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归宁之日，暗流何处

苏瓷再醒来时，就到了午饭时间。

        皇后叫人请苏瓷去一趟乾清宫。

        “要命！”苏瓷坐在轿子里，小声嘀咕着，心里默默地想着：我自个儿走多快，救命啊，快来个人来代替我吧，我要回家！

        等到了乾清宫门口，苏瓷还得莲步款款，还得优雅端庄，皇后见了煞是满意：“今晨听到你身子不适，便给太子提让你明日归宁……”

        “母后劳累，不过，我现下已经好了，不如午后就回去吧。”苏瓷可不想错过这大好的机会。

        “也好。元侧妃你已见过了吧？”皇后点了点头。

        “见过了。”苏瓷回答，心下在想回家之后要不策划一下假死，反正她是不想再回皇宫了，继而又想到还要借着这个身份去见苏阳，又打消了念头。

        “你们二人共同服侍太子，侧妃五年以来未育一儿一女，本宫也是头疼极了。如今你来了，得早日为太子生儿育女啊。”皇后说罢，慈祥地拉着苏瓷的手。

        苏瓷：那我可能一百年也生不出来。但是面上还是笑嘻嘻地应下了。

        与皇后吃的那顿饭简直是胆战心惊，因为全是大补汤。皇后还交给苏瓷一袋给萧承翊补肾壮阳的的药，苏瓷听到后差点没拿住，而后故作镇定地上了轿子回宫。

        萧承翊正在鱼池边撒饲料，苏瓷上去就将药包塞进他怀里：“皇后娘娘给你的。”然后准备回到屋里收拾东西。

        “里面是什么？”萧承翊踉跄地抓住药包，提到苏瓷面前问。

        “给您壮阳的。”苏瓷说完，连忙跑进了屋里，慌张地收拾了首饰和衣物交给湘云，笑嘻嘻地对着湘云和红衣开口，“走，我们回家了！”

        “是不是还差个人啊？”萧承翊黑着脸，不知道是因为那包“壮阳”的药还是因为苏瓷忘记了归宁要带的人里还有他。

        “你就不用去了，我说你忙于政事不就好了。”苏瓷才懒得去想这么多。

        萧承翊把药包丢给苏瓷：“拿好。”

        “这是你的东西！是你妈给你的！”苏瓷叫喊道，萧承翊疑惑地转过身，苏瓷连忙改口，“不是，是你母后给你的！”

        “帮我拿着，去苏府喝。”萧承翊潇洒地转身走了。

        苏瓷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

        “你嘀嘀咕咕的干什么，走了，不是还要抓紧时间回去吗？”萧承翊回头看她。

        苏瓷马上收起那副恨不得杀了他的嘴脸，换得温柔无比：“好的，来了。”

        换脸比翻书还快。萧承翊感慨万千。

        苏瓷紧跟上去，顺手把药包扔给了湘云：“拿好。”

        上了马车之后，苏瓷故意跟萧承翊坐得很远，萧承翊准备坐过去，苏瓷连忙举手阻止：“别过来，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爱情里面的绊脚石。”

        看到苏瓷认真的样子，萧承翊不禁笑了起来：“就你？”

        “你什么意思？我好歹也算是才貌双绝！”苏瓷自夸完，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开个玩笑，别当真。

        “我看你这自夸自大的技术才叫绝。”萧承翊愣了一下，止不住大笑起来。正在驾马的陆子夜也没忍住心里的高兴：这还是他家主子这五年来第一次这么高兴吧。

        “我就不明白了，你不应该是冷峻无比生人勿近严肃认真恪尽职守孜孜不倦不苟言笑的吗？”萧承翊听着她这些“噼里啪啦”的输出，稍微冷静了一下。

        “那你不应该是温柔端庄优雅贤良淑德多才多艺恭顺谦逊……”苏瓷害怕他这人的持续输出连忙喊停。

        “确实，刻板印象不该有。”苏瓷自我总结了一下。

        萧承翊：“？？？”

        “啊，就是我觉得你应该是什么样子。”苏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但是……”

        萧承翊转头看她：“嗯？”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我哥哥啊？”苏瓷想了又想决定还是不要问出口了，所以转了个弯问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见苏阳。

        “暂时还不行。”萧承翊回答道，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他觉得苏瓷给他的感觉就是非常轻松，可能是因为苏瓷这个人比较单纯吧。

        其实苏瓷一点也不单纯，她上一世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宫斗小说也读过不少，她只是懒得去参与那些勾心斗角的烂事，她知道那些弯弯绕绕的会让多少无辜的人牵连进去，她一向的行事风格就是政治上的事能躲就躲，绝不发表半句自己的意见。地方官贪污她见得也不少，她有武功自保，却没下定决心去管，她知道这些事情牵扯的利益关系到朝中不少大官，她不想因此沾染上什么坏事，也不想因此牵连家里人。反正她就随便行个侠见个义就好，遇到官民相逼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出手，易个容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谁就好。

