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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踩到屎了


萧列早已消失在院子,见同两个丫鬟问不出什么,宁桑只好在院子转了一圈,正要打算开门出去,这时玉兰阻止道:“小姐,公子有令不准出院门。出了什么纰漏,奴婢承担不起。”

        宁桑手缩了回去,她又不好对着丫鬟发作,只能寻着太师椅坐着打发时间。刘嬷嬷还是和在白起村一样,没事就在屋里念诵经文。

        不管刘嬷嬷在哪,都能很快安下心,仿佛什么事都打扰不到她。

        此刻她像热锅的蚂蚁,不知道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京的冬天来的很早,她坐在窗前,百无聊赖的拿出自己的针线包,这个针线包是她一直随身携带,从定居在白起村,每天爬山采药开始。有时候衣服经常被树枝或者尖锐的石头划破,她趁休息的时候,可以在山林中修修补补。

        针线包是她用阿娘生前送给她的香囊改造的。上面还绣了两朵荷花。

        她看看自己的衣裙,准备在上面绣一只兔子,她属兔,阿娘说她的性子安静的时候很乖,动起来像脱兔,想起阿娘,她情不自禁的哼起幼时学的歌谣。简简单单的调子,纯粹欢快。她垂首绣着,忽然想到她给小白绣的那几只兔子,心中又难免难受起来。一曲唱完,不知何时萧列已经站在她身后。从窗户看去,两个人,一站一坐,一个全神贯注的绣兔子,一个聚精会神的望绣兔子的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对平常夫妻。

        “这是老鼠还是猫啊?”萧列冷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宁桑手一抖,针扎进肉里。宁桑迅速把手指含进嘴里,又用其他手指挤了挤,见不再出血,拿起针线接着绣。也没看一旁的萧列。

        他倒不客气,坐在离她几步远的位子,玉兰很有眼色的端来已经泡好的茶放在桌上。

        房里安静的有点可怕,宁桑又一个不小心,针扎进手指,她索性也不锈了,抬头问道:“你打算关我几时?不是要我当筹码吗?为何不把我送回孟府?”

        萧列品着茶,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茶碗,唇边荡起笑意,露出一颗虎牙,这么冷酷的人笑起来还是让人不寒而栗。“你这女红是有待改进的,不过,我看着倒很有趣。”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又是长久的无言。宁桑颓败的起身想离开屋子,对着他太闷。当脚迈出门,屋内的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晚上,你随我去街市,待在这里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了。”

        这转变的太快了吧,她缩回脚,心里骂自己耳根子软,一句话就让她刚才的闷气消失殆尽。

        她当然不舍得错失出门的机会,木然的嗯了一声。

        夜晚的寒风一阵一阵吹打路上的行人,萧列和她都换成平常百姓的粗布衣衫,为了这次出门,他特地给她弄了一身男子的衣服。两个人混入上京的人流之中。

        街道两旁的铺子灯笼已经高高挂起,灯下的行人像是披上了一层红的薄纱。上京还是像雍容典雅的贵妇。富丽堂皇的酒楼,人流如织的街道,小贩的吆喝声,押着调的招揽生意。相比白起村入夜的寂静,这里像人间天堂。

        萧列在前面走着,意识到自己步伐太快,她跟着吃力,于是,一只大手伸来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拥入怀。宁桑被他突入而来的举动惊的双目圆睁,吃吃傻傻的任由他领着来到一个捏泥人的小摊前。

        泥人形态各异,天上的神仙,地上的动物,个个惟妙惟肖。摊主见他们过来,卖力的吆喝介绍,萧列抛开了一贯的冷漠像个孩子一样,拿起这个瞧瞧又拿起另一个看看,终究是选择困难。宁桑直接冲着一只捏好的玉兔拿在手里,兔子通体雪白,泛着暗淡的光泽。萧列拿出铜钱递给摊贩,摊贩陪笑夸道:“你们兄弟感情很好啊,弟弟有你这个哥哥当靠山,以后不愁吃喝啊!”

