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两人的较量

萧白四周打量一圈说道：“也许是你听差了。”若柳点点头，回道：“也许吧！”

        他引孟若柳来到位子坐下，若柳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旁的小二热情的倒茶，又送来几碟小菜。

        “那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我丢失七年的妹妹。”若柳隔着琉璃看向外面的天空。

        萧白一怔，顺着她的目光也往外看去，远处的灯火亮起，星晨满幕，他死里逃生之后还未好好欣赏上京的夜景。他顺势看向楼下，此时，萧列和一个少年混在人群。他眼中有几分惊愕，随后又否定摇了摇头。

        萧白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

        “就是我那继父消失七年多的女儿孟宁桑”她叹了口气接着说：“也不知道她现在是生是死。”

        萧白重复一下这个名字，心里不由得想到什么‘孟宁桑’，‘小桑’，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不会的，是自己想多了。

        从白起村到上京，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脸色开始变得忧虑。

        孟若柳疑惑的瞧着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整理情绪说道：“表妹，失踪七年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碰到的。”

        一顿饭吃到一半，萧白再也没心思陪若柳，他心绪莫名的烦躁，正如他的预感，有可能孟宁桑就是小桑。

        他草草安排陈护卫送若柳回去，自己一个人往上京最繁华的街心走去。

        自古皇位都是权利争斗的中心，盛朝目前的情况已经有点暗流涌动，太子身染恶疾，眼看太子位悬空，皇上还有两子，一个是六皇子成王萧列，一个是青王七皇子萧白。

        两个人从小就会暗暗较劲，谁书读得好，谁更聪慧，谁在皇帝面前更受宠。

        当然，两位皇子看似不争不抢，但各自都在背地里暗中拉拢朝臣。兵部侍郎孟林成为了两个人争抢拉拢的对象。只是萧列晚了萧白一步，孟林已经被拉拢成萧白的同党。这结党营私可是大忌，但两个人为了太子位，入驻东宫，铤而走险也在所不惜。

        孟侍郎大家所知的是只有一个继女孟若柳，一个幼子孟乐安，对于孟宁桑，大家所知的是已经失踪，生死未卜。

        宁桑气愤的甩开萧列的手，刚刚她认出阿姐，还没有来得及相认。他竟然捂住她的嘴，连拉带拖的躲到一个小巷子里。

        “我带你出来不是让你来认亲的。”萧列冷酷严肃的说。

        宁桑因为生气反而表现出一副不怕死的表情道：“那你还带我出来干嘛？直接锁在屋里，省得每次惹你生气。”

        萧列可不是什么善主，听她这样说，他脸色越来越冷，巷子里透过的一抹烛光照亮他半个严峻的脸，宁桑识时务的闭口不再言语。她低着头，等待他的发作。

        萧白慢悠悠的在街头，他忽有想到南淮的那个女子，自己脱险之后，没有再去找过她。萧列眼疾手快地手臂一勾，把宁桑拥入怀里，头挡在她的面前。像一对感情很深的兄弟，萧白漫不经心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宁桑惊愕的看着他，不知所措，他感觉时候差不多了。起身带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

        宁桑也不敢问，只好乖乖的跟着他。走了没多久，来到一处小吃摊。简单的几张桌子摆在外面，小二擦着桌子招呼他们坐下。

        小二问道：“二位想要点什么？”

        宁桑指着其中的牌子道：“来一碗酒酿丸子。”萧列要了一碗面。两个人又是静默无言。

        后来，宁桑想到阿列，都会想到他吃面的那种拘谨，好笑又好看。

        萧列看她吃饱喝足后道：“当初在白起村你救的那个外乡人是叫小白对吧！”语气没有了之前的冷淡生疏。

        宁桑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忧伤补充道：“只是可怜，他被蛮国人逼的掉入了清潭。一旦掉入，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

        萧列又追问道：“他有没有给你说过他是哪里人？”

        “他不会说话，不过他会写字，我们都是通过写字交流。他是上京人氏。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宁桑像抖豆子似的，把小白的情况交代的清清楚楚。

        “没问题，我只是好奇问问。”

        萧列吃着面，脸色有点凝重，萧白居然装哑骗这个女子，让她不知不觉做了奸细，在南淮探查他的屯兵情况。幸亏他的眼线及早发现，用障眼法让萧白得到虚假的消息。他没有想要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命，这次萧白遇险肯定还有其他人设计参与。

        宁桑吃完之后，碗一推，发现他的面还有很多，冷淡的脸上沾上了一点面条，随着他吃饭的咀嚼，面条随着面部动起来。她玩味的盯着他，看他出丑。她脸上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萧列察觉到她双目射过来的光，把面推到一边，宁桑赶紧收回得以的笑容，小声道：“你……嘴角有……面。”

        萧列并不领情，他把钱放到桌子上，拎着她的衣领走向马车。跌跌撞撞的脚下不稳，直接倒向他的怀里。宁桑的头正好撞到他的胸膛，头嗡嗡的响，他这次抓着她的胳膊疾步如飞。

        “你能不能慢点，有必要和一个女人计较吗？”宁桑抗议道。

        萧列冷哼一下，一甩手，她整个人被甩上车，还滚了几下，宁桑反应过来时，萧列已经稳稳坐进车里，看她那窘迫的模样。

        宁桑带着哭腔道：“你就是个魔鬼！”

