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高考三天，沈渔给自己定的规矩是，不对答案不讨论已经考过的题。

        这个规矩，也得到了班上人的一致认同，所以三天里，她过得清泰得很。大家考完了碰面也多是问：“咦，等会去哪里吃？”或者，“考完了你想吃什么啊？”

        最多，有放不下的，会要沈渔帮着押一押题。

        沈渔读书那会，是拿着高考真题反复练的，但都是近五年、最多也是近十年的……近到九几年的，还真没有做过。

        所以押题什么的，全是奢望，不过凭感觉，摸一摸重点还是可以的。

        然而第一天跟风过来的人很多，到第二天，几乎没有，第三天……大家都嘻嘻哈哈：“哎呀，随便吧，押什么题，只有最后一天，快快乐乐考完，大解放！”

        究其原因，是因为沈渔同学欧气附体的反面是啥？霉气透顶，凡她押了说要考的重点，他们考前争分夺秒，背得死去活来……结果，题毛都没看到！

        押什么鬼哟～～开开心心聊聊天算哒。

        就这么考了过来。

        直到考完了，他们才又围拢过来，老陈说：“三天后，来学校对答案填志愿哈。”

        当天晚上，一堆人就凑到沈渔家，要跟她对答案了。

        沈渔：……

        她记性再好，也记不住三天考的这么多东西啊！

        所以其实就是随便对了对，因为大家都是自己不太确定的题记得相对牢一些，沈渔就把自己记得的跟他们对了一遍，语数才对完，陈越明率先瘫了：“够了够了，好不容易考完，我还想痛痛快快玩两天，要不就别对了吧？”

        提议获得一致通过。

        沈渔就干脆找人买了一只羊，晚饭随便吃了吃，吃过晚饭，太阳也落山了，暑气也消褪了一些，一群人翻出过年时周进他们做的烤架，在她家院子里烤全羊吃——实在是每回他们来，张鹏总念叨烤全羊好吃，把他们念馋了。

        高考过后，大家基本都满了十八岁，都成年了，所以当天张鹏下班回来，知道晚上大家要在家里聚，立马张罗着买了几件啤酒，还从厂里拿了一堆卤味，加上沈渔做的烤全羊，打算来个不醉不归。

        虽然只对了语文和数学，但就

        这两科，大家也能猜到，沈渔这个妖孽，这回考试一定考的很好。

        之前不管是月考模拟考还是摸底考，沈渔血虐全校不算，还虐了整个县，现下她除了少年商人的身份，更出名的是预定高考状元——他们校长都经常叹息，沈渔这也要是在一中，早就妥妥是北大或者清华的保送生了，也是因为二中学校差一些，没有保送资格，所以她才这么辛苦还要备战高考。

        当然了，也幸好她是生在了二中，因为有她，这一届的高考，他们学校前所未有的受关注。

        想起这些，陈越明他们酸呀，明明自己也很努力，特么为什么沈渔就能拿下全校第一，甚至全县第一？

        他们特么抢个前一百或者前二十的名额，努力得肝都要爆出来了。

        酸呐，处处酸，正好有酒有菜是吧？

        个个都借着感谢的名义，灌沈渔的酒。

        周进怕她喝多了不舒服，帮着挡了几回，被王青捉住：“别添乱啊，今日是老大的主场，进哥你要是拦，那对不住了，你俩就一起受咱们的谢。”

        然后连他一起敬，一起灌。

        都考完了，沈渔很惯他们，由得他们闹。本来她很不喜欢喝啤酒的，那天由着他们，十四个人，十个男生四个女生，生生喝了八件啤酒。

        醉得爹妈都不认得……

        沈渔醉得也狠，不过她觉得自己只是身体有些不受控，意识还是挺清醒的，沈奶奶过来帮忙收拾的时候，她还感觉到下雨了，拉着老太太的手：“奶，你别管了，下雨，你往高处去。”

        她也记得沈奶奶哄她：“好，好。”

        那天半夜雨下得很大，电闪雷鸣的，好像整个世界的水都往一处倾倒。

        沈渔好几回，都被雷电声惊醒。只是因为酒喝得太多，她想动都不动不了。

        那种感觉特别难受，于是一个劲地后悔，明知道高考后有大雨，有洪水，为什么还要喝酒啊？

        讲真，她确实没有想到，洪水会来得这么早……明明书上说的，洪水是在高考后才来的。

        啊，对，今天也算是高考后了。

        她一直喃喃念叨着沈奶奶，要往高处去，别睡一楼，就这么念叨着睡着，被惊醒，又念叨着睡着

        。

        直到早上，酒意散了，沈渔才疲惫不堪地扶着头坐起来。

        不是二楼她自己的床，约摸醉了后，老太太顾不过来，就把她扶到了她的床上歇下了。

        沈渔身边还睡着袁静秋等其他三个班上的女同学，下雨大概是老太太怕冷着她们，连风扇都没给她们开，于是喝了酒，四个姑娘又挤在一张床上，个个姿势扭曲，都睡出一脸红加满身的汗。

        沈渔没有惊动她们，忍着难受，从另一边下床出门。

        小客厅的沙发上瘫着王青和陈越明，地上铺着张席子，横七竖八睡着李定祺几个。

        沈渔小心地避开他们，踩着不稳的步伐，晃晃悠悠往外走。

        到了堂屋，见到了蜷缩在凉床上的老太太。年纪大了，怕冷，这天气里她还盖着床薄毛毯，沈渔还没走过去，她就醒了，撑起半边身体看着她：“怎么了？”看看外面的天色，“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难受？要不给你倒点热水喝啊？”

        沈渔摇头，倒在凉床上：“困。”

        “那接着睡。”老太太挪出一片地方给她，“房里热是吧？我给你扇扇。”找出把蒲扇给她扇风。

        沈渔没让她扇，抱着老太太的腰：“奶，你也睡。”

        沈奶奶无奈，只好应她：“行，行，睡。”伸手给她抹了抹脸上的汗。

        凉床冷硬，沈渔有些睡不大习惯，可因为喝了酒太困了，硌着硌着，也又睡着了。

        醒来完全忘了这一节，老太太说她大清早爬过来要抱着她睡，笑她没断奶，沈渔甚至都记得自己昨晚睡前拉着沈奶奶的手要她别一个人睡楼下，却完全想不起，早上自己是怎么爬到凉床上来找沈奶奶的。

        只有干笑。

        昨日喝太多酒了，这日醒来的人都觉得各种不舒服。沈奶奶早上给熬了粥，沈渔喝了小半碗，其他人继续努力挣扎着还想再对对答案——和沈渔这个娇孽对答案受打击是吧？那就和陈越明，和周进对呗。

        你错错我错错，其乐无穷。

        被排挤的沈渔坐在电视前，一边看着沈奶奶编篮子，一边看着天气发愁。

        电视内，是努力在抗洪抢险的官兵们。

        电视外，大雨依旧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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