        宁桑听摊贩如是说,尴尬的憋着笑,她壮着胆子拍拍萧列肩头粗声道:“兄长,东街口有卖糖葫芦的,我要吃糖葫芦。”说完自己带头朝东街走去。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揩油,宁桑别提多高兴。

        萧列冷冰冰的跟了上去,这丫头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主。

        他望着她欢快的背影,脸上意味不明。想到年后将要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握拳。

        宁桑吃着糖葫芦,心情大好,“快看,有一颗流星,赶紧许愿。”她把糖葫芦的竹签叼在嘴里,腾出双手,双手合十抵在额头,闭上双眼,十分虔诚的做着这些。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烦恼和忧思都被遗忘。萧列侧目凝视她,干净纯粹而天真。

        “你许了什么愿?”萧列冷淡的随口问道。

        “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宁桑恢复了以前的俏皮模样,咬了一口糖葫芦,弯弯的眉眼里多了几分开心。

        他冷冷的站在她身边,想起在刑室的那个不怕死的她,看着眼前一副大大咧咧的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吃完赶紧回去。”他命令道。

        宁桑吃完最后一口小声嘀咕道:“说出来的是你,喊着回去的也是你。”

        萧列动作敏捷的抓起她的手腕,直到宁桑喊痛他才放手。

        果然,她还是把他想的太好了。宁桑在心里骂了他一遍又一遍。不情愿的跟着他往回走。

        凛冽的北风吹在脸上,像是刀割般,头顶上的明月像天地之间点燃的灯,照亮整个上京。

        她盯着他的背影跟在背后,灵机一动,心生报复,她脚尖着地,专门踩在他的影子上。心里又是一阵骂。还不出气,一直踩。她踩的过于专注,萧列已经转身凝视着她怪异的举动。

        “你在干吗?”冷冷的声音响起。

        她脸红心跳的道:“脚上可能踩到屎了。我在……揉搓……”

        萧列面无表情,在月色下,他的影子全部罩住了她,紧绷的气氛,看来他又要对自己动粗了。

        他拽起她的领口,把她拖着走。

        “这样才揉搓的干净。”他不顾她的求饶,像拎着一只狗一样。幸亏不是晴天白日,要不然,她真没有脸再出门了。瞬间觉得这次出门是他故意要整治她的。

        当他们回小院的时候,刘嬷嬷已经睡下,玉兰守着门。

        萧列并没有进院子,他只是看着她进去,没有任何话语,玉兰对着他福了福身,关上了院门。

        宁桑自然是不会看他是走是留,她气的肺都要炸掉了。

        上京传来消息,找到七皇子了。准确的说,是七皇子自己赶来上京了。

        七皇子的回归,让皇上高兴不已,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太子拖着病体也强撑着过来祝贺。萧列坐在角落,最后上去给七皇子敬酒:“七弟,南淮一行,真是死里逃生。祝你以后平安顺遂。”

        萧白仰头喝下,说道:“谢六哥吉言,以后还有许多让六哥照拂的地方。”

        宴席摆着,各人演着各人的戏,萧列环视一周,看到了兵部侍郎孟林。正好孟林也往他这边观望,两个人能举酒示意,萧列不由得一笑,孟林愣了一下。平时不苟言笑的成王,今日是酒喝多了?

        几日后,六皇子萧列接到密报,在南淮驿站截获几封上京的密信。信中提及到南怀屯兵一事,他不耻一笑,随手把信扔进火盆里,火苗立时腾起,照亮他阴沉的面容,不消一会火势渐弱,直至变成灰烬和碳灰融合在了一起。他转头对杜威道:“孟林那边是该让他做个选择了。这七年他可帮了七弟不少啊。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轮到本王了……!”说完他看向窗外,满院的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他轻嗅满院子枯萎的味道。

        杜威毕恭毕敬的道:“成王殿下,当初孟林把女儿丢在偏僻的白起村,看来是不想给自己留下把柄,殊不知,您慧眼识破,提前把孟宁桑弄到上京。”

        萧列转身坐在榻上,锐利的眼眸看着杜威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孟宁桑到上京的消息。”杜威了然于胸道:“成王放心。”

        宁桑正在东厨忙活,灶膛的火被宁桑点燃,不一会锅里的水就开了。萧列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一尊佛一样。宁桑去揭开锅盖的时候,抬眼看到他,吓了一跳。

