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整活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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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哥谭其实还成。

        哥谭市给企业的补贴给得很到位，这是我所在的公司愿意在这里设置一个分部的原因。其实哥谭一直以来没有大量人才流失这种事我很不理解，但是现在看来以新泽西的水平来说，这儿还算可以。作为大城市，哥谭很能聚合周围城市人口，加上这里的福利政策，它算得上上游。

        虽说三个月来，我从未走过夜路，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狂奔回家，员工们非常理解他们来自中心城的经理，也非常高兴经理每天都卡点就跑。于是我立了个不成文的规矩，到下班时间最好赶快打道回府，尽量杜绝加班的情况。

        这群哥谭老炮觉得我的担心属实有点可爱，但是领导都这么说了那还怎么办呢？

        当然是速速下班咯！

        所以我在这边的人缘挺不错的。

        我还去做了全套的体检，报告存档并把电子版上传了公司，以免医疗保险没法报销。此外，我屯了很多应急的罐头，水，速食品，卫生医疗用品，这些足够我在大型封禁中支撑一个月以上。我计划了应急用品补充消耗的周期，以免出事的时候发现吃的用的全都过期。除了饮食日用品，我也储存了一定量的汽油和酒精，没有买发电机，因为可以用汽车的电瓶。

        这些都存放在我的储物栏里，于是我每天因为物资充沛而显得老神在在，反而营造出了一种“这个领导真靠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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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是我三个月来第一次加班。

        主要是全球区要开一个总会，所有经理以上职务的都必须准时参加。上头挑了个差不多不怎么为难人的时间，免得亚太区有人半夜爬起来对着电脑开会，这实在很不人道。

        难道在哥谭加班就人道了吗！

        我，一个瘦削的年轻男人，在哥谭这个怪奇都市艰难存活，如今还要面对如此酷刑——很多区域的发言人英语说得好像念咒，带着浓重的本邦口音，听得我头昏脑涨，不得不带着耳机一边开没我屁事的会一边站在窗口吹风。

        “说到底，我为什么要上班呢？”我郁郁问黄豆。“我分明可以辞职，然后离开这里。我现在可以一直流浪，感受世界，餐风饮露……饮血……我没有贷款，没有家庭，更没有孩子，孑然一身无所牵挂，怎么就被困在区区哥谭了呢？”

        “然后会有新的人调过来。”黄豆说。“你不想让他们被调过来。你是个温柔的人呀。”

        “哕——”我不接受这种赞美，听见就浑身难受。“我是个邪恶又铁石心肠的人渣，你少给我来这套。”

        “今晚不回家了吗？”

        “回，怎么不回？石头蛋还在家呢，我毕竟现在也算个吸血鬼……死了再复活不就完了？”

        石头蛋现在成长了许多，它已经被我从滴水兽进化成石狮子了，脖子有我的腰粗，于是那个金链子就再也没戴过。虽然说它可以变小些，但是它的脸我也看习惯了，索性不给它增添束缚。

        我点出石头蛋的属性栏，这只缅因大小的巨猫在家中打滚。它现在的力气挺夸张，让它在家当门神是个好主意。

        定义：石鬼面

        别名：石头蛋

        性别：石头没有性别

        年龄:4个月

        性格：既猫又狗

        职业：门神

        能力：读心（距离：25码），飞行，狮子的威严，泰山压顶，吸血鬼转化

        敏捷：25

        力量：47

        智慧：5

        技能：3

        成长度：319

        状态：孤单，打滚

        呃！它现在很孤单！想回家！我捂住心口。

        但是会议连的内网，可恶！

        我想埋怨系统怎么不能网络稳定一点让我在家开会，但是仔细一想它其实也尽力了。

        于是只好长叹一口气，看夜晚到来时哥谭城区亮起灯光一盏一盏。

        我不知道普通人看到这样的灯光心中的不安是否会被点燃，至少我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我至今没打过架，无非属性多了几点。技能多了几个吸血鬼相关的：吸血，冰冻呼吸，变形，飞行，夜视。

        没有级别，没有加点，没有技能树。

        当我问到时，黄豆说：“当然啦，属性是锻炼加上嗑药得来的，技能是自己学的，技能树得自己归纳呀。”

        也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做社畜的我无暇提高自己，下班回家之后就是准备晚饭，看点闲书。每天除了能在系统里点点签到奖励领几个红包之外，生活并无本质的改变。那个设计图，我也没有用过，现在还剩下254张……实在没有必要浪费。除了有一次在家里喝大酒，第二天宿醉不舒服用了一发祝福之外，我的新手礼包几乎动也没动过。

        我对生活平静这点毫无怨言。我心无大志，没有当英雄的想法，更不想生活多波澜壮阔。能稳定一些很好，如果能天天躺着不用工作那就更好了。

        为了稳定，我按捺住在夜空中飞回家的冲动，硬生生熬到了晚上十点半，这使我升腾起一股想要辞职的愤怒。但是我又想到那些同事，又觉得自己不在这里简直是不负责任。

        我小心翼翼地开车，夜晚与月亮使吸血鬼的感官敏锐许多，在平时我清楚地知道偶尔天上窜过一个两个义警……我当他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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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家了。

