灵魂，心里非常不舒服，竟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从杜小生身体里出来？如果出来了，务必让杜小生去找我一次，不管他还愿不愿意继续在我公司工作。”

        杜小二张了张嘴，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我眼角突然瞥见蒙古包的顶部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外面传来一声犬吠，我就放下心来，知道事情是办成了。秦文泽的表情也瞬间从恼怒转为喜悦，笑嘻嘻地对着杜小二说：“那好吧，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再打扰。”

        说完，秦文泽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赶紧离开。我还没迈出脚步，就听杜小二冷笑一声。“偷了东西就这么想走，你妈妈没教过你们怎么做一个好人吗？”

        秦文泽脚步一顿，就见门口闪过几个人影，是苏秦带着徐懿娇钻了进来。徐懿娇见到杜小二，依旧是笑吟吟的样子，打招呼道：“宋大哥。”

        “大哥就不必叫了，反正你们也没把我放在眼里。”杜小二看都没看徐懿娇一眼，反而死死盯着她前面的苏秦，就好像苏秦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苏秦没理会他，走到秦文泽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就见杜小二脸色一沉，这次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偷东西的贼！”

        苏秦微微一笑：“你搞错了，我们没有偷东西，而是在搜查。”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搜查令和警察的证件。也不知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怎么办到这些证件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有搜查令的前提下进行搜查，是需要提前向被搜查人出示，并且由我在上面签字才对。”杜小二的表情僵硬，很不友善地对苏秦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杜小二这么狼狈，平时他嘲讽我时的气愤被宣泄出来，我顿时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只是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杜小二和我在假工厂与被控制的工人缠斗时的场景，又想起他破坏我和杜小生关系时的讥讽，一时间心里很是矛盾，又喜又有点过意不去，干脆不去看杜小二的样子。

        苏秦没有理会他，和秦文泽又说了几句什么，秦文泽脸色猛地一变，拉着我就往外走。就听身后杜小二的声音响起：“现在走有点晚了吧。”

        我光看情况就知道不好，怕是杜小二有什么埋伏，谁知秦文泽像没听见一样，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徐懿娇和苏秦也连忙跟上，我们四人在杜小二的注视下离开了蒙古包。

        上了车，我抢先坐在副驾驶座上，朝秦文泽打听道：“杜小二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文泽没回答，先发动车子，确定我们离开杜小二的视线范围后，才缓缓开口道：“咱们中计了。杜小二根本就不需要御亡，他故意把咱们引诱过去，就是为了在咱们身上下蛊毒。”

        我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苏秦接着说道：“我在黎家里发现了不少养着蛊虫的罐子。”

        “杜小二不会下蛊，他绝对不可能养蛊虫，所以我推断和他一起的苗王或者瑶瑶也在这里，而且已经对我们动了手。”秦文泽目光紧盯着前方的路面。

        我道：“那他们对我们下的是什么蛊？”

        “这就得问子盈了。”秦文泽道。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徐懿娇轻轻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三个的蛊毒都不一样。秦叔叔的蛊是情人蛊，也就是我们常见的情蛊，估计是瑶瑶那个小姑娘下的。秦叔叔，恭喜你被人看上了。”

        她虽然是在讲笑话，我们却都没有笑的心情。我连忙问道：“那我的呢？”

        “你的有点麻烦。”徐懿娇配合着皱了皱眉。“你身体里存在金蚕蛊和蛇蛊，两个都含有剧毒，在没有医生医治的情况下很快就会死亡。”

        秦文泽本来还在为自己的情蛊忧伤，在听到我很快会死亡后，同情地腾出手拍拍我的肩膀。没等苏秦询问，徐懿娇就抢先说道：“至于小苏，你和秦叔叔差不多，都是类似感情影响的蛊虫，没什么大碍的，只要到苗疆随便找个赤脚医生都可以解。”

        苏秦话不多，一听自己没大事，点点头便作罢。秦文泽也没工夫嘲笑我了，说道：“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想害我们的意思。”

        “那我呢？”我有点不服气。

        徐懿娇笑道：“你别担心，我刚才没有说，金蚕蛊和蛇蛊一旦相遇，两者便会争相放出毒素，两种毒相互压制，你不仅不会因为毒死亡，反而能补充蛇和金蚕原本的养分。”

        “说白了，就是请你吃了顿营养大餐。”秦文泽也笑了。

        我还是有点疑惑，但不知道是哪里不对，秦文泽看到我满脸不解地样子，说：“别想太多了，你没发现杜小二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吗？”

        我嘟囔道：“有什么不对劲的，他还能看上我了不成？”

        本来我这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秦文泽一愣，道：“还真有这个可能，听说杜小二最近被当家的追杀习惯了，一直想在身边找个副手，没准真的想把你收到囊中呢。”

        话说到这里，谁都不想再接下去。我是因为脑子比较乱，真的不想再多思考，其他人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路上也没人说话。

