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49）

店小二其实特别想问的是，他们朝廷里难道就一个姓程的吗？否则你怎么知道是哪一个，还这么大反应？他本来对燕临川的态度就徘徊在信与不信之间，刚才那会觉得这个人挺真的，挺厉害的，没想到这一会儿这个人这么着急，好像真知道什么程大人一样。
店小二想想，觉得姓程的那么多，他怎么能单凭这一个字就认定了是谁呢？是不是当别人都是傻子。
谁知道这要饭的却不愿意继续再说了。
“嘿？你这人不够意思了，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这个态度？”
“为你好才不说，知道东西太多是要赔命的，你不知道吗？”
命这个字有点重了，店小二顿时不说话了，但是又不太服气，“那你说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不在房间里？你别把我说的话就否了，然后就走人了吧？合着你就是耍我来的。”
燕临川看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想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真想知道也行，我有一个办法，就不知道你敢不敢了。”燕临川说，“我空口无凭，也不能瞎猜，目前来看，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接近他，你让我替你送一次饭，我告诉你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店小二没想到他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这不行，要是被抓到了，我是要丢饭碗的，不行不行。”
“反正到时候你不用和我一起，就当我是别人带进来的，只要你不承认，和你就没关系。不过……这事你要想好。”燕临川说着，又窝回他的小角落里去了，把选择完全交给了店小二，不催也不赶，完全不在意。
店小二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有点犹豫，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有所决定，左右看看没人，便蹲到他身边去，“你说真的？怪不到我头上？”
燕临川点了点头，相当胸有成竹的样子，“当然，不过你也不能走漏风声，也不能表现出认识我，要是让别人看出端倪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这个自然。那……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听你安排。”
店小二咬了咬牙，最后一拍大腿，“好，你等着，我准备准备去。”
这事就这么谈妥了。
第三天的清晨，燕临川准时出现在客栈的后厨里。他易容以后，穿着伙计们一样的衣服，和大家没什么不同，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后厨看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食盒的方向，燕临川去拿了，还没出门，只听后厨又问道，“今天怎么换人啦？那小子呢？”
燕临川顿了一下脚步，不紧不慢地回头道，“不知道，听说是他今天病了，就我最闲，大家就让我来了。”
“哦，行行行，那你快去吧。记着这个客人脾气不怎么好，你去了敲两下门就可以走了，他会自己开门拿的，千万别傻站在那，知道吗？要不然老板怪下来，你们都逃不了。”
“好好，知道了。”
早上客栈没什么人，但是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一楼已经有一桌坐着人了，桌上只有茶，四个人不说话，也不是吃早餐的，就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看起来在等人。
燕临川提着食盒，低着头，从后厨到楼上必须要经过大堂，他脚步也不迟疑，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倒是顺利的经过那一群人，正要上楼的时候，缺忽然被人喊住了。
“慢着。”
燕临川步伐一顿，刚抬起来的脚又放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那四个人都在看他，于是他转过身，弯着腰，说，“几位吩咐。”
只见其中一个人站起身来，这人身材高大，面相很凶，腰上一把宝剑，背上一把长弓，站起来的时候一身东西挂在身上，看起来就特别重，他径直来到燕临川跟前，竟是比燕临川还要高处一个头去。
“你是送饭给楼上的吗？”他问。
“是的。”
那人说，“没见过你啊？”
燕临川答：“我不管前堂，是后院扫地的，今天送饭的病了，别人叫我来替他。”
“哦……”那人点了点头，打量了他一会儿，最后指了指他手上的食盒，“拿来我看看。”
燕临川愣了一下，一副没想到还要检查的样子，很快反问道，“不会还要打开吧，你们和楼上那位真的是一起的吗？这开错了我要受罚的。”
“哟，你还挺明白的。”那人笑了一声，倒没有什么不满，但还是把盒子打开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盖上还给燕临川了，“行了，上去吧，门敲三声，有人应你你就可以走了。”
“哎，好。”
燕临川把盒子收好，拎在手里，不紧不慢地往楼上走，老旧的木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这客栈一共三层，楼上这层正好夹在中间，楼顶上行不通，楼下有人守着，周围一望无际，也没什么遮蔽的地方，是以燕临川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一探究竟。
二层这间房周围也没人住，也很安静，大概是全部包下来了，不得不说，这人真的相当小心翼翼了，细微谨慎，看着都觉得很累。
很快，他来到屋门前。按照所说的，敲了三下门。
屋里很快有了回应，“放着吧。”
照理，燕临川这会儿就应该下楼了，但是他没有，甚至又敲一下，说，“楼下的大人不知道您起没起，于是托我来看看，说是有事要说，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我在门口等着，给您带话下去。”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燕临川屏住呼吸等着，听到人说，“可以，让他上来吧。”
“好嘞。”他松了一口气，很快踩着楼梯下去了。
大堂里的人都还坐在原处，见他下来了，有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在意的，又重新沉默着开始喝茶。
燕临川到楼梯底下，脚步一顿，摸了摸腰上，表情有点不太对，正巧一个打杂的路过，看他在楼梯上愣着，就问，“你傻站着做什么？今天大扫除，快来干活了。”
“哎，知道知道，我东西丢了怎么干活！你等我一下！”燕临川说着，指了指楼上，意思东西丢在上头了。
打杂的也没在意，只当是常有的事情，摆了摆手让他快去。
燕临川又光明正大的踩着楼梯上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刻意放轻了步伐。
他重新回到门钱，那食盒已经被人拿进去了。燕临川抬手，敲了两下门。
屋里有人应了一声，“你有什么事要汇报与我？”
燕临川压低了声音道，“属下在附近看到燕临川了，为防止隔墙有耳，先来和大人汇报，不敢擅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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