        这很好。

        要是天台没有一个受了伤的义警就更好了。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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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住在顶层，因为这里带一个阁楼，我喜欢阁楼，有一种秘密基地的感觉。

        然而隔壁真的有某义警的秘密基地，这是我没想到的。

        “我知道呀，你问我我就告诉你了哇。”黄豆叉腰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实在怀疑它的能力。

        “……因为他家的电费有一次出奇地高，帮你交电费的时候偷看了一眼……”

        “你跑到隔壁家的电路上了？”

        “没办法嘛……他家的数据流真的很诱人耶。”

        我大惊。

        “你没吃人家文件吧！”

        “没，没有……”

        总之我某种意义上和这位不知名义警是邻居。

        家里还有一个某种意义上馋人家数据的饭桶不知道干过什么事儿。

        我感觉有点亏欠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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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楼下就闻到浓郁的饭……血味。

        我没喝过人血，这是真话。我害怕自己尝过一次之后就上瘾了，或者因为生理需求没办法控制导致失手杀人，于是我至今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喝血：用嘴，还是用手。

        我很难抑制住自己的心情，狂奔上去之后随即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免得自己伤到他，虽然义警们可能完全有能力在受伤的时候一脚给我踹飞。

        呵呵……就我这小体格……

        这哥们倚在墙根，迷迷糊糊。

        他的制服像红绿灯，好吧，罗宾，我一时想不出来他是哪一代，他穿着长裤……

        “是红罗宾耶。”小黄豆说。

        他怎么是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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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坦，那部电视剧是垃圾。

        个人评价。

        黑人角色更让我头痛加倍，布景本来就暗，剧情还烂，还弄一个黑人。讲道理，拍片就拍片，能不能让黑人出现在亮堂一点的地方，比如棉花地……不是，绿皮书那种我都能接受。

        现在他是白人，这让我很满意。这不出于种族歧视，而是纯粹的历史遗留问题。

        我对他的好感度一下上升了不少。

        我决定把他抬到家里，然后给他狠狠来一发祝福。

        但是我不想让他的血粘在身上，以免自己发癫。

        “石头蛋！把这只鸟叼走！”我下楼，朝屋里喊。

        一头猪快乐地窜了出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石头蛋！”黄豆大叫。

        “猪就不能是我家大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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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罗宾醒过来的时候，我在吃饭。

        它被石头蛋舔得很干净，因此逃过被直接丢在地上的命运，他应该感谢这只猪猪猫咪。

        我做了一份毛血旺，按着配方炸了三星炸鸡，其实炸鸡是给红罗宾准备的，这玩应恢复能力很强，但是不耽误厨子偷吃嘛。

        石头蛋蹲在客房门口，噶呜了一声。

        我端着饭碗过去瞄了一眼。

        “哟，醒啦？”

        小伙面露疑色。

        “吃点？”我像小李子举杯一样朝他举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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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罗宾反正被我稀里糊涂带上了餐桌。

        谁在乎他寻思不寻思，反正别耽误我吃饭就行。

        于是我和我家猪哐哐干饭，留下一个迟疑的脑袋。

        “你不吃我不给你留了啊。”我夹起一只炸翅根。“没胃口我给你倒点水？……哦，对，你刚失血过多，是应该喝点水。”

        红罗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憋出来句：“谢谢。”

        “筷子方便吗？”我问，假装不知道他其实在中国训练过，其实我之前确实不清楚，是小黄豆刚告诉我的。“不方便我给你换刀叉。”

        我拿了瓶矿泉水，拿了小包的黄糖还有吃外卖剩的小袋盐回来。

        我不知道，他可能疑心很重，小包装也不会让他少几分顾虑，我猜的，但是我觉得他也肯定知道在他无意识的时候，有坏心的人早就什么都做了……我只是想让自己舒服一点罢了。

        “方便的。”他说。“谢谢你……你看起来不像哥谭本地人。”

        “是啊。”我说。“我中心城来的，才来三个月。”

        “哦——中心城确实是个好地方。虽然哥谭也不错，但是很少有中心城的人跑来这儿。”他说。

        哥谭也——不错？你怎么说出来这种话的？不错在你浑身是血躺在天台上？

        “工作调度嘛，没的办法。”我摆了摆手，“不然我也不会来的。”

        他回去肯定能查出来我。我在心里对小黄豆说。

        小黄豆点了点头，说：“反正你也没什么好查的。”

        我也觉得。

        然后我就把他火速送走了。

        还给他打包了点炸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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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给他装炸鸡的。”我懊恼地蹲在厕所里。“他这种人万一回去化验怎么办！”

        “化验就化验了呗？你又没给他下毒，那毕竟只是个炸鸡而已捏。”小黄豆说。“他最多就是以邻居的名义来你这里蹭饭吧？”

        “他就是……”

        “对啊。”

        “你怎么知道的？”

        小黄豆羞涩地一笑。

        对不起你啊，义警先生，是我教子无方……

        “现在我蹭了他的网，服务器好用多了！”

        “你还蹭人家网！”

        “不蹭白不蹭！我更新了数据包，明天就能上线新功能了！”

        “那数据库和云端好用了没？”

        “连上了！”黄豆高兴道。

        “蹭得不错。”我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红罗宾的网，就是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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