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你吗

又是几日过去，依然没有房客慕名而来。&1t;/p>

        石田雨龙气馁的同时也在想，是不是石田龙弦从中作梗？转念，又把这念头挥散。&1t;/p>

        即使没有招到房客，石田雨龙也不想再以裁缝为生。一来，有失颜面；二来，不得不说，那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自上一次订单结束，石田雨龙便嘱咐沢城花苗不准再接订单，接了也不做。&1t;/p>

        沢城花苗并未在意，只当他又在钻牛角尖。&1t;/p>

        然而这一次，石田雨龙像是铁了心，将带给他的布偶全都堆在地板上，破旧的程度一如接单之前。&1t;/p>

        无奈之下，沢城花苗只好把布偶抱回自己家。现在的她，已经知道石田雨龙并不是真的急需赚钱，她固执地一次次接单，无非是为了霸占他的时间。&1t;/p>

        她真的不想看到他血迹斑斑的手指，青青紫紫的伤痕。&1t;/p>

        到现在，她仍不知道他一直在做些什么。&1t;/p>

        明媚的晴空之下，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突然驻足，沢城花苗心里叹息着，还是开口问了一声，“怎么了？”&1t;/p>

        她可以想象他下一刻的举动，故作无事地说着“没什么”却匆匆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1t;/p>

        不过今天有些不同，石田雨龙定定望着空中某一点，久久未收回视线。&1t;/p>

        沢城花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空空如也，一如之前的每一次。&1t;/p>

        “小雨，到底怎么了？那里有什么？”&1t;/p>

        “啊，没有……”石田雨龙终于回神，眼里还有未消的疑惑和惊讶，“什么也没有，我看花眼了。”&1t;/p>

        “真的什么也没有？那你干嘛一直盯着那里？”沢城花苗满脸的不相信，但她知道问不出任何答案。&1t;/p>

        “真没有，真是看花眼了。”就是说嘛，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怎么可能……会是她？&1t;/p>

        再次瞅了瞅有人影一闪而过的半空，石田雨龙有些希望再见到刚刚那个死神。&1t;/p>

        某件事情，他想，还是需要做进一步确认。&1t;/p>

        是也好，不是也罢，给他一个最终的结论，他不想压在心中十几年的那件事情一直这样存在着。&1t;/p>

        &1t;/p>

        虽然期望着再见一次空座町新到任的死神，却没想到下一次会面竟如此之快。&1t;/p>

        第二天上学路上，偶然的一次抬头，便看见立于屋顶之上的女子。&1t;/p>

        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黑溜溜的眼睛嵌在一张不大不小的鹅蛋脸上。&1t;/p>

        她把右手随意搁在腰间斩魄刀刀柄之上，左手微垂，闲闲站着，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1t;/p>

        忽而，她轻扫一眼整个城市，嘴角微翘，脚尖轻点，一个起落从刚刚所立之处消失。&1t;/p>

        石田雨龙一惊，紧随其后，跃上屋顶，向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寻去。&1t;/p>

        无奈本就与女子隔着好一段距离，再加上尚未熟练运用飞廉脚，没两分钟，石田雨龙就迷失了方向。&1t;/p>

        左顾右盼间，身侧陡然传来一声轻笑。&1t;/p>

        “石田雨龙，你找我？”&1t;/p>

        吓得迅侧过身，待看到那女子微勾的嘴角时，石田雨龙心中一阵懊恼。这要是让她知道了他不是石田雨龙，她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幸灾乐祸？似乎会被当作笑柄好长时间……&1t;/p>

        石田雨龙懊恼间，女子正毫无顾忌地打量面前的少年。&1t;/p>

        纤细的身材，俊秀稚嫩的脸庞，精致的眉眼，深蓝的短。穿着一身小学生制服，背着一个小书包。&1t;/p>

        明明是很正常的小学生，女子却不禁不住想笑。&1t;/p>

        再看少年越来越懊恼的神色，她觉得这孩子简直可爱极了，一点不像原本该有的样子。&1t;/p>

        “想笑就笑，免得你待会想笑笑不出来。”&1t;/p>

        少年语气中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感觉，女子奇怪，敛了笑容，略带好奇地看着少年。&1t;/p>

