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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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
待楼主走后,尉迟清又扑到太叔熇面前,紧紧搂住太叔熇脖子揽进怀里道:“我以为你出事了,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怎么都好。”
太叔熇被扯得吃痛,眉梢微微颤抖,却还是轻声道:“阁下如此记挂愚生,愚生怎敢辜负阁下呢?”
“太叔熇,”尉迟清放开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对方,坚定严正道:“我尉迟清虽才疏学浅、人微言轻,却也追求仁义道德。如今肃清阁遭了无妄之灾,我绝不能坐视不理。我尉迟清誓与太叔熇患难与共,生死相依!这,便是清儿的第三愿。”
太叔熇听完此言,心肺间血气上涌,他这便执起尉迟清双手,坚定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有求必应,凡应必终。”
第九幕
“那么,阁主大人,完愿的第一步,包扎伤口!”
“嗯,那清儿出去,我自……”
尉迟清却反问道:“为什么呀?小生保护阁主乃是分内之事,阁主何以避我不见?”说着便伸手去解腰带。
太叔熇伤口几次开裂,加起来出了不少血,又没有及时处理,已经有些恶化了,他现下虚弱得不行,想拒绝又没力气,只得听之任之。
“都是男人,熇哥哥避讳什么?”
“哎,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小时候你洗澡我都……”
太叔熇猛然抬手捂了他的嘴,郁闷道:“别说了,依你便是。”
尉迟清方才既自荐了要帮忙,也确实说到做到。仰观俯视这室内布置,他心中默默动容——入目没有任何花哨的繁杂装饰,而是典雅大气的紫檀坐镇,一派祥和宁静。
他身处之处应是太叔熇的书房,水纹长桌上几份文件整齐摆放,一丝不苟。一盏银顶镂花小炉已灭了许久,但凑近仍是清香沁脾,如沐春风。抬眼看左右都是书架宝格,自上至下处处严谨雅正。尉迟清心向往之,却总觉得少了点东西,有什么不太对劲。
绕过书架,往右侧看去,有一扇苏绣屏风,绣的是高岭奇峰雪梅缀清露,那星星点点的露水竟是绣得惟妙惟肖,配上盛放寒梅,恰是娇艳欲滴。尉迟清赏得入了神,不觉脱口暗暗叫了声好,这一声在宁静的室内显得极突兀,他愣是被自己吵得醒了过来。虽然意犹未尽,但前方更有无边景致,尉迟清终于侧身绕过屏风,猜测着背面是否也是如此,入目却让他又是一惊。
背面绣的是雪夜稚童提灯觅精灵,绣品中只有一个孩子,但无论有没有过那段记忆,看到这里都会明白,这是另一个孩子所作——整张画面,唯有一处明亮璀璨,因为身处黑夜,连雪地都黯然失色,精灵也只在稚童四周暗暗仰望着主角。而提着明灯笑得天真灿烂的孩子,明媚得像昼阳夜月,澄澈得像秋露春雪,那笑意能映得观者满心清甜,仿佛妙人就在眼前。
尉迟清惊,不是因为这作品出了奇得栩栩如生,而是因为,他就是画中的那个主角。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太叔熇,那是他九岁的那年除夕夜。
他都不知道自己曾笑得如此灿烂,而这一笑,却在太叔熇心里留了不知多少年。
人一入画,就难自拔了。
尉迟清长长叹了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想以此挥别他无比珍视却回不去的从前。待他缓缓抬首,才感知到身后人的气吐幽兰,回身道:“熇哥哥,有心了。”
