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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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岁禾在颁奖典礼后第二天又回了《T-D》, 今天赶完进度之后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道具小姑娘今天一反常态离的她远远的。
南岁禾也没细究,如往常一般正常拍摄,倒是之前不太熟的人上来嘘寒问暖了一番。
不管来的是否真心实意, 她都表示了感谢。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
喝口水的间隙里看了眼手机, 提示半个小时前齐远打了通电话。
只有一通, 没有其他的了, 她没有立刻回过去,打算先处理好剩下的一点杂碎工作。
林恒酒吧里的人今天都被清了出去, 此时只剩两个人。
齐远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喝的昏天黑地, 白了他一眼。
“你干脆把自己喝死在这算了。”
对面的人半阖着眼皮,靠着沙发姿态慵懒摆摆手, “我没醉。”
醉了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许宴青你找时间去看看脑子吧, 没醉还打电话让我来干嘛?”
“谁叫你了?我叫的不是你。”许宴青扶着沙发起身,摇摇晃晃捡起地上的手机又开始翻最近通话,嘴里默念:“南岁禾……南岁禾南岁……”
“你现在很像个戴着老花镜还不识字的老头。”
齐远嗤笑一声,眼睁睁看着他食指与南岁禾的名字失之交臂。
电话那头只传来一声短暂的“喂?”。
“也不是你。”他作势要挂断。
那头出声制止,“不是谁?不是岁禾?”
许宴青刚要按下的手迟迟未动,眼尾缓缓泛了红嘶哑着嗓子,“路慕嘉, 她不要我了。”
像是一头困兽, 呜咽着低语属于他的缱绻。
路慕嘉默了片刻,“你知道吗?四年前我知道她那么喜欢你, 你却说了那些话的时候, 我他妈应该把你绑了去喂猪。
她母亲也是个摄影师, 那年刚毕业去乌洵采风认识了她父亲, 她父亲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小混混。在一次事件中过失杀人, 他把责任一力揽下, 保全了她母亲。
回去后她才发现有了孩子,但摄影对她来说是令她痴迷的事情,这个时候打掉就意味着她会错失此次国际大赛斩头露角的机会,她只敢跟我母亲说。还未足月就偷偷生下后把孩子送到了乌洵她爷爷那,再没回去看过。
她爷爷一点一点把她拉扯大,但是世人又会对杀人犯的孩子有多包容呢?况且死的还是同一个镇子里的人。流言蜚语压的她抬不起头来,把一个仅9岁的小孩子钉在耻辱柱上。于是她爷爷撒了很多个谎,告诉她,这个世界上除了最爱你的爷爷,还有很爱你的父母。
可是谎言总有被戳破的时候,岁禾毕业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她最爱的爷爷也不是亲的,那只是她父亲的一个表叔叔。后来她母亲与我母亲去采风时在一个偏远地区小村庄里遇到了泥石流,她救了我母亲,临终前她后悔了,拜托我母亲去乌洵替她看看南岁禾,那时候正值她爷爷去世。
或许这一切还可以瞒住她,可她毕业那晚没有按原计划去宋晚家,她回了路家,她什么都知道了。”
许宴青眸子一片清明,在酒精的作用下路慕嘉这一长串的话他应该听的头晕才对的,可他一字不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心好像豁然裂了个口子,哗哗的淌着鲜血,他想捂住却又不知道从哪捂起。
她那时候该有多痛?从小视为全部的爷爷不是亲爷爷,以为很爱自己的母亲其实才是狠心抛弃她的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她面前,而她视为救命稻草的路家,也不过是因为愧疚。
而他,也如那个江南小镇的那些人一般,像个刽子手,用语言对她刀刀凌迟。
她应该很讨厌别人可怜她吧。
她一步步走出那些黑暗站在阳光下,却发现这世界根本没有温暖可言。
所有人都在否定她,她不被人所需要,仅一夜之间好像她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许宴青整个人骤然虚脱一般,连拿起手机的力气也没有了,“她说的对,插队什么的,我才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个。”
四年前她拿着向日葵笑着说谢谢他时的表情还历历在目,清秀的脸上挂着泪水,笑的那样倔强,大概是想保留最后一点自尊。
他在昏暗的角落里笑出了声,是讥讽,是自嘲。
南岁禾回家洗了澡才想起来忘记回电话给齐远,拨了过去响了很久才接。
“齐远哥,你刚才有事找我?”
