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九十七烟花……星光璀璨？

乐师更换了音乐，但舞池内的狂欢还在继续，佩莉不太了解音乐，不过能感受到这首舞曲的风格更加欢快活泼一些，甚至带着一点甜美的暧昧。

        她发觉周围跳舞的男女都默契地开始交换舞伴，她奇怪道：“还能交换舞伴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什么新的流行吧。”利欧一愣。

        忽然，两人身旁出现了一对少年少女，少女身着惹眼的红天鹅绒礼服，少年则更是奇特，他戴着一个黑色的舞会面具，却身着一尘不染的纯白礼服，礼服披风飘然落下，袖上每枚袖扣都是闪亮的金色，缝线缜密，整体看来硬挺而修身。

        那件礼服肯定很昂贵，佩莉瞟了一眼，甚至可以说，有些华丽得不可思议了。

        两人的舞步都优雅非常，引起周围许多人的关注，少年抬起手，让少女尽情旋转着，然后往利欧身边一靠，利欧不悦地望向两人。

        白衣少年松开手，朝佩莉伸出手来，他没有说话，佩莉朝利欧点了点头，然后礼貌地搭上了少年的手，约彻斯洛特的流行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红礼服少女也主动握住了利欧的手，利欧不是容易慌乱的人，见此立即拾起学习的礼仪，同那少女自然而然地开始起舞。

        另一边，佩莉被白衣少年拉到身边，她想着，应该跳不了多久就可以换回去了，她当然不想和陌生人跳舞，但没办法，她得习惯在舞会上遇到这种突发状况。

        忽然，那戴着面具的少年低下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玩得开心吗？”

        “墨……”佩莉压住惊讶，仔细看他，才发现他的眉眼是如此熟悉，更别说他那一双澄净剔透的血色双瞳。

        “您怎么过来了？”佩莉清了清嗓子，他不是忙得很吗？

        墨尔瑟笑道：“来看看你到底学的如何啊，你不是要学贵族礼仪么？你看你的舞跳得东倒西歪的，真让人怀疑你的平衡感。”

        “我平衡感可好了。”

        “哦，我发现了，你跳起舞来，要么气势汹汹，要么乱七八糟，怪不得总踩人脚呢。”

        佩莉默默地想到，其实我是故意多踩你几脚的……

        “我一般懒得教别人，但你确实需要多练练，头抬高些。”他忽然开始了自顾自的跳舞教学。

        佩莉不耐烦地抬头，他接着道：“对，保持优雅的同时，要释放出自信来，真正的贵族从不畏畏缩缩。”

        “然后，跟着我的拍子来，一二，一二——嘶，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是在故意踩我了。”

        佩莉得意地暗笑了两声，但不知为何，在墨尔瑟的带动下，她的舞步渐渐流畅了起来，这个少年的动作并不强硬，甚至可以说非常温柔，但他就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无法抗拒地跟随他的动作。

        “其实利欧可以教我，你不用过来的。”佩莉对他说道。

        “哦？我以为你看到我会很开心呢，还是说你其实只是看到伯奴开心？”

        佩莉干笑着低下头，墨尔瑟看了看窗外，接着道：“这支舞恐怕是跳不完了，最近事情真的很多，我得回皇宫了，其实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觉得今晚的月色如何？”

        佩莉下意识地看向落地窗外，想看看窗外月光，寂静的夜幕上突然绽放出一道极尽绚烂的烟花，剥落下的银色火花如银沙般洒落在黑夜之中，随后火花不断腾空，烟花不断绽放，各式图样，各式色彩，她完全呆住了。

        周围响起一片赞叹的声音，众人纷纷讨论着这突如其来的烟火。

        “你安排的？”佩莉看向墨尔瑟。

        少年微笑道：“烟花送你，我得走了。”

        他轻吻她的指尖，随后缓缓松开手，将她往旁一转，那红礼服的少女见此立马停下舞步，拎起裙摆离开舞池，佩莉得以回到利欧的怀中。

        “你跟他认识？”利欧问道。

        佩莉点头，道：“那是墨尔瑟，哦不，陛下。”

        利欧一惊，他回头看着那消失在大厅中的身影，“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行事向来古怪。”佩莉耸耸肩，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烟火，“不过……”

        利欧蹙起眉尖道：“关键是，你怎么会跟陛下认识？”

        “我帮陛下照顾他的兽宠。”

        “好吧。”利欧垂下双眸，“最好还是不要太接近那种级别的人物。”

        佩莉噗嗤笑道：“你又吃醋了？”

        利欧一愣，撇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说，在陛下身边毕竟很危险。”

        “说到兽宠，你现在有养兽宠么？你小时候不是很想要的么？”

        利欧默默摇头，佩莉道：“你知道嘛，希娅的孩子，那只小狐狸也被我带到皇家学院了，如果你想见它——”

        “我不想见。”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乐曲戛然而止，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四散而开，利欧也转过了身，道：“我要回去了，有点晚了，明天见吧。”

        “嗯，嗯……”佩莉乖巧地点头。

        看着利欧匆忙离去的身影，她却叹了口气，每次她想和他更加亲近一些时，他总会及时地避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对自己敞开心扉。

