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日

常听人说起这样一句俗语，好奇心害死猫。&1t;/p>

        那只猫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石田雨龙心想，传闻猫有九条命，如果它知道自己的死因，那它在吃过一次亏之后，又怎么会在余下的八次都掉入好奇心的陷阱？&1t;/p>

        除非那只猫很笨。&1t;/p>

        但是，比那只猫还笨的肯定是人类，尽管这句俗语是他们用自己聪明的脑袋总结出来的。&1t;/p>

        石田雨龙神色纠结。汇聚到公园周边的人越来越多。&1t;/p>

        你们有九条命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吗？如果那只怪物再来一虚闪，说不定你们就有机会变成像它一样的怪物了。&1t;/p>

        看来只能由自己作诱饵，将它引到无人的地方。&1t;/p>

        石田雨龙举起灵弓弧雀，一面思索着如何吸引它的注意力以及要将其引到何处，一面将灵箭对准灰尘中的身影。却现一道黑色的影子飞跃过去，并与之缠斗起来。&1t;/p>

        两道身影极其相似，在远方，石田雨龙只能依靠灵压分辨。&1t;/p>

        后来出现的那道黑影没有丝毫灵压。&1t;/p>

        尘土逐渐散去，缠斗的两道身影逐渐清晰，一道身着象征死神身份的黑色和服，一道全身被罩在黑色连帽斗篷中，帽子下遮盖的面孔认真严肃地瞪视着面前的敌人。&1t;/p>

        阿瑶？！&1t;/p>

        石田雨龙看清那张面孔，收起弧雀，奔向千代瑶。&1t;/p>

        “别过来！你对付不了这家伙，不要过来。”&1t;/p>

        千代瑶一感受到石田雨龙的行动，立刻出声制止。她像是很清楚敌人的弱点，不出多时便让其失去反抗之力。随后她带上一只露指手套，毫不留情地击向它的头部。&1t;/p>

        石田雨龙惊愕地看到一只覆着半张假面、体型庞大的虚嘶嚎着从先前的身体中现出来，而那具身体，竟与千代瑶没有任何区别。&1t;/p>

        千代瑶随手一扔，就将那具与她一模一样的身体丢到一旁，紧接着手起刀落，将虚彻底消灭。&1t;/p>

        ***&1t;/p>

        “看来你被修理得比较惨啊。”&1t;/p>

        公园外聚集了太多人，不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解决掉虚，石田雨龙和千代瑶默契地换了场所。一栋白色高楼的屋顶上，千代瑶看着石田雨龙狼狈的样子，调笑着拉开话题。&1t;/p>

        “刚才的虚到底是怎么回事？它的灵压为什么跟你的很像？那具身体又是怎么回事，是义骸吗？虚怎么会进到你的义骸里？今天到我家的那人是谁，你，还是刚才的虚……”&1t;/p>

        “停停——冷静点，我慢慢告诉你。”见石田雨龙一股脑丢来一堆问题，千代瑶急忙抬手阻止他继续问下去，“先，今天去你家的肯定是在下本人，本来以为一小时内肯定能将刚才的虚收拾掉，没想到被几个低级的虚给拖住了，它就在那段时间里袭击了你。”&1t;/p>

        “那么，它的目标果然是我。”&1t;/p>

        “也许是，”千代瑶眼神游移，“但也可能只是凑巧，至少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一点，在它袭击你之后才意识到。”&1t;/p>

        “这一点不是很重要，我更在意它的灵压。”石田雨龙现千代瑶有些奇怪，她像在拼命解释，似乎他被虚袭击是她造成的一样。&1t;/p>

        千代瑶凝视着石田雨龙，沉默了片刻才开口。&1t;/p>

        “两周前，十二番队探测到几股不寻常的灵压先后出现在尸魂界，这些灵压与一些死神的灵压非常相似，只从灵压判断，很容易让人混淆。”&1t;/p>

        “也就是说，突然之间，尸魂界出现了许多组两个一模一样的死神，就像刚才的虚和你？”&1t;/p>

        “不是。在尸魂界现的虚只是灵压一样，它们的本体依然是庞大笨拙的低等虚。冒充我的那只，是在三天前出现的，只有它扣着半张假面，是唯一一个敢冒充有席位的死神的。它在尸魂界出现不到一小时，重伤几个死神，然后突然消失了，直到今天又突然出现在空座町，而且穿上了我的义骸。”&1t;/p>