        萧列抓过宁桑的衣领把她拉在自己的眼前一字一句说道：“和孟家比起来，我做个魔鬼又如何。”

        她眼泪簌簌往下滚落，这个男人神秘莫测，处处透露出对孟家的敌意。她害怕的想挣脱他的手掌，萧列收紧她的衣领。宁桑恐惧的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看向他。

        昏暗的车内，宁桑感觉空气越来越少，他是真的下了狠劲，她绝望的对上他猩红的双眸。

        马的嘶鸣打断了萧列的举动，他猛然转身，人已在车外，宁桑保持着刚才的躺着的状态，随着车子的晃动，眼角的泪还在不断的滑落。

        刚才他真的厌恶她？那眼里的怒火分明烫到了她。

        孟府，孟夫人端坐在堂前，身旁的丫鬟锦绣躬身行礼道：“夫人，小姐回来了。”

        孟夫人乃是七皇子母妃的表妹，她起先嫁给镇国公李安，生有一女李若柳，后来李安在边塞打仗时，以身殉国。皇上体恤烈士家属，就把她指婚给已丧偶的孟林。若柳也改了姓，孟侍郎对此也很欣喜，对待若柳像亲生女儿一样。

        她满怀欣喜的放下手中的佛珠，见若柳进来，伸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今日和七皇子玩的可好？”孟夫人期待的望着自己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儿。若柳最让孟夫人得意的地方也就是这美貌了。可以说在上京若柳的美那是数一数二的。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她心里早就打算让她的女儿嫁给皇子，当一个王妃。

        每次有空，她就会跑进宫和贤妃拉家常。顺便献上一些稀有贵重的东西。她也已经为此乐此不疲了七年。

        “表哥对我礼爱有加，若柳很是欢喜。”若柳温声细语报告给孟夫人。

        “不过，今晚在春星斋，我好像听有人叫我‘阿姐’，不知是不是那个孟宁桑？”她把心中的疑虑说给孟夫人听。

        “哦，还有这事，孟林那个家伙，自从把女儿送走后，孟宁桑的下落就成迷了，这次难道他想暗地里把他那宝贝女儿接回来不成？”孟夫人小声的推测道。

        烛火摇曳，时不时的风掀开门帘一角，炭盆里的炭火正旺。但孟夫人的沉重心情犹如这火一样，越烧越旺。她最怕的就是孟宁桑回来，这不止关系若柳的婚事，也让孟夫人心里膈应。她当年对待这个继女可以说极尽冷落和虐待。为的就是让她离开孟家。

        如果她回来，那当年她所做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思来想去，她决定去书房找孟林。

        孟林在书房整理白天的公文，正准备熄灯回房睡觉，抬头见到一脸不悦地孟夫人。他陪笑道：“夫人，这又谁惹你生气了？”孟夫人身体微胖，一脚跨进屋内，脸上的肉颤了颤。她诉苦的说道：“老爷，若柳这婚事，我真是忧心，这七皇子自从回来，之前的关于订婚之事却只字不提。贤妃那边，也有点推三阻四，我怕有什么意外。”

        孟林笑着安慰道：“夫人放心，若柳和青王从小青梅竹马，彼此感情也很深厚，不必忧心。”

        孟夫人话锋一转：“如果是若柳和宁桑她们俩都被青王看中的话，你是想让若柳当王妃还是宁桑当王妃呢？”

        孟林听她这样问，脸色顿时变得有点难堪：“宁桑，已经失踪那么多年，夫人不是不知道。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妙。”听他这样回答，孟夫人也不是善茬，有点无理取闹道：“在你心里，我和若柳永远是外人，只有你那个好女儿才是亲的。”

        孟林见她说话口气，不想再与她纠缠，疾步跨过门槛背对着孟夫人道：“这些年，我对夫人和若柳怎么样？夫人心里没有一点数吗？当初宁桑的失踪，谁之过？你我心里皆知。夫人，也早点休息吧！”

        他踏入一片黑夜之中。走在寒冷的风中，浑浊的双眼，流下心酸的眼泪。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对自己女儿的愧疚有多深？那个七岁被他送到西南边境的嫡女，享受不了父母的宠爱，像一根野草，在外面飘荡。他想到此，这个父亲早已经在女儿离开的那天死去了。现在只有为妻子报仇的孟林。他不得不忍气吞声，不得不和七皇子结党营私。把所有的前途堵上，借青王之手，查询当年的真相。

        萧列把宁桑推入院门后，转身直接走了。宁桑摔倒在冰冷的地面，膝盖在地面划出一道痕迹，疼的她唏嘘不已。如果她会武功，第一个教训的就是这个男人。她一瘸一拐的回到屋里，此时玉兰端了一盆热水让她洗涑。她扒开衣物，果然腿上有一大块脱皮了。

        自从遇上了这个冷酷无情的人，她的好日子像是到头了。囚禁她不说，出去还不能随心所欲。他还喜欢发怒，把所有的气往自己身上撒。虽然长的芝兰玉树，但绝非善类。

        睡在床上的她，心中不免对未来产生了迷茫。她变成了那个人的筹码，和她父亲谈判的筹码。可是就是她这个筹码，却根本就不想回孟家。她的生活理念很简单，就是在白起村平静的，自由的安心过日子。没有什么大志向。

        她想到最后，也没有个办法，突然，灵光一闪，趁他不在可以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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