        “你是鬼吗?一点声音也没有?”宁桑总是在他能忍受的极限范围内挑战。

        他淡然的扯着她的手腕,不顾她愿不愿意,拽到门口,上了马车直奔闹市。同样,她还是穿了一身男子的衣袍。

        宁桑坐在他身侧,两个人不言不语,宁桑揉着饿的肚子,又不敢发作。

        沉默有时是默认,有时是无声的对抗,此时,宁桑就用第二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

        他们的马车停在一个名叫春星斋的酒楼。

        宁桑知道这个叫春星斋的酒楼,阿爹和阿娘带她吃过几次,这里最有名的不是餐食有多美味,而是它有五层,在最顶层可以俯瞰上京的全景。曾经阿娘在上元节都要带着她来看烟火,那时候的她任由阿娘抱着,烟火腾空而起,一点的亮缀在夜幕,瞬间盛开成巨大的花火,照亮了观景的人们。

        那时真的很幸福,一家人平安喜乐,温馨而甜蜜,如今只剩下对过往的嘘声。

        宁桑怕触景伤情,来到门口不愿意进去。萧列拽起她的手往楼上走。直到到达第四层,有一个伙计忙迎上来热情似火笑说道:“列公子到了,今天要吃些什么?烤鹿肉还是胭脂鹅脯?小二这就给您安排。”萧列摆摆手说:“今儿不吃饭,这看景的地儿还有位置吗?”店小二惋惜的摊开手,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六哥,好巧啊!”

        萧白悠然的从楼梯口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花枝乱颤,这不是孟林的继女孟若柳吗?

        宁桑在萧列身前,他高大的身影阻挡住了她的视线。

        萧列装作没有听见,急忙小声安排小二道:“带我这个小兄弟到我常去的包间。按照老菜谱给她上点吃的。”宁桑不明就里,被萧列推着跟着店小二离开。

        此时萧白又叫了一声六哥,萧列转过身镇定自若的嗯了一声。

        孟若柳刚想对萧列行礼,萧列为避人耳目说道:“免了,在外面没有那么多的礼数。”

        萧白打探的问道:“和你一起的小兄弟是谁啊?”

        “他是我府上新来的侍卫,今天带他来熟悉一下我经常光顾的地方,以便熟悉周围地形后可以更加保证我的安全。七弟,今日这是要陪若柳姑娘游玩,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萧列想抬步走开。

        若柳酥酥的说:“六殿下何不一起坐下吃顿饭,你们兄弟可以把酒言欢,畅怀胸意。岂不是更好。”

        萧列为难的说道:“今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未办,谢谢若柳姑娘和七弟的美意。”

        他就在那里,身形挺拔,冷冷的,明明那么近,她却感觉离他很远。萧列是对她的倾城美貌,第一个不屑一顾的人。

        萧白打圆场随后符合道:“六哥有事先忙,我和表妹就先去五楼了。”

        萧列紧绷的弦放松,他匆匆赶到包间,里面的人不见了。

        意识到大事不妙,他出门找到刚才的店小二,抓着领子厉声问道:“人呢?那个少年跑哪去了?”

        店小二支支吾吾的说:“列公子,小的也不清楚,上了菜,我就退出来了。”

        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又一次到包间,饭菜一点未动,跳窗也不可能,如果下楼的话,她必定经过他和萧白身后的那道楼梯。但是他并未见到她。

        那就是在五楼,他惊慌的涉梯而上。

        五楼不同于其他四层设计,五楼全部打通,四面用上好的琉璃做墙。屋内每隔一面屏风摆一张八仙桌,八把椅子。这里总共有十二张桌,被屏风隔成了十二个空间,中间还有一个舞台,专供客人看表演。有时是舞姬柔美的舞姿,有时是一些乐器的演奏。大都是商贾谈生意或者官场人员才会过来消遣的高档场所。

        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来到这了,一步一步寻找阿娘喜欢的梅花屏风,当她还未来到屏风的隔间,远远瞧见一女子,娉婷袅娜的透过琉璃往外看。

        那女子背影很熟悉。尽管过去了七年,她还是认出了她,小心翼翼的在她身后不远处轻声叫了一声“阿姐”。

        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吧。把她拉到一面绣着仙鹤的屏风后面。她迫切的想挣脱,萧列嘴巴贴在她的耳旁威胁道:“你再闹,就等着替刘嬷嬷收尸吧!”

        一声阿姐让若柳好奇的转身。却发现身后无人。她奇怪的左右查看,萧白过来问她在看什么,她羞涩的回说:“好似有人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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