        确实有点置身事外了，自从苏阳被发配之后，她更是害怕政治上的事了。

        到了苏府，刚一进门，苏瓷就丢掉了在宫里那些循规蹈矩的繁文缛节，大叫到：“爹，娘，阿素，姐夫，我，回，来，了。”

        下人们听见了，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虽然苏瓷小的时候没少拿他们当练功的“工具”，但是却是真心对他们好的，也是真心不会真的伤害他们的，全部都围了上来：“二小姐回来啦，二小姐回来啦！”

        “成何体统？！”苏闫按住心中的激动，故作严肃，下人们马上严肃起来，苏闫连忙向萧承翊行礼：“太子殿下恕罪，老臣管教无方。”

        众人一听连忙向萧承翊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自家人不必多礼。”萧承翊笑着回答。

        “谢太子殿下。”下人们这下子都不敢乱讲话了。

        “爹，都怪你。”苏瓷还生气了。

        “怎么还怪我了？你没点礼数……”苏闫惊讶地瞄了一眼萧承翊，发现萧承翊并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

        一家人坐着吃饭的时候，都没谁敢动筷子，苏瓷觉得气氛十分尴尬，凑近萧承翊小声地说：“你看吧，我都叫你别来了。”

        苏素一听连忙冲苏瓷摇头，喻司峪拉住苏素的手。

        “敢情怪我？”萧承翊疑惑着。

        “能不怪你，你要是不来，我们这一家子可是热热闹闹的。”苏瓷理直气壮，席间苏闫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姜语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苏素正准备出言请罪，结果听到萧承翊好死不死地开口：“苏瓷，我岳父岳母都在呢，你再欺负我，我可要告状让岳父家法伺候了。”

        萧承翊觉得还不过瘾又凑到苏瓷耳边说：“你别忘了，我是太子哦。”

        好你个慕容洋葱，威胁我。苏瓷赔笑：“不敢，不敢，您快吃。”

        萧承翊满意地笑了，拿起筷子：“爹，娘，阿姐，姐夫，都别拘礼，就是我们一家人，大家动筷子吃吧。”大家听到萧承翊这么叫，差点一哆嗦。

        还好这顿饭，有惊无险地过了。萧承翊带着苏闫和陆子夜在一旁小声地交谈着。

        而苏瓷真的是恨不得扒下萧承翊的一层皮。

        “司峪，我有些渴了。”苏素拍了拍喻司峪的手，喻司峪宠溺地应着。

        苏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苏素走过去坐在苏瓷身边：“阿瓷，想什么呢？”

        “阿素，你们知道哥哥近日要回来了吗？”苏瓷询问道。

        “知道啊，怎么啦？”

        “你们可以见哥哥吗？”

        “不行，宫里来人告诉我们得两年之后。”苏素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喜欢太子殿下吗？”

        “阿素为什么这么问？”

        “我见太子殿下是真心对你，不如你忘了……”苏素欲言又止。

        “我知道阿素想说什么，不过太子殿下他有真心喜欢的人，我不能横刀夺爱。”苏瓷轻轻摇了摇头，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太子，也是因为元清清。

        “你说元侧妃？”苏素声如蚋蚊，“不可能的。元侧妃是皇后表姐的女儿，皇后并非太子殿下生母，元侧妃不过是眼线罢了。”

        “好乱啊，太麻烦了吧。”苏瓷故作迷惑，打断了苏素的话，“我才不想去横插一脚，算了算了。”

        “阿瓷，入宫之后，许多事情你不去碰，它也会来找你，你自己要提防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听到姐姐说的话了吗？”苏素还是觉得不放心，嘱咐着。

        “放心吧，阿素，我知道啦。”苏瓷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晚上回宫，苏瓷依依不舍的和家人告别，湘云怀里抱了很多东西都是姜语和苏素给苏瓷准备的。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苏瓷心神不宁地发问：“通敌叛国不是死罪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当年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苏阳犯了通敌叛国之罪，只是有此嫌疑。所以，苏阳没有被处死，你们也依旧相安无事。”萧承翊耐心地解释到，然后又问，“你想翻案吗？”

        “没有。”苏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独善其身，并不一定是好的。”沉默良久，萧承翊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但是此刻的苏瓷已经靠在一旁睡着了。

        萧承翊准备伸手去抱她，最后还是缩回了手。

        他想起刚刚与苏闫商议的事——

        ——“苏阳当年蒙冤发配，你可想翻案？”萧承翊轻声开口询问苏闫。

        苏闫沉默了很久，看了好几眼屋里嬉笑的两个女儿终于开口：“殿下，不瞒您说。老臣今年年过六旬，还有两年，老臣就该告老还乡了。老臣年轻时，家国天下，征战四方，参政议政，甚至还打压过不少贪腐官员，镇压了不少谋反官员。老臣不求我儿清白，只求我几个子女个个平安顺遂。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您再考虑，我不急着要答复。”萧承翊不急，即使火烧眉头他也不急，因为至少苏闫还不敢轻易交出兵符给谁，这背后暗流涌动的人不会轻易对他对父皇造成伤害。不过确实也需要苏闫准确的答复了，此次苏阳回来，或许能助他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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