        听着千代瑶的描述，石田雨龙心中不由一凛。&1t;/p>

        “出现在现世，并且穿上死神义骸的虚，只有冒充你的那只？”石田雨龙问。&1t;/p>

        “嗯，其他的在尸魂界就都被消灭了。”千代瑶点头。&1t;/p>

        “你是不是还有没告诉我的？”石田雨龙又问。&1t;/p>

        “果然瞒不过你，要是你现不了，就不告诉你了，我本来这样打算的。”千代瑶笑一笑，转而表情严肃起来，“接下来才是我真正想要告诉你的，这也是我去找你的主要原因。听着，事情不妙，在那只虚袭击你之前，事情还没这么糟糕。”&1t;/p>

        石田雨龙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接下来要说的恐怕是那只虚的战斗能力，作为灭却师的自己无法伤害它分毫，这其中一定有人为的原因。&1t;/p>

        “将近一个多月前，我家boss突奇想，下达了针对灭却师的虚改造计划。”&1t;/p>

        千代瑶特意停顿了一下察看石田雨龙的反应，他一脸平静，并不为此感到吃惊。&1t;/p>

        “经过改造的虚对灭却师的攻击有很强的防御能力，这一点，你应该体会到了；另一方面，它对灭却师造成的伤害也是很大的，要是被它伤到，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次你很幸运，小语。”&1t;/p>

        “不是我幸运，是你故意拖延改造计划，那只虚还是未完成品吧？恐怕它只有在防御能力上比较优秀，攻击能力应该在开阶段。”&1t;/p>

        “……”&1t;/p>

        千代瑶严肃的表情出现龟裂，她移开视线，黯淡的目光投向远方。&1t;/p>

        “我是个胆小鬼，无法不接受命令，甚至不敢询问原因，能使用的方法只有拖延。我一直在寻找来空座町的机会，这次的假冒死神事件生得正好及时，在收到冒牌虚出现在空座町的消息时，我几乎有一种天助我也的好运感，然而却现……”&1t;/p>

        “却现那只虚竟然就是被改造的、对抗灭却师的那只虚，不止如此，她还穿着你的义骸！事情果然很糟糕，你一开始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这个改造计划只是突奇想，实际上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1t;/p>

        石田雨龙狠狠地叹了口气。&1t;/p>

        “阿瑶，你也意识到了吧，我成了被狙击的目标。”&1t;/p>

        &1t;/p>

        石田雨龙渐渐理出了头绪，恐怕在对抗灭却师的虚改造计划开始的时候，蓝染也并行开始了假冒死神灵压的虚改造计划，而后面这个计划阿瑶并不知情罢了。&1t;/p>

        蓝染的目的是什么？&1t;/p>

        杀了他吗？&1t;/p>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被杀害的价值。更何况，他派来的杀手是一个未完成品。&1t;/p>

        蓝染特意让阿瑶执行改造计划，又让那只虚冒充阿瑶袭击他。这一切都表明，蓝染已经知道阿瑶跟他相识。&1t;/p>

        蓝染对他和阿瑶的关系掌握到了什么程度？恐怕要做最糟糕的预测。&1t;/p>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蓝染为什么要暴露自己的意图？他完全有办法做到无人觉。&1t;/p>

        石田雨龙又将整件事回想了一遍，他仿佛看到蓝染露出一抹没有感情的笑容，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他和阿瑶。&1t;/p>

