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苏阳回京，密谋要事

——江北

        苏阳正在酒楼听戏，官兵们就找过来了：“苏阳，走吧，回京。”

        苏阳被拷上脚链手链。虽然是到了这极旱之地，土地干涸，但他没让自己饿着，凭借着自己俊美的容貌，在酒楼跟老板娘求了情找了一个小厮的工作，但是三年来面容却是憔悴了不少，人也瘦削多了。头发上总是粘着黄土，脸上也染着黄土，再俊美的人也会因为这些大打折扣。

        苏阳拖着脚链手链上了牢车，准备启程回京，自己悄悄在怀里揣了不少面饼，怕把自己饿死就没机会见到爹娘、苏素和苏瓷了。江北这边也没个捎信的人，消息总是不灵通。

        刚出江北边界，火辣辣的太阳晒得脸上发烫，头发昏，苏阳挪向牢车里有阴影的地方。突然，牢车停了，前面突然吵了起来。

        “谁这么不长眼？！”为首的官兵叫了起来。

        “官爷，这是一点小钱不成敬意，我搭个车。诶，我就跟那犯人坐一起就好，您行行好。”那个人的身形样貌特别眼熟，但苏阳头晕得很不想费劲去看。

        正闭着眼休息呢，自己的牢车突然动了起来，脸上好像也没有被什么东西直晒了，苏阳睁开眼，发现有人将衣物搭在牢车上，以至于烫人的阳光晒不到他，苏阳扭头准备答谢，却在看清那个人的相貌时，怒火攻心：“滚开！”

        “我是进京去找阿瓷的。”苏阳只恨此刻自己被押在这牢车之中，要不然他一定要揍眼前这个人鼻青脸肿。

        “你还有脸见阿瓷？江归尘，你还有脸吗？”苏阳一把拽过江归尘，江归尘的头狠狠地撞在牢车上。

        “我是身不由己……”江归尘也不在乎有多疼，慌忙解释着。

        “身不由己？！你成亲请阿瓷为座上宾，让她亲眼目睹她的心上人娶别人，你多狠啊？你现在告诉我你身不由己？！”苏阳再次用力拽了江归尘，“你欺她那时重病在身，不能言语，不能行动，你到底要伤她多深？！”

        “阿阳……”江归尘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答复了，“那日我……”

        “那日若不是我亲眼目睹，也要被你现在这副情深似重的样子欺骗了。”苏阳没力气了，他松开了手，靠在牢车的角落，不言不语。

        江归尘至今为止都无法忘记那日苏瓷绝望的眼神，她的眼泪就这么一滴又一滴滴入干涸的土地上，晕染开来，渗透到血液里，在心房不断地循环，不断地重现。

        一路沉默无言，花了七八日到了京郊外，江归尘下车了。苏阳怒吼到：“我警告你，别去找阿瓷。”

        苏瓷才得了皇帝的恩准，等苏阳一进京，她可以去大理寺等着见他。而她换上男子的衣物之后焦急地拿了出宫令牌去到大理寺。

        大理寺卿都还没来得及迎接她。

        “小瓷，几年不见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如今还是那太子妃。”叶言庭打趣她道。

        “叶哥哥，你许久不见我哥哥了，你今日不也是打扮得与往日不同吗？”苏瓷坐在椅子上也调侃着叶言庭。

        叶言庭花了三年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就是等着苏阳归来给他翻案的一天。

        当苏阳拖着沉重的脚链走进来的时候，苏瓷不顾一切奔向了苏阳：“哥哥！”

        因为手链的原因，苏阳抱不到自己的妹妹，脸上全是喜悦之情，嘴里却因为妹妹这一抱差点没稳住，不停地：“哟哟哟哟哟，阿瓷胖了。”

        “我才没有，是哥哥瘦了。我今日还叫叶哥哥给你准备了万福楼的大餐。”苏瓷拉着苏阳的手准备去坐下。叶言庭一把拦住苏瓷：“小瓷，不忙着这一时半刻。你先回苏府去叫你爹过来一趟，我跟阿阳还有一些要事商谈。”

        苏瓷故作听不懂的样子：“谈什么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苏阳无奈地出声：“阿瓷，你先回苏府吧，一会儿再来找我。”