“不是我,是许宴青喝醉了。”
喝醉?她好像还没有见过许宴青喝醉,“他喝醉了找我干嘛?你送他回去啊。”
这两个小祖宗,齐远叹了口气。
“那天,他知道你连夜出国,本来是要去找你,可许氏那边他父亲的丑闻全面爆发,连带着她母亲的事又被翻了出来,以往被许氏压制的几个公司联合起来想把许氏搞垮,一时所有媒体争相报道,把许氏推至风口浪尖,他没有办法抛下许氏,这是他的责任。一整个星期他都没睡过,许老爷子那边又突传噩耗,所有事情全压到了他肩上,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熬不下去的时候,他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这些年他带着许氏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你知道我什么跟你说这些吗?”
“为什么?”
“因为有一次他实在快熬不下去的时候,他说,他不能认输,认输了南岁禾会对他失望。”
南岁禾倒水的动作一僵,一不留神水溢了满桌。
她愣怔着望着眼前的水,“所以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让我也可怜可怜他?”
“突然想起来,没什么别的意思。”
通话结束后南岁禾盘腿坐在沙发上静默了很久,想起厨房里的垃圾还没扔,顺便下去透口气。
门刚推到一半,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她用了点劲还是没推动。
南岁禾侧着身子从已经推开的空间挤出去,刚出来被门口的黑影吓得贴在墙上,喉咙里不由自主的溢出几声尖叫。
惊魂未定之间,门口那黑影动了动抬起头,脸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
“许宴青?!”
又没了反应。
南岁禾把手里的垃圾放下,又从门口挤了回去,顺手把门啪的关上,直接打通了物业电话,“你好,我是1603的住户,我门口有个怪人,你们派人上来把他弄下去吧。”
“好,我们马上上来。”
等了十几分钟好像没什么动静,她又打了过去,“你好,那个人走了吗?”
电话那头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许先生也是这里的业主,他就住您侧对面1606。”
“那他也不能一直靠在我这边吧,你们把他弄进去呀。”
“很抱歉,我们不能随意进入业主家的。”
南岁禾拧了拧眉,算了,就让他躺外面自生自灭吧。
半个小时后。
“喂!你喝了多少啊这是?”南岁禾双手环胸用鞋尖踢了踢他,“你别躺这装死哦。”
无论说什么他都没什么反应。
南岁禾蹲下去视线与他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她抬手拍了拍那张俊朗的脸,顺手掐了几把。
靠坐着的男人蓦的睁开深邃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眼里,毫不掩饰。
“醒了?”
许宴青没答,眸子里的光渐渐掩了下来。
南岁禾只当他醉的脑子不清醒,抬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试图把他弄进门里。
两人体重相差悬殊,许宴青还比她高出了个头,踉踉跄跄好不容易到了沙发旁,她想一把把许宴青甩过去,却不料许宴青拉着她的手一起倒了下去。
许宴青把她压在身下。
她上手去推,他右手顺势掐住她两只手腕,高举到沙发顶部,看上去清醒了许多。
只是浑身的酒气不容忽视,自喉间散出来的低沉嗓音,“岁岁?”
像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南岁禾蹙眉,有些慌,声音小而低,“许宴青,……你想趁机碰瓷耍酒疯?唔……”
她的言语全部被埋没在许宴青的唇齿之间,这动作来的猛烈且急,攻势迅速,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撬开了牙关,汹涌的酒精味闯入。
湿热的舌尖在她口腔里奔走,一点一点的勾着她,引她共舞。
明明不小的沙发,此刻显的有些狭隘,她两只手腕被他大掌一手控住,鼻腔只能发出呜咽声,引发一阵阵酥麻。
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木质香与她甜腻的沐浴露香缠绕在一起,丝丝缕缕挑.逗著名为理智的神经。
南岁禾脑袋往后仰,退无可退。
又被许宴青一手揽回来。
她气急胡乱咬了一口,直到尝到了腥味。他才终于松开她的唇,两人胸口起伏不定,喘着粗气。
此时他像一个披着伪善人皮的衣冠禽兽,白日里正襟危坐,到了夜晚又是另一幅斯文败类。
许宴青却并未松开她的手,微微垂眸,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却并未继续,转而把头埋进了她颈肩。
一股特别的幽香萦绕在鼻尖,他眸色深了深,贪婪的轻嗅了会,哑然道:“四年前你听到了我跟爷爷在书房谈话对吗?”
许宴青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说着:“他说的办法,我当时有过一丝动摇,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我的岁岁怎么可以跟利益扯上关系呢?你不应该跟利益划上等号。更不是物品,不可以当做交易的筹码。”
南岁禾动弹不得,耳尖红的能滴出血来,他吞吐间喷洒的气息在她颈项处更是密密麻麻的痒。
“别再耍酒疯了,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气势不怎么足,听起来有些不痛不痒。
许宴青恍若未闻,用嘶哑着的嗓音低诉着他的郁郁不得志,却又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狠,“我现在后悔了。应该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把你绑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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