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心

邹启昱望着程昀颢飞奔出去的背影，大喊：

        “哎——你去哪儿？！”

        邹启旻顺着堂哥的声音望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了！”顾映珺催促着，“都先进去吧！”

        余致遥刚刚走出校综合大楼，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余致遥，等一下！”

        她回过头，发现来人居然是程昀颢！她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意外。

        “……师兄。”她看着跑到她面前停下，努力调整着呼吸的程昀颢，“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要开会吗？”

        “……我听说了，你要退出的事……”

        余致遥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毕竟在选拔当天，也多亏了他的配合与提醒，自己所在的队伍才能赢。

        “……师兄，关于退出的事，我很抱歉！”

        “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吗？”

        余致遥轻轻点了点头。

        程昀颢看着她，淡淡一笑：

        “那就不用道歉。”他停了一下，“尤其是不用跟我道歉。”

        在做出不参加校队的决定后，余致遥的内心一直充满了愧疚，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一暖。

        “……师兄——”

        程昀颢看出她眼里的动容，轻声问：

        “你以为，我是来劝你回去的吗？”

        “难道不是吗？”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来是想说——你那天的投壶，真的是精彩极了！虽然说冰壶运动是一个团体项目，但如果我不是感受到了你在投壶时的认真和投入，我的擦冰可能也未必发挥的好……冰壶队员之间真的是相互成就的，我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我很谢谢你，让我认识到了这一点。”

        听到程昀颢这么说，余致遥也回忆起选拔那天投壶时的情景，心情有舒畅也有感慨，释然一笑。

        “能让师兄有这样的感触，是我的荣幸。”

        综合大楼前柔和的路灯光映照在余致遥笑意盈盈的脸上，程昀颢内心深处仿佛被触动了一般。

        “那个——”

        “嗯？”

        “我们的比赛，你会去看吗？”

        余致遥再次笑了。

        “如果观众可以入场，我当然要去为你们加油！”

        程昀颢定定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余致遥指了指往图书馆的方向，“我就先走了。”说着朝程昀颢挥了挥手，“师兄，拜拜！”

        “拜拜！”程昀颢也跟她告别，直到余致遥的身影没入在众多学生之中，他才后知后觉“啊——”一声。

        她的电话总是打不通，而他也没有她的微信！

        “昀颢，你怎么还在这儿？”

        听到季抒岚的声音，程昀颢马上回头。

        “教练！”

        季抒岚之前参加的会议延时，加上回程塞车，回到学校便晚了些，好在她提前通知了顾映珺告知众队员。没想到在她停好车往综合大楼赶去时，一抬眼就看到了程昀颢和余致遥在说话，但是不知为何余致遥离开了。

        “刚才和你说话的不是余致遥吗？她怎么不去开会？”季抒岚问。

        程昀颢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教练，余致遥说，她想退出。”

        “退出？！”

        程昀颢跟着季抒岚回到部门会议室后，校队会议按原定计划召开，队员们相互介绍并暂定每周五的晚上和周六白天为训练时间，季抒岚也表达了对冰壶队的期待。

        散会之后，顾映珺单独找到季抒岚，把余致遥要退出的来龙去脉对季抒岚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季抒岚感慨着。

        “教练，要不，我们联系下之前选拔时排在前面的同学？”顾映珺提议，“还是有个替补队员会比较好一点。”

        “先不用。”季抒岚想起余致遥投壶那天的表现，“行，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再想想，你就先带着现有的队员训练。”

        顾映珺看出季抒岚眼里的担忧，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头。

        余致遥收到邹启旻在图书馆门口等她一起回宿舍的微信后，赶紧把书本和笔记整理好，塞进书包。

        余致遥远远看到了在路灯下等待的舍友，大声喊：

        “旻旻！”

        “遥遥！”

        “……等很久了吗？”

        余致遥终于跑到舍友面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邹启旻体贴地帮她顺了顺后背。

        “没有！你来得刚刚好！”

        “那个……”余致遥边走着，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关于我不参加校队的事，教练有说什么吗？”

        “这个倒是没有。”邹启旻摇了摇头，“晚上就是大家相互认识一下，还有暂定了训练时间。”

        “那就好，还好没给大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遥遥，你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都会过去的！”邹启旻安慰着她。

        余致遥也感觉气氛有些沉重，便主动问起舍友：

        “对了，你见到‘萌萌哒’了吗？他是哪个专业的？念大几？”

        “你是说章建瓴吗？”说起“萌萌哒”，邹启旻马上化身萌妹般，“他跟我们一样，都是大一，是工程学院电信工程专业的！”

        “记得这么清楚？”余致遥调侃着。

        “那是！”邹启旻一脸得意，“不过，那天跟他一起投壶那个沈什么……”

        “沈立惟？”余致遥隐约记得这个名字。

        “对！就是沈立惟！”邹启旻肯定地说：“原来他也是大一的，好像是土木工程还是什么专业，我给忘了！”

