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刘嬷嬷发现孟夫人冷着一张脸，她提醒宁桑，让她停下。

        宁桑连看也没有看孟夫人一眼，她继续唱，锦绣生气的想去上前教训她被孟夫人拦住。

        “走吧！看她这样我就放心了。”孟夫人用锦帕捂着嘴冷笑一下，一副满足的样子回去了。

        等回到住处，锦绣把一封信交到孟夫人手中，借着桌上的烛光，她看过之后边烧别说：“找机会，让那丫头再出孟府，她们三人上次办事不利，该活动活动筋骨，戴罪立功。这次务必得手，把那丫头有多远送多远。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上京。”

        锦绣提笔写完信，吹了吹等字迹干透，折好塞进袖口，刚出门，碰上了若柳。

        孟夫人朝锦绣眨了眨眼，锦绣借口离开，身影没入黑暗之中。

        “七殿下过来都给你说了些什么？”孟夫人手捻佛珠，漫不经心的问。

        若柳眼皮一沉轻叹出声，“这次玉佩事件，他知道是我们在背后捣鬼。表哥对我并无男女之情，以后，我怕是表哥对我越来越厌恶。”她抬起头，一脸的焦虑。

        “柳儿，你只管做好当王妃的准备，嫁过去有身份有地位有财富，情不情，爱不爱，都是骗鬼的。”孟夫人动了动丰腴的身子，调整了一下语气“你以为孟林对我相敬如宾，事事顺我的心意，外人看来恩爱非常，实际呢，有过乐安之后，他这些年都是和我分居而寝，女儿啊！付出真心会受伤，别傻了，为殿下开枝散叶，坐稳自己的位子。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名为利，财富傍身嘛！”

        若柳小声的说道：“阿娘说的是，若柳记住了。可是，表哥似乎很喜欢孟宁桑，我担心以后，表哥会有其他的动作，我这王妃之位能不能坐稳还是未知。”

        孟夫人瞥了一眼若柳：“以你的容貌和见识，绝对艳压那个丫头，不必担心，阿娘会为你扫清一切路障。”

        若柳听孟夫人说的一番道理，心里顿觉松了口气。

        南淮战乱加剧，盛朝天子终于从骄奢淫逸的生活中清醒过来。

        早朝上，文武百官，都在为是战是和争论，皇上萎靡的倒在龙椅，他手指敲着左腿，不耐烦的打断地下的讨论。

        “哪位爱卿可以说说见解？”皇上的冠冕在他的龙颜投下一片阴影，威严庄重，大臣们瞬间安静下来。

        孟林从队列中站出来，“南蛮先占我朝白起村，威胁西南边境，蛮人残暴狠辣，所到之处村落百姓被屠戮殆尽，盛朝官兵数次和他们交手，皆败，臣认为应该和谈，缓解局势。”

        李侍郎不满，站出一步道：“臣认为，蛮人欺我朝不抵抗，大肆的抢劫杀戮，如若任由其下去，和谈有何意义？不若派出我朝最强的军队，打上一打。”

        接着其他的大臣各抒己见，朝堂又开始吵闹起来。

        皇上一扫下面：“成王有何见解？”萧白听父皇点他，他不慌不忙道：“眼下南淮已经被蛮子侵占大半，儿臣认为先去和谈，如果谈不拢，再派兵攻打。”

        皇上赞许的点点头，绷了一早上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接着又问：“青王，你呢？有何看法？”

        萧列躬身行过礼：“儿臣昨日看过西南边境地图，通过对以往战事的分析，强硬攻打盛朝官兵必败。那里地势险要，大都是山峦，山连山，易守难攻，何况山之间还有江河。儿臣认为，和谈的希望也不大，蛮人士气正盛，根本不会把我朝看在眼里。儿臣愿意亲自领兵前线，以镇军心。”

        皇上严肃的问：“以你的意思就是战了？”

        萧列的声音提高几度道：“战，出其不意，蛮人虽占据地利，绝不会想到我朝会主动攻打。”

        皇上冷冷道：“你明知会兵败还要送死？”

        萧列铿锵有力道：“我盛朝百姓不能再任由蛮子欺负，先前儿臣调查七弟失踪，同南淮守城将领刘贵商讨过，招募西南边境男儿参军，给予最好武器和装备训练，想来，现在应该有一定气候。儿臣前往，更能证明朝廷必胜的决心。”

        皇上嘴角抽动，被他的一番发言触动。他日渐年老，膝下只有两个皇子，太子崩殂后，他也在考虑太子人选。他重新用一种审慎的眼光打量眼前的儿子。这些年，他精心培养太子，宠爱七皇子，忽略了他。聆听今日他一番见解，不知不觉间，他已悄然长大。