        “哥……”苏瓷总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最后在苏阳和叶言庭的催促下不得不抬起脚走出了大理寺，刚到门口就撞见了萧承翊，萧承翊见她失落不已忙问：“不是吵着见哥哥吗，怎么见了还不高兴？”

        “洋葱，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给哥哥翻案？”苏瓷悄咪咪地在萧承翊耳朵边开口。

        “这你就别管了。你放心，我在，保证你哥哥你全家都安然无恙。”萧承翊认真的那个样子像是在说什么承诺。

        “我先去找我爹了。”苏瓷不想继续那个话题，转身要走，萧承翊让陆子夜跟着苏瓷：“看好她。”

        苏瓷走到苏府门口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脸，等她回过神再去看的时候，却消失了：大概是看错了吧。

        她还是老样子，走进去大叫：“爹，娘，阿素，姐夫，哥哥回来啦！”

        而江归尘躲在石狮子后面，没敢再近一步。

        苏瓷没有再得到机会去大理寺，自然就没有机会得知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她在宫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就是想散散心，理理头绪：如果说，哥哥也想要真相的话，那该怎么办？或许，对哥哥来说，对大家来说，真相真的很重要吧。谁甘心替罪受苦啊，真是的！我都还没来得及去问哥哥，归尘的事。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听到琴声，还有人在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咦，这不是江归尘教给她的吗？是谁在唱？

        “湘云，这是谁在唱啊？”苏瓷转头去问湘云，湘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苏瓷循着歌声走到花园的一处亭子前。纤纤玉指撩拨着琴弦，琴音里全是忧伤和思念，歌声里也听不出喜悦。那个人的容貌与记忆中的人有三四分相似，眉清目秀。苏瓷走近她，她抬起头时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竟敢惊吓令妃娘娘？”江归于的侍女呵斥道。江归于连忙制止，疑惑地问苏瓷：“你是苏瓷？”

        “娘娘认识我？”苏瓷歪头去问江归于。

        “何人不知太子妃苏瓷？”江归于粲然一笑，转头对其侍女说，“你去把琴放回去。”

        “是。”侍女抱着琴走了。江归于让苏瓷坐下，苏瓷愣了一下，最后坐到了江归于的身边，江归于见侍女走远之后对着苏瓷开口：“皇兄不是故意气你的，他是身不由己。”

        苏瓷愣住了，最后开口说到：“你皇兄？”

        “江归尘。”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苏瓷立马条件反射站了起来，但定了定神又坐下，不可置信地开口：“归尘是于国的皇子？”

        江归于点了点头：“我皇兄并不是故意娶妻气你……”

        “你等等，”苏瓷打住她，疑惑地盯着她的眼睛开口，“娶妻？”

        江归于点头。

        苏瓷一口气有些喘不过来，头开始剧烈疼痛，一些熟悉但又遥远得令人觉得陌生的记忆涌上脑海。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江归于行礼：“令妃娘娘，我先告辞了。”

        湘云想去扶她，她却推开了湘云，踉踉跄跄地朝着前面走。总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说：“你说你要来娶我！你说你要来娶我！”

        “你说你要来娶我的……”苏瓷瞪红眼，喃喃着。她一摇一晃地回到东宫，支撑着自己到了鱼池边的时候，全身松软无力，嘴里却不停地说着：“你说过你要来娶我的，你说过的……”湘云和红衣要去扶她，她一把推开了她们，刚进门的萧承翊只看见苏瓷跌坐在鱼池边，而红衣和湘云被她推开到一边，他走上前去看苏瓷，苏瓷抬起头，瞪红了双眼与萧承翊对视，喃喃自语：“你说过要来娶我……”

        萧承翊愣了一下。苏瓷撑着池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我曾听我师傅说过，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主动忘记令她极度悲伤的那个人或者那件事，但只要有人再次提起那个人或那件事，她就会回想起来，轻则悲伤不已，重则昏迷不醒……”太医为苏瓷把完脉最后总结。

        姜语和苏闫赶来，苏瓷静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睡着了，一点都不像平时，吵吵闹闹，嘻嘻笑笑的。

        萧承翊还在与太医交谈：“可有办法让她醒来？”

        “这……办法有是有，治标不治本啊。”太医顿了一会最终还是回答道。

        “能醒来就行。”萧承翊愣了很久，少了个人经常在耳边拌嘴还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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