        利欧走出了主堡，来到了舞会厅楼旁边的树林，他一手捂住了右眼，隐隐作痛的脑海中，又开始回荡那个声音。

        你没资格，你是奴隶，是草芥，是一把快刀，一直都是，杀戮才是你的宿命。

        眼前仿佛雨幕飘摇，令他视线模糊，然而一道刺耳的声音却在夜空中猝然响起，“你好像又在想不该想的事了？”

        灰色风衣从树上落下，声音来源于黑暗，那人从黑暗的树林中走出，利欧不自觉握紧了右手，希尔维。

        “有什么事吗？”

        “小鸟没空，所以这次由我来给你送情报和物资。”

        希尔维微微一笑：“不要总对我露出那种敌意的表情嘛，我可是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约彻斯洛特。”

        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黑色箱子来，利欧冷声道：“放在地上，走远点，然后我去拿。”

        “怎么，你怀疑我会攻击你？我们不是一个组织的吗？”

        “我迟早会杀了你。”利欧抬起双眸，“所以在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前，你最好离我远点。”

        “你还真是记仇呢。”

        希尔维呵呵一笑，将箱子放在地上后，往后退了两三米，利欧这才动脚，往前拎起箱子，里面放着组织给的特制子弹，还有之后行动的指导。

        “你已经快比我强了，可你杀不了我，谁让你我一样，都只是傀儡呢。”他幽幽一叹，眼下的红色月牙在月光下散发着丝丝红光。

        利欧抱着箱子，沉默不语，希尔维接着道：“很快会有线人跟你接触的，除此之外的时间，你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学生角色。”

        “我到底要杀谁？”

        “不到最后一刻，组织不会通知你，这可是最高机密，待命就好，听说是皇家学院内的大人物，跟最近的政斗有关。”

        利欧一愣，耶戈·赫瑞斯克……

        “委托人，是卡洛缪家族的么？”

        “所以不想跟你说太多，只要关于那丫头你就开始不淡定了。”希尔维望向灯火辉煌的舞会厅楼，“城堡里那些贵族的舞会，可不是我们能够享受的。”

        利欧转过身道：“用不着你提醒。”

        “当然，你脑子里的东西应该会时时刻刻提醒你。”

        希尔维耸耸肩，看着沉默的黑色礼服少年，再没说话，迅速离开了这片寂静的树林，他背过身，身影立即消失在黑暗中。

        利欧走到了窗边，看向落地窗内的舞池，并没发现女孩的身影，想起自己刚刚的态度，他心里感到一阵刺痛，他不该用那种语气对她说话的，可是不那样的话……

        “叩叩。”

        清脆的敲击声响起，他抬起头，突然发现金发女孩竟然就站在他的面前，不，是隔着一面玻璃，站在他的面前，她放下叩玻璃的手，冲他笑了笑，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但他却听不见。

        女孩察觉到玻璃的隔音效果太好，于是伸出一根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哈着气，手指在玻璃窗上画出一个笑脸，手指勾勒出一个词：等我。

        利欧愣了愣，嘴角不自觉上扬，忽然，她拎起裙摆，身影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不知等了多久，大概过去了十来分钟，他还等在玻璃窗前，等着她回来找到他，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他紧紧地盯着玻璃窗，忽然身上一重，他嗅到熟悉的花香味，转过头，突然看到她扑到了他的怀里，他心里弥漫着暖意，看着女孩额头上的汗水，“你去哪里了？”

        “我把小狐狸带过来了。”

        一只有着柔软白毛的狐狸从两人怀中钻了出来，漂亮的异瞳，一只青碧色，一只幽蓝色，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他手指僵硬住，不敢触碰那只狐狸，佩莉笑道：“摸摸它吧，它本来就该是你的兽宠来着。”

        “不……”利欧移开视线，“我从来没抚养过它。”

        “你让它平安降临到这个世界了。”

        “可是……”

        “你就把它当做普通兽宠就好了，没什么的。”佩莉握住他的手，放在了小狐狸的脑袋上。

        他终于轻轻抚过小狐狸柔软的细毛，那原本有些不情愿的狐狸在被那只手抚过后，忽然一愣，尘封在风雪中的记忆被悄然开启——

        湿漉漉的，刺骨的寒风吹入屋内，漫天风雪中，它睁开眼看到一个满脸泪水的小男孩，他的体温紧紧环绕着它。

        “它叫什么名字？”利欧问道。

        佩莉摇头道：“我没给它起名字，我一直在等你出现，然后给它起名字，你觉得应该叫什么好？”

        “我想叫它米斯特。”利欧刚说罢，又有些惶恐地说道：“我只是建议……”

        “好名字，不过有什么含义吗？”佩莉笑着问道。

        利欧沉默着摇了摇头，佩莉也没再追问，他默默地想着，米斯特在德铎的语言中，是雾霭的意思，他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雾霭森林。

        『你要把我丢给别人了吗？』小狐狸挠着佩莉的头发，不满地朝她龇牙咧嘴。

        佩莉摁下它的脑袋：“你想人家还不一定要你呢。”

        “什么？”利欧愣了愣。

        “没什么，今晚月色很美丽啊。”她笑着转移话题，利欧跟随她的目光望向白如玉盘的月亮，但星星却被阴云和城市灯光掩盖得黯淡不已，看不到几颗。

        他点了点头，“很美，只可惜云层太厚了，看不到星星。”

        佩莉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朝他说道：“别怕，总有一天我们会拨开阴云，看到璀璨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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