        “真是的，反正迟早是要说的。”&1t;/p>

        少年低声嘟囔一句，脸上呈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1t;/p>

        “你是千代瑶吧。”&1t;/p>

        女子蹙起眉头，眼中利光闪过，却更加觉得奇怪。&1t;/p>

        少年见她这种神情，恨恨把牙一咬，道——&1t;/p>

        “我，夏语。”&1t;/p>

        “啊？！”女子呆滞。&1t;/p>

        隔了好半晌，女子反应过来，开始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少年。&1t;/p>

        “说话！”被盯了半天，石田雨龙终于沉不住气。&1t;/p>

        “啊……原谅我语言失能。”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是……夏语？夏天的夏，语言的语。”&1t;/p>

        “不是。”石田雨龙没好气哼了声，“我是石田雨龙。”&1t;/p>

        “呃，我知道你是石田雨龙，可我想知道你身体里装的……”被狠瞪了一眼，千代瑶忙收住了话，讨好地笑道，“咳……这不是太惊讶了嘛，谁能想到你竟然……哈……哈哈……”&1t;/p>

        说着瞅了瞅穿着小学制服的少年，神色怪异地笑了起来。&1t;/p>

        石田雨龙暗记下这笔账，决定这一次大度地不跟她计较。&1t;/p>

        还好，活着。尽管像灵体一样，至少如此鲜活地活着。&1t;/p>

        看着千代瑶身着死霸装，感受着她内敛强大的灵力气息，石田雨龙断定，她已经成为一名实力不弱的死神。&1t;/p>

        虽然很久以前，千代瑶表示过她希望穿越到这个世界，但是，石田雨龙不能确定，真正来到这里后，她是否对此心无芥蒂，是否牵挂以前的和平世界。&1t;/p>

        “对不起……”石田雨龙突然道。&1t;/p>

        “啊？什么？你说什么？”面前人的心思，千代瑶不用琢磨就知道。她不屑地撇撇嘴，揽过石田雨龙的脖子，说，“别跟姐说那些扫兴的话，不然要生气了啊。”&1t;/p>

        石田雨龙点头，很配合地笑道：“跟谁称姐呢，明明是我比你大好不好。”&1t;/p>

        “长着这样一张嫩脸，你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说服力？”千代瑶质疑地瞅着他的小身板。&1t;/p>

        “我说的是以前！以前！现在这样是形势所迫！”&1t;/p>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都一样的嫩，而且——”拉长了声音，话头一转，千代瑶退后两步，拉开距离，“你现在的个头竟然跟以前一样，哈哈！”&1t;/p>

        “阿瑶——！”石田雨龙气得咬牙，伸手去抓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女子，却被她一个瞬步闪开，“欺负人是不是，有本事别用瞬步。”&1t;/p>

        “当我傻啊。”&1t;/p>

        “你给我站住，别跑！”&1t;/p>

        “没跑，在飞。”&1t;/p>

        “你……”&1t;/p>

        ……&1t;/p>

        朗日青天之下，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飞跃在高低参差的建筑顶上。偶然间抬头仰望的人们，又是惊奇，又是诧异，揉一揉眼睛，白色身影已然消失。&1t;/p>

        追闹了好一会儿，石田雨龙猛然惊觉——他好像把什么事情给忘了。&1t;/p>

        “怎么不追啦，认输了？”突然不见身后人跟来，千代瑶不得已返回去寻人，见到呆呆站在楼顶上的人，不由得打趣了一声。&1t;/p>

        “我好像迟到了。”石田雨龙怨念地抬头看了看她，纠结着眉头道。  &1t;/p>

        “啊？！”千代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反应过来，瞅瞅石田雨龙身上的小学生校服，再瞅瞅他背着的小书包，爆出一声大笑，“竟然还要上课，而且还是小学生……哈哈……”&1t;/p>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石田雨龙郁闷极了，转身就要离开。&1t;/p>