        这是警告，对阿瑶的警告。&1t;/p>

        最终的目标是阿瑶！&1t;/p>

        &1t;/p>

        “也不是很糟糕，至少我们知道了这件事。”石田雨龙说。&1t;/p>

        “也许虚的改造计划还会一直进行下去。”  &1t;/p>

        “就让它进行吧，你应该按照吩咐让这个计划顺利进行下去。好歹我是石田雨龙，不会轻易挂掉。你要多考虑下自己，是不是该回瀞灵廷复命了？”石田雨龙觉得他们应该尽快结束对话，惊觉到蓝染导演的这一切后，他有理由坚信千代瑶的行动处于被监视中，他们相处的时间越长对她越不利。&1t;/p>

        “在此之前，这个给你，”千代瑶从袖口中拿出一枚精致的御守，递给石田雨龙，“听说很灵，就当作今年的生日礼物，应该是明天吧？不能跟你一起庆祝了。”&1t;/p>

        “你竟然还相信这个东西……”石田雨龙接过御守，笑了。&1t;/p>

        “以前不相信，或许正因为来到了这里，才会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主导着我们的命运，就让那股力量保佑我们吧。”&1t;/p>

        该告别了。千代瑶最后看向石田雨龙。&1t;/p>

        石田雨龙从她的眼中读懂了这将是最后的一次见面。&1t;/p>

        ——几年之后，如果蓝染能够饶恕我这个背叛者，也许我们有机会再见。&1t;/p>

        石田雨龙再一次读懂了千代瑶眼中的讯息，他却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只是沉默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她。&1t;/p>

        一直到夕阳的余晖褪尽，暮色笼罩整个空座町，石田雨龙仍站在白色高楼的屋顶，仰望天空背面掩藏的世界。&1t;/p>

        在这样的一个世界，我和你，到底该何去何从？&1t;/p>

        &1t;/p>

        回到家时，石田雨龙先悄悄溜进自己的房间，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先前穿的那身衣服被虚攻击得破烂不堪，绝对不能让此刻在客厅里的两人看到。其实他很想什么都不顾，一头扎在床上睡一觉，不去想所有事，不去应付所有事。他现在身心俱疲，无法摆出让两人放心的神情。&1t;/p>

        他现在的神情一定是狼狈不堪的。&1t;/p>

        阿瑶走了，她时刻面临着危险，他却不能为她做什么。&1t;/p>

        她那副平静的面孔，让他感觉自己被狠狠揍了一顿。&1t;/p>

        石田雨龙又悄悄溜回正门，装作刚刚回来。客厅里，早间柒和沢城花苗面对面坐着，正开心地说笑，两杯红茶搁在他们中间的矮桌上，冒出丝缕热气。&1t;/p>

        见石田雨龙进屋，两人停下话题，沢城花苗一如继往地抱怨回来的好晚，早间柒起身到厨房冲了杯红茶放在矮桌上。石田雨龙笑着赔罪，坐到两人身旁，红茶的热气让他觉得眼底热很不舒服。&1t;/p>

        沢城花苗拿出了课堂笔记，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内容开始叙述今天一天在学校的收获，她神情认真、吐词准确、条理清晰，俨然熟背课件的教师，惹得石田雨龙夸张地连连叫苦。早间柒则悠然自得地喝着红茶，微笑地旁观这场临时的授课。&1t;/p>

        庆祝生日的话题自然而然被提起。&1t;/p>

        沢城花苗已经酝酿很久，她讲着讲着，便将话题转到学校的趣事，又转到某个学生过生日时的囧事，然后自然地转到石田雨龙的生日上。她兴奋地向石田雨龙推荐她的规划，看起来像是在争取同意，实际上她已经决定，不管他意见如何，都要说服他按照她的想法来庆祝。早间柒在一旁附和，“想法不错”。石田雨龙并不太赞同，他觉得有点繁琐，但显然早间柒已被拉为她的盟友。&1t;/p>