        他立于朝堂，英俊洒脱，风流倜傥，颇有皇家风范。

        龙座上的皇上眼眶微红，甚是欣慰。

        “好，朕应允，任命你为镇国大将军，派三十万兵马任你指挥，青王定要凯旋而归。”

        萧列点头谢恩。他接过调兵的虎符，国家命运在那一霎那全部压于他那一掌，重如千钧。

        朝野上下大为震惊，一个皇子到阵前指挥作战，这是盛朝前所未有的，何况六皇子并未有作战的经验，轻易把兵权交给一个还未到弱冠的少年，文武百官跪下请皇上三思。

        有大臣跪下哀求觐见道：“皇子贵为龙子，各种变数不定，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坐正身子，他无比清醒的道：“北部胡虏有蠢蠢欲动之势，南蛮不断蚕食我朝国土，数次攻打，屡战屡败，是该要有一场胜仗来矗立我朝威严。朕之子乃大盛朝子民，应冲在前面，开辟血路，诛蛮夷！”

        文武大臣不再多言，都跪下感谢皇上的英明决断。

        萧白在一侧目光紧紧盯着萧列，眼神渐渐冷淡。

        散朝后，孟林坐在车中，捋着胡须，笑意溢满整张脸。等待了八年，机会终是来了。

        几天后，萧列的一封信送到宁桑手中，她原不想拆开，刚想仍回纸篓，被刘嬷嬷阻止道：“小桑，殿下突然送信过来，可以看完再扔也无妨。”

        宁桑递给刘嬷嬷，刘嬷嬷看了信的内容，愣了一会，她艰难的开口：“六殿下要去南淮攻打蛮人。五日后出发，想在临行前和你见一面。”

        宁桑抢过信纸，不敢相信的问：“他真的要去？亲自督战？”

        刘嬷嬷道：“前几日就听孟老爷提及，蛮子在边境频繁骚扰，朝堂上下争论不休，不知该和谈还是迎战，最后六殿下主动请缨，带兵攻打。顺利的话，白起村应该也可以收复吧！”

        她手捏着信纸，心情复杂：“那不顺利的话呢？”

        刘嬷嬷摇摇头，“战场上的事谁能说的准，这一场大战在即，六殿下誓要拼死守护我朝领土。小桑，你要不要同他见一面？”

        孟宁桑一时无话，她脑子里一片的混乱，面前又显现出蛮子手拿弯刀，砍落百姓的头颅，他们沾满血腥的双手提着人头大笑的画面，毫无人性。

        此一去，不知能否平安归来，她对他做得事耿耿于怀，但又想到国家危亡面前，他贵为皇子，挺身而出，这份勇气和担当，让她于心不忍。

        好久她出声说：“我答应，和他见一面。”宁桑趴在桌上，头埋在臂弯轻吐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孟夫人逗弄笼子里的八哥，身旁的若柳急切的说道：“阿娘，六殿下要去阵前，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吗？”

        孟夫人不耐烦：“别影响我喂我的宝贝儿，他出征不正好有利于你表哥争太子位吗？以后说不定你就是太子妃。你就偷着乐吧！”

        若柳心急如焚，她求助无望，只能转身离开，孟夫人停下手中动作喝住她道：“你干什么去？你就算心仪六殿下我也不同意你嫁给他。更何况他带兵打仗，未来不知生死。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孟夫人心情愉快继续逗弄八哥，连看也不看自己的女儿。若柳就差眼泪掉出来，跑着离开了。

        待看不到若柳，锦绣上前，在孟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二人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孟宁桑梳妆整齐，她和六殿下约定在春星斋五楼碰面。上京永远都是热闹的，百姓没有对蛮人侵犯南淮有任何的反应，一切照旧。她身边跟着刘嬷嬷，黄昏的落日挂在树梢，彩霞漫天，似火似练。

        拾级而上到五楼，萧列还未到，她临窗而坐，桌上的香炉里燃着沉香，一缕缕的香气沁人心脾。

        店小二拍掌，屏风次第拉开，烛火晃动，慢慢有琵琶声响起，等最后一张仙鹤屏风扯开后，宁桑终于看清，中间的舞台有人在弹琵琶，一个女子半蒙面，梳起灵蛇髻，头发两边各戴步摇，随着女子侧首，步摇坠在发间，闪闪发光。女子的手指白皙纤细，在琵琶上跳动如跳舞。

        她们等了一会，刘嬷嬷内急去了厕所，位子只留宁桑一人，弹琵琶的女子眼睛如炬盯住宁桑。宁桑只顾看窗外，并未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她悠闲的喝了一口茶，口里充满了茶香。中间的乐工似乎加快了弹奏的调子，这个曲调很熟悉，她听过，节奏更快了，她感觉心口不舒服，开口去叫人，全身酸软无力，眼前视物也变得愈来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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