        “哎哎……小语，别啊，反正也迟到了，别去了。”千代瑶手疾眼快，扯住他的衣领。  &1t;/p>

        “你这样公然诱导小学生逃课，真的大丈夫？不去学校，我会被骂的，你负主要责任。”石田雨龙没好气横了千代瑶一眼，拿开扯着他衣领的手。他试想了下逃课的后果，觉得有点头疼，沢城花苗和石田龙弦绝对不会善罢甘休。&1t;/p>

        “负责？嘿嘿，小语想要我怎么负责呐？”&1t;/p>

        “别调戏我！还有别利用身高优势欺负我。”&1t;/p>

        “哈哈，话说回来，小语竟然跟以前一样高……”&1t;/p>

        “我会长高的！”&1t;/p>

        “以前不是不在乎身高嘛，现在这么在乎。”&1t;/p>

        “现在是男生！！”&1t;/p>

        “哦——，男生啊……”&1t;/p>

        “……”&1t;/p>

        十几年未见的朋友突然出现在面前，石田雨龙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揣着一堆不明白还能够自然说笑，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1t;/p>

        带着换了义骇的千代瑶来到住了几年的和式庭院，本想着从她嘴里听到些夸奖的话，不料她却张口来了句：“小语，你没跟你那院长老爹住一起啊？别告诉我，你也跟石田雨龙一样，傻得不要他的钱，自己穷辛苦。”&1t;/p>

        “跟他住一起得需要大气量，没见过那么笨的爸爸。”刻意忽略了千代瑶真正想知道的事，石田雨龙勤劳地端茶倒水，状似随意地开口询问她在尸魂界的情况。&1t;/p>

        “哈哈，还好还好，一切良好。”千代瑶对此含糊其辞，大咧咧往地板上一坐。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还是被本就心细的人看出了破绽。&1t;/p>

        那人端着水杯，一言不地静静望着她，让她无法不卸下伪装。&1t;/p>

        她真不明白，明明外貌和性别都生了极大的变化，为什么她会感觉这人和以前没有多少变化。&1t;/p>

        静静看她的神情，就像当初静静听她自我介绍时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在思考什么。&1t;/p>

        暗叹口气，千代瑶露齿大大一笑。&1t;/p>

        “说起来我的运气还是很好的，来到这个世界一点波折都没经历，便进了真央学校，然后顺利地成为死神。嘿嘿，还能每天看到白哉大人。真像是中了彩票一样。”&1t;/p>

        一般来说，真要是觉得自己运气好，应该会说中了头彩。我也中过彩票，花了五十买彩票，中了五块钱。石田雨龙默默吐槽，事情一定没这么顺利。&1t;/p>

        “咳，我说，别这么严肃，猜猜我在这里碰见的第一个人是谁。”&1t;/p>

        “是谁？！”石田雨龙思索片刻道，“朽木白哉？”&1t;/p>

        “no，no，no，你肯定猜不到。”&1t;/p>

        千代瑶神秘地笑起来，引得石田雨龙放弃猜谜反复催促她说出谜底，直到把他的胃口全吊起来，千代瑶才不徐不缓，一字一顿说道——&1t;/p>

        “蓝、染、惣、右、介。”&1t;/p>

        “……”&1t;/p>

        石田雨龙彻底没了声音。原来，她真的中了“头彩”。&1t;/p>

        “是不是很巧啊？”千代瑶却一脸自若地叙述起她的经历，“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没弄明白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就看到平子真子那几个队长被蓝染变成虚的场景。咳，那会儿自己是真傻，就那么傻站着被市丸银拿刀架在了脖子上。悄悄告诉你哦，蓝染当时的眼神能把魂儿吓散，我真是怕了……”&1t;/p>