        回到尉家，苏秦见没自己事了，和秦文泽打了个招呼后就重回自己工作岗位。徐懿娇也匆匆告辞，她是开着捷豹来的，车就停在门口。只有我跟着秦文泽进了尉家唯一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这里和外面的嘈杂不同，一进院子就能感受到一种与世隔绝的清净，我本来以为尉无过的住所应该和军训的地方差不多，没想到却是这番宁静。

        屋里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秦文泽先敲了敲门，得到尉无过的示意后才进去。尉无过的房间摆设和外面差不多，都是按照中国风装修设计，可能尉无过生活在古代的时间太长，中国传统文化在他脑中的印记很深吧。

        尉无过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我还是感觉他和平时不同。

        “……”

        我们站了半天，尉无过连声招呼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们知道他的脾性，换了别人早就发怒了。“当家的，东西我拿过来了。”秦文泽把御亡拿出来，递给尉无过。

        尉无过只抬眼看了一下，就立刻又把目光转到电脑屏幕上，没有搭理秦文泽的意思。我现在才看出尉无过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如果是平时，不管秦文泽说什么，他至少都会理会一下，绝对不像现在一样完全无视。

        我知道尉无过现在没了术法，和普通人差不多，就壮着胆子道：“尉无过，秦文泽怎么说也帮你拿回来了真的御亡，你总不能理都不理吧？人家没有功劳的都有苦劳，何况秦文泽现在两个都有，如果是我早就把这个当成救命之恩对待了。”

        尉无过脸色没变，我早就猜到是这样，倒是秦文泽尴尬地开口了：“陈枭……”

        “我教你的本事哪去了？”尉无过打断他的话。“仅仅一个神物，你就带回来两个假货。”

        我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什么？这个御亡也是假的？

        不对！秦文泽在吃过一次亏之后，绝对不可能不长记性，连续两次犯同一个错误，不应该是秦文泽这个尉家二当家能干出来的事。我下意识地想辩解，就见秦文泽摸了摸头，很低声下气地道：“我再去置办。”

        “你不再看看吗？”我是冲着尉无过说的。尉无过还是没有反应，沉默了片刻，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冷如冰块，很用力地说出五个字：“跟你没关系。”

        他的话就像一把火点燃在我满脑的油缸里，我“腾”地一下怒了。是，我就是一个普通平民，和这种神仙般的人斗争没有一点关系，我也从来不期望自己能长生不老。可偏偏事与愿违，我现在不仅遇见了一群这样的朋友，还莫名其妙服下了蚩尤留下的神物，得到长生不老的能力，那岂不是让我在世间永远受磨难吗？

        “你说的没错。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带入整件事的，说实话，我对你们的驭生和御亡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让我重新选的话，我宁愿让我的朋友杜小生回来。”我低着头，有点不敢去看尉无过的反应。这不代表我不生气，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而且我也没有拐弯抹角的习惯。

        尉无过没有说话，但他一直在打字的手顿了一下，这一顿只有短短五秒钟，五秒钟过后又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舞。我心里的气没解，还想再说几句，秦文泽突然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又指着门口做了个“出去说”的口型，我看他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说，才不满地跟着出去了。

        在门口的距离也阻挡不了尉无过的耳朵，我感觉自己有点明白尉无过为什么要住这么远了，我在住宅区尚且无法忍受军训的声音，尉无过的耳朵如此灵通，不知又要被吵到什么地步。秦文泽带着我出了院子，一停下脚步就有点责备道：“小枭枭，你今天差点把当家的惹怒了。”

        我很不服气：“惹怒他又怎么样？别说我在欺负一个暂时没法施展术法的人，尉无过刚才的举动确实让我很气愤，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冲动的，你知道的，怎么说尉无过也救过我几次……”

        “我当然明白。”秦文泽叹了口气。“要不是我从小就和当家的在一起生活，就连我自己也没法忍受他的脾气。现在不是你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的问题，是我在以义兄的名义找你帮忙。其实本来有你没你都一样的，现在是非得有你帮我不可了。”

        我道：“什么意思？”

        “你刚才应该没注意到当家的在干什么。他在记录自己对御亡的所有了解，你也知道人的记忆有限，就算是开启了大部分大脑，当家的活了这么久还是有很多东西被忘记了，所以他都要把重要的东西记下来。”

        我还是很奇怪：“这和有没有我有什么关系？”

        秦文泽摆摆手，道：“你听我说完。我刚才看见当家的在写对御亡的新发现，好像是御亡和驭生有相互感应，服用其中一个的人，必然有办法感知到另一个的位置。你现在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没有？比如同类的渴望，或者对某个地区的熟悉感什么的。”

        他说的是同卵双胞胎常见的感应类型，我有点不信邪，仔细感受了一下，一无所获地摇了摇头。秦文泽似乎也没抱太大希望，拍拍我的肩膀，郑重地说道：“陈枭老弟，哥哥我这次认真地问你，你愿意用驭生的能力帮我感知到御亡的位置吗？”

        我瞬间感觉一阵感动，不为别的，秦文泽是这段时间唯一一个考虑我的感受的人，不论是跟了我好几年的杜小生，还是冷漠无情的尉无过，都是以自己的事为主，从来不过问我的意见，看来我这个大哥还真的没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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