        以一敌二，败。&1t;/p>

        第二天，周六，雪停之后的又一个好天气。&1t;/p>

        早间柒早早地把石田雨龙喊起床，吃过早餐，立刻拖着他到约好的地方跟沢城花苗汇合。对于早间柒如此投入这个活动，石田雨龙既无奈又觉得好笑。&1t;/p>

        第一项活动地点，只是市而已。&1t;/p>

        沢城花苗依然很兴奋，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寻找她需要的食材。早间柒走在她旁边，不时拿起一样物品，眼中流露出好奇，研究它的作用，他自认为表现得不易被察觉，可当他第五次拿起某样东西时，沢城花苗便率先开口介绍起来。今天，她又变成了导购员。之后，只要早间柒的视线在某件物品上停留的时间稍长，沢城花苗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导购员一样，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1t;/p>

        “哈哈哈——”石田雨龙看了两人好长时间（他的任务是推着购物车跟在两人身后，以方便沢城花苗随时放东西），这时候终于笑趴在购物车上。&1t;/p>

        他这一笑，前面的两人同时回头看他，虽然不清楚他具体为什么笑，但两人都能意识到这跟他们有关。&1t;/p>

        早间柒一向沉稳的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沢城花苗红着脸把货架上的一袋东西丢向石田雨龙。他利落地接住，忍住笑将其放进购物车。&1t;/p>

        “因为小雨你很穷，我们只能亲自做生日蛋糕了。”沢城花苗昨晚这样说。&1t;/p>

        以前的几个生日也没有亲自做啊。石田雨龙在内心里反抗道。&1t;/p>

        对于做西点，他一窍不通，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他希望沢城花苗能够改变主意。因此在沢城花苗挑选相关材料时，他总要不时说些动摇她的话，结果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坚定了她的想法。这回，换做早间柒在一旁笑出声来。&1t;/p>

        做生日蛋糕的过程，实在不能说是顺利。成品出炉后，厨房变得一片狼藉。当时的场面，一度成为石田雨龙的黑色历史，被沢城花苗持续数落三年。&1t;/p>

        石田雨龙不明白。会造成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止他一个人的原因，几乎不曾下过厨又偏要帮忙的早间柒犯的错明显比他多。然而，沢城花苗对他的态度却十分宽宏大量，非但没有一句批评反而微笑着鼓励。&1t;/p>

        唉，少女的心思真难懂。&1t;/p>

        午餐，前所未有的丰富，贫穷的石田雨龙很少能吃到这样丰盛且像样的日式料理。&1t;/p>

        生日的好处在这时体现出来。平时他下厨，只做道简单的中式炒菜或者非常容易的日式料理，而他做的日式料理只能说不难吃。他注意到，早间柒比平时多盛了碗饭。&1t;/p>

        “花苗的手艺真不错啊。”石田雨龙塞了一大口米饭进嘴里，脸颊都鼓了。&1t;/p>

        “是啊。”早间柒很快附和道，石田雨龙又塞了一大口米饭进嘴里。&1t;/p>

        “只是一般啦。”沢城花苗不好意思地笑了。&1t;/p>

        即使被夸奖，还是要谦虚一下，石田雨龙懂少女的矜持。&1t;/p>

        饭后，沢城花苗兴奋地扯着两人去溜冰场。&1t;/p>

        这是她十分爱好的一项运动，她仿佛一只美丽的天鹅降落到冰上。&1t;/p>

        早间柒说自己从没滑过冰，进到场中，不用一句指点，已经先石田雨龙一步滑行起来，姿势说不出的潇洒优雅。石田雨龙看呆了，可怕的天才不外如是。&1t;/p>

        接下来去了棒球打击馆，石田雨龙再一次惊叹早间柒的天赋，他总能击出漂亮的一棒，姿势仍旧是潇洒优雅，沢城花苗在一旁几乎化身成为花痴。&1t;/p>

        ……&1t;/p>

        三人玩到很晚，整个城市完全浸溺在灯光中时，才意犹未尽地回家。他们先去了沢城花苗住的地方，分别时，她又祝石田雨龙生日快乐，她今天已经说过很多次了。&1t;/p>

        沢城花苗递上她的礼物——或许因为今天玩得太兴奋，她的脸颊泛着红晕——是一条手织的乳白色围巾。早间柒也收到一条，是蓝色的。&1t;/p>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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