        听到这儿，石田雨龙提起一颗心，张了张口，欲言又止。&1t;/p>

        “好在浦原喜助出现的及时，不然呐，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里。”&1t;/p>

        “你趁乱跑了？”稍稍把心放下，石田雨龙添了杯水缓解气氛。&1t;/p>

        “我哪里敢跑啊！”千代瑶仰天长喊，“浦原喜助把人救走之后，我才刚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刚刚又生了什么。哎，你说气不气人，救了别人，不救我，怎么可以这样。”&1t;/p>

        “那，你是怎么……”似乎不用再问出来，石田雨龙觉得猜到了蓝染放过阿瑶的原因。&1t;/p>

        千代瑶抄起水杯，咕咚一口气喝完，嘭一声把杯子砸回桌子。&1t;/p>

        “投诚喽，不然怎样。”&1t;/p>

        是啊，不然要怎样？石田雨龙也想不到其他脱困方法，换作是他，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决断。但是，蓝染心思莫测，投诚不代表安全，不代表被信任。蓝染实力强到爆表，跟随他的人必然不能弱小，要想变强，必然要经历苦难磨砺。而且，作为蓝染的下属，怎么可能不沾染血腥。更何况，在他看来，蓝染能够接受一个毫无武力值的新魂魄的投诚，已经足够匪夷所思。&1t;/p>

        “小语……”&1t;/p>

        “嗯？”&1t;/p>

        “生气了？”&1t;/p>

        “没。”&1t;/p>

        “那怎么不说话。”&1t;/p>

        石田雨龙静静看着千代瑶，看着她故作无谓的表情，起身跪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双手。&1t;/p>

        “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要说的很多，能够再见到你，本来应该很高兴，却更加愧疚。我可以想象你当时的慌张无助，莫名奇妙被人拿刀指着，又莫名奇妙地见证了蓝染的阴谋，这对于一直生活在和平里的我们很难立刻接受。”&1t;/p>

        “但是，对不起。虽然可以想象你的心情，却无法真正体会你的无助，毕竟我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不管说什么，都觉得自己虚伪。”&1t;/p>

        “我不想骗你，可是真的很心疼你。我在这个还算和平的现世生活了十多年，就已经觉得很不容易了，每时每刻都想要逃离。而你……你在那个时常有生命危险的尸魂界努力了将近一百年，是不是更不容易？”&1t;/p>

        “哪有啊，尸魂界很好的……”千代瑶瘪了瘪嘴，在平和的目光注视下，说话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1t;/p>

        “尸魂界真的很好啊！”千代瑶不气馁地怒吼了一声，眼泪却不争气地啪嗒掉下来。&1t;/p>

        丧气地将头抵在石田雨龙的肩膀上，压抑了一百年的痛苦无助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全部从心底涌上心头。&1t;/p>

        “尸魂界真的很好，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白哉。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该高兴的事，我却总是没办法真正高兴起来？”&1t;/p>

        “小语，你知不知道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别人真的很难受，明明我比她先遇到的他。整个尸魂界都知道我喜欢朽木白哉，但他眼里只有一个绯真。以前觉得他这一点最吸引人，现在却觉得这一点最是可恶。”&1t;/p>

        “可是怎么办，还是喜欢他。每次见到他，又欣喜又痛苦。好想将蓝染的阴谋告诉他，却又不敢。我从来都不知道千代瑶是个这么懦弱的人！”&1t;/p>

        “我所有的行动都在蓝染的掌控之下，包括进真央，选番队……一点儿自由都没有，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找不到，不敢跟任何一个死神说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我想着既然自己在这里，你可能也在，但是整个尸魂界都没找到你……”&1t;/p>

        ……&1t;/p>

        犹豫着轻轻抱住一向不示弱的人，石田雨龙内心五味纷杂。&1t;/p>

        原本以为他已经足够无奈，不想，被他连累的阿瑶更是处境艰难，这让他情何以堪。&1t;/p>

        此时，窗外的阳光正明媚，屋内却安静压抑得透不过气。&1t;/p>

        忽然，一声惊诧打破满室静默。&1t;/p>

        “小雨！你们在干什么？”&1t;/p>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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