太叔熇闻言一愣,见他小心翼翼收起屏风,轻声道:“若不嫌弃,这屏风便赠予清儿,聊表心意。”
“不。”尉迟清合上木箱,转过身正视太叔熇:“一针一线,织就八年离愁,情深义重,怎忍横刀夺爱?若说相赠,不如我把自己送给熇哥哥,聊表心意好了~”
太叔熇闻言面色顿红,赶忙绕开视线,轻咳一声:“又在胡闹…罢了,楼下宾客正在等我,我先下去,你…好好的。”
待他下来,人也齐得差不多了,他直走上去,朝众人施礼拜过,而后当众摘了面纱,淡然一笑道:“我太叔熇在此,谢过各位患难不散之恩情。”
这其中不乏没见过阁主本貌的人,看到往日神秘尊贵的阁主摘了面纱竟是一个方及弱冠的青年,面容俊朗非同一般,不少暗自惊叹。转而也各自回礼,都沉默着待他说话。
“在下身带要务,亟待处理,此一去生死未卜,实在恐难重建肃清阁。未免辜负了各位恩情,也还请各位收下在下薄礼,卖在下几分薄面,容在下抽身归尘。这阁内的恩情,也应与此阁一同来去,阁内的悲欢,也要在阁中了却。聚散离合终要面对,江湖再见只待缘分,各位,请收了这礼,恕在下未来江湖路,不能再陪。”
太叔熇一席肺腑之言讲得通透,众人虽不舍,却也明白了缘分已尽,莫须强求之意。各自拜过,诉情的诉情,收礼的收礼,告别的告别,终究是把这段难舍难分的情谊收进回忆,不再逗留了。
待人差不多散尽,太叔熇见亭姬与最初的十几位志同者仍静候在侧,遂走上前深深一拜道:“诸位挚友,愚生不愿强留,更不愿强逐,诸位诚若不弃,便随亭姬与三君子去南京建阁。若愚生三月未归,此阁便转让于亭姬,一切听凭亭姬处置。愚生于情于理亏欠诸位的,唯恐无命相报,只得暂以金银糟粕聊表心意,万望宽恕。”言罢请亭姬分发一小匣金叶子。
太叔熇深知他们断不会收,便又添道:“愚生此去凶险,九死一生,诸位若能承我遗志……愚生不胜感激,区区薄礼,莫再推脱。”
待送车辎上了路已是近戌时,太叔熇终于得闲能休息片刻,回阁再找尉迟清,才知他已在门口等了许久了,正映着照壁荧光翻阅什么书本。听见脚步声朝自己过来,尉迟清闻声抬头,入目是满脸疲态的太叔熇,转而又心疼又怜爱地抬手揉了揉他额头,笑道:“辛苦咯!”
太叔熇被这个动作惊得回了神,又看尉迟清笑得一脸天真,也不愿煞了风景,便不反抗,只问道:“你饿不饿?”
尉迟清笑道:“当然,我一直等你呢!走吧,我请你吃好的~”
太叔熇终于也展露了笑容,点头应声道:“好呀,可是你还有钱吗?”
“没有~”
“……”
“所以京城四君子……”尉迟清掰着手回忆今天的谈话:“肃清阁、绯月楼、青云会馆和高风堂!对吧?”
看太叔熇点头默认,尉迟清又忆起少阴室那唐伯虎的东篱归影图摹本,钤着“周子和”“青云会馆”的印字。遂问道:“周子和君,就是青云会馆的那位君子吗?”
太叔熇笑道:“清儿观察真是仔细。”
看来是了。他继续回忆——骆宏,肃清阁影壁上,落款写的就是这个名字。想到这,尉迟清眼前一亮,“给你影壁赠题的骆君,也是咯?”
“骆兄,字高宏,高风堂堂主,兵部武库司郎中。”
是了,最后一位定是绯月楼楼主顾知寒了,想到这,尉迟清又觉疑惑:“既然骆大哥是这么大的官,那是要上朝的吧?”
“骆兄官居正五品,本是不必时时出勤的,然当今圣上勤政不怠,自然常要早朝。”
尉迟清闻言更是不解,凑近问道:“如果这样,他身为妖,怎么进得了紫禁城呢?”
看太叔熇神色微变,尉迟清猜他有什么难言之隐,遂道:“熇哥哥不怕,你知道的,我最会保密啦~”
太叔熇无奈,只得道:“紫禁城皇权龙威,妖族自然不能靠近,更休论入内上朝了。”说到这,看尉迟清好奇神色,太叔熇暗暗浅笑,又收敛道:“自然需要动些手脚。”
“不许卖关子,快说快说。”
太叔熇终于从实招来:“要用羽客的锁妖链,于必要时封锁内丹。”
“啊?!”尉迟清大惊失色,“那得多疼啊……熇哥哥不用吧?”
太叔熇没有立刻答复,尉迟清便明白了,心疼道:“为了什么啊?”