        余致遥被邹启旻逗笑了。

        “总之，你就记住了‘萌萌哒’就对了！”

        “哪儿有！”邹启旻试图解释，“还有那个很高冷，看起来拽得不行，拉着你不让你走的那个方靖乔，我也记得她！”

        “是吗？”余致遥不自觉地摸了摸被方靖乔拉着的手臂。

        邹启旻迫不及待地说：

        “你是没看见！整个会议室，就那个沈什么和方靖乔最高冷了，要不是我亲眼看到她拉着你不让走，我还真就信她是朵高岭之花了。还有，她也是我们大一的，在艺术学院平面设计专业！而且，居然就住在我们对面那栋宿舍！我怎么之前就没见过她……”

        按余致遥的性格，如非必要，她是不会主动与方靖乔接触的。想起方靖乔那充满了执念的眼神，她不禁觉得身上多了一丝凉意。

        她赶紧甩了甩头，想把这种感觉甩到脑后。

        “不过，遥遥……”邹启旻话音一转，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余致遥，“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可得老实交代……”

        余致遥瞪了一眼舍友。

        “我能有什么情况？”

        邹启旻细细地研究着舍友脸上的表情。

        “……那你晚上离开会议室之后，有见过程师兄吗？”

        “有啊！”余致遥点点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还说没有情况？”邹启旻提醒着她，“你自己说，他干嘛偏偏跑下去追你？”

        “你现在是有了‘萌萌哒’这个目标，所以看谁都是有情况吗？真是服了你。”余致遥用食指点了一下邹启旻的额头，“醒醒吧你！”

        邹启旻还是不相信。

        “真没有？！”

        余致遥无奈地看了看舍友，径自往前多走了几步，想想还是转身，像是在对舍友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怎么可能？！”

        自从昨晚被邹启旻说起“情”况后，弄得余致遥也开始在意起来。

        对方可是程昀颢！那个光是靠脸就能引起各个学院的女同学争相追逐的程昀颢！

        况且，听说他大一时候还获得了二等奖学金；体育成绩也很优秀，不然也不会入选校篮球队，之后又再入选校冰壶队了！

        这世上还真的是有这种人呢！明明可以靠脸，偏偏就靠才华了！

        余致遥和程昀颢的距离差的不是一般的远，是相当……的远。

        没错！所以余致遥，你现在的重点，就是要认真学习，做好兼职！将来考公务员或教师编制，给父母一个安心稳定的未来。

        余致遥脑内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教导之后，心情渐渐趋于安定，在西点柜内整理货物的动作也渐渐加快了起来。

        “结账，谢谢！”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余致遥回头一看，站在收银台前，手里拿着一个三明治和一瓶牛奶说要结账的人，不就是程昀颢么？！

        余致遥和程昀颢的目光相接，两人皆一愣。

        “师兄！”余致遥率先打着招呼，微笑着伸手想要接过程昀颢手里的物品，“给我吧。”

        程昀颢把手里的物品递过去。

        “麻烦你了。”

        “不客气。”余致遥熟练地在收银机上操作着，“一共8元。师兄是打卡还是扫码？”

        “我付现金。”

        说话间程昀颢从背包中取出一个黑色长款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虽然有些旧但是很平整的10元，递给了她。

        “现在很少人用现金支付了。”她接过10元后说。

        “是吗？”

        “嗯！”她点点头，“所以看到你付现金的样子，还挺怀旧的。”

        程昀颢看了看手中的钱包，对她说：

        “其实，我也是受了别人的影响。用现金支付的话，更能够控制收入和支出，而不是手机记账本的那一串数字。”

        “没想到，你还挺传统的。”余致遥在收银机利索的输入金额，打开收银盒子，把小票，两张一元纸币先递给他。

        “要看是哪些方面吧。高考后的暑假，我跟着家里人实习，有次劳动者追回的报酬是现金给付的，他们开心地数了又数，就连我也跟着替他们开心起来。之后，我就慢慢习惯了用现金。就感觉，不仅是我控制着自己的收支，这种习惯也在提醒着我，不要忘记自己学法的初心。”

        听到他这么说，余致遥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每天晚上看父母在杂货店清点账目的情景。再看向程昀颢时，她的眼神里带着由衷的敬佩。

        “师兄，你的初心，一定要保持住哦！”

        “我会努力！”

        余致遥听到他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看向面前已经结账的物品。

        “要给你袋子装吗？”

        “不用了。”程昀颢主动把三明治和牛奶拿起，“你是在这里兼职吗？”

        “对啊！”她笑着回答，没有丝毫扭捏，“我们宿舍就在这个西点屋上面，兼职时间又自由，简直就像是给我量身定做一样。”

        程昀颢被她逗笑，随后又问：

        “那如果要找你的话，到这里就可以了，是吗？”

        “找我？”余致遥一愣，“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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