太叔熇也没有回答,看店小二上菜,笑着给了个小元宝。待那小二兴高采烈走后,为尉迟清夹了一块丁子香淋脍,“吾等意欲立足京城,必然要收声敛势,天子脚下,戒备森严,不能不做。”
“可既然如此,绯月楼……”
听此问句,太叔熇心中了然,解释道:“绯月楼在外人看来是个暗流据点,外界传闻添油加醋风风火火,所以那些给你指路的人会是那种反应。”
尉迟清惊异不已,忙问道:“顾知寒楼主那样温润如玉,竟然是……暗流的人?”
太叔熇闻言忍俊不禁,“他最怕别人夸他温柔,你是不是这么夸过他?”
尉迟清更加不明所以,点头称是,而后疑惑道:“可他确实温文尔雅,儒雅随和至极……”忽而一转神色,蹙眉退了退,疑道:“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在布网?”
太叔熇看他谨慎样状,敛了笑意,淡淡道:“有些阵地,你不占领,敌人就会占领。官场、文坛、灰域、暗流,都是这样。”
尉迟清忽而左顾右盼起来,却不低声,直白问道:“敌人是谁?他们在哪?”继而对上菜的店小二都审慎起来,直盯得对方摸不着头脑。
太叔熇看他如此在乎,知他要详谈,遂给他斟酒道:“他们可以是任何人,是违背我等初心立场之人;也可以在任何地方,在眼中耳中人民群众心中。”
“在人民群众心中?那你们不就是和人民群众对着干吗!”尉迟清捺不住心里的焦急,按下太叔熇递杯子的手,却不罢休,握住他手掌,愁眉忧目。
太叔熇见状低头一笑,也握住尉迟清的手,继而正色回道:“你想想,是谁控制着黎民百姓的思想?如果想不到,就猜猜其目的何在?”
尉迟清沉思良久,仍是不解,神色愈加凝重,终于甩了甩头,委屈道:“熇哥哥不告诉我,我却想不到。”
太叔熇见他这样,心中一动,看他单手举着应也累了,遂放开他,柔声道:“不必忧心,你且知吾等是与大明生死与共风雨同舟者便是了。”
看来,太叔熇的这几位哥哥,真的与他志同道合,是友,亦是师。尉迟清听此一语终于释然,虽然还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可也知自己总归是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的,便笑着与太叔熇碰杯,饮罢问道:“那绯月楼知寒公子…这暗流与国家怎么能志同道合?”
“如果暗流可以在一者统治下秩序井然,而这位统治者又依从官家,那这所谓暗流可还有丝毫兴风作浪之力么?”
尉迟清看太叔熇眸色深邃,起身致意:“顾大哥竟然如此深谋远虑!”尉迟清饮罢,又坐得端正:“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太叔熇严肃地解释道:“他本是辽宁那里的军阀头领之子,但那里战乱频繁,十年前他父亲也亡于敌手,他便忍辱负重迁到了京城,非是不战而退,而意在护国□□。不过现在……”
尉迟清闻言先是肃然起敬,后又感慨良多,终于长叹了一声道:“护不了京城就保护南直隶,还怕报国无门不成?”
太叔熇闻言微微一笑,欣赏够了眼前人,续道:“占领阵地,就是这个目的。”
尉迟清听闻又喜又疑,问道:“你们到底是为谁办事的?百姓还是朝廷?”
“有区别么?”太叔熇轻笑一声:“如果我说,为你办事的,如何?”
尉迟清被他这副模样惊得一愣,转而笑道:“我懂了!只有熇哥哥不务正业~”
“你真的想知道?”
想要办事,就得听话;
想要办成事,就得流血;
想要办成好事,就得敛财;
办的是官府不管、恶霸加害、豪绅剥削之事;
走的是听官府的话,流恶霸的血,敛豪绅的财之路。
“为了什么?”尉迟清看对面人不再含蓄,又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就当是为了不负韶华,挥霍一把吧。”太叔熇言罢一饮而尽,正值微醺,他凑到烛前凝望彼方,沉吟罢低声笑道:“我就是不务正业。”
谁痴谁人醉?
启齿轻吐幽兰气,阖眸尽敛银月辉。
谁喜谁家悲?
烛烟袅袅追星河,画影重重扣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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