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次见面

这个小型单筒望远镜是老马得到船长认可当上领航员的证明，边缘上刻着老鹰的标志。石天有特意调查过，鹰眼的位置应该有两颗小型蓝宝石才对。这个厂商生产的制品，在上个时代军工制品当中是稀有货，除了制造材料考究以外，据说还有某些特别的用处。

        石天长叹了口气，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大门，一丝凉意在心中闪而过：“还好我机智，也亏有萧琳帮忙，马吐温啊马吐温，你这个老东西是想早点把我整死了，好继承我的遗产吧！”

        石天鼓捣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索性不再去想。闭着眼睛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短暂的梦里是昨晚见到那个女孩，亲密的恋人漫步在河边，懒散的阳光透过树木的叶子照在地上，金黄色的枯叶慢慢飘落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石天随意梳洗了一番，还意犹未尽的沉浸在刚才的梦里。拿出萧琳留下的纸条，打了个电话给小斯塔克，再把纸条烧掉。

        没过多久，搭上小斯塔的车，两人到了香榭咖啡。

        昏暗的灯光下，萧琳换下了那身魄力十足的检察官服装，大红色的露肩长裙把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虽然选了个角落，但她那身打扮依旧吸引了边上不少男士的目光。见到小斯塔克，脸瞬间就红了，说话也有些结巴。当然，小斯塔克也一样，这让石天特别好奇，昨晚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两男人就不能提前到吗？”萧琳站起来打招呼，说话声音很大，石天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寒意从四面八方铺面而来，那是在场的男人们嫉妒和愤怒夹杂在一起的眼神。

        “你就不能选个人少点的地方？”小斯塔克抱怨道。

        两人打情骂俏之际，石天却愣住了。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萧琳带来的这个女孩，不就是昨晚见到那个吗？

        小斯塔克也发现了，指着萧琳边上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你你你你是昨晚上那个？”

        “你什么你！”看见小斯塔克只顾盯着自己的闺蜜，萧琳有些吃醋“你看哪呢”她把小斯塔克的头掰着，强迫他看着自己恶狠狠的说道：“看我！你的宝宝在这呢！”

        “是叫苏苏什么来着？苏苏？”

        “苏你个大头鬼！”萧琳把小斯塔克按在沙发上“关你什么事儿！这是我闺蜜孙颜。介绍给天哥儿认识的。”

        女孩有些害羞，似乎是被小斯塔克和萧琳吓到了，显得有些尴尬站起来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孙颜。”

        石天和小斯塔克都是一头雾水，面前的女生和昨晚遇见那个实在是太像了，但举手投足间似乎又少了分灵气，多了分知性的味道。难道这世界上真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双胞胎？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又互相点了点头，确认了以后才想起还没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石天”

        “你好，我名字太长，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小斯塔克就好了。”

        互相介绍完毕，小斯塔克给石天使了个眼色，石天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真的是太像了”小斯塔克说了一句。

        “像什么啊？你们两从刚才起就莫名其妙的”萧琳抱怨道。

        “孙颜，你还有姐姐或者妹妹吗？”小斯塔克问道。

        孙颜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呢，我是独生子女。”

        “真的？”

        “真的”

        一张纸团直接砸到了小斯塔克脸上“你想做什么？第一次见面查户口吗？吓着人家了！”

        “你丫儿！”小斯塔克一下就蹭了起来，萧琳瞟了他一眼，马上又坐下“算了，我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切对了天哥儿，下午的事不好意思啊，今天我请客，就当赔礼道歉了。”

        石天压根就没把他俩的打情骂俏当回事，他现在所有个注意力都在这个叫孙颜的女孩身上，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可他确定，这个孙颜不是昨晚那个，见到苏曦燚的时候自己有种浑身触电的麻木感，而见到孙颜不仅没有那种感觉，反而会有疏远感，觉得她和自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我们昨晚是不是见过？”带着一份侥幸石天问道，万一是自己感觉出错了呢？

        “没有啊，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说完，孙颜的脸红了，在银行工作的她并不擅长社交，所以把石天的问题，理解成了一种教科书上老掉牙搭讪的方式。

        “哎哟，天儿哥，这种老掉牙的搭讪方法你还用呢？”萧琳也是这么认识的。

        “不不不，我没有搭讪的意思”考虑到对方是个女生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妥“也可以是搭讪吧，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小斯塔克插了一句。

        “有吗？”萧琳一脸诧异。

        “有啊！昨晚我和天哥儿吃宵夜，遇见一女孩儿在被骚扰，我们见义勇为干跑了歹徒，然后那女孩儿就哭了，天哥儿就跟着一起哭。”

        “哭？”

        “哭？”

        两个女人一脸好奇：“还有这种事？”

        石天有些尴尬，三个人的目光都盯着他，赶忙转移话题：“别扯这些，你们两还是老实交代昨晚干了些什么吧？脸红什么，快说吧？”

        见那两个人都腻腻歪歪不愿说话，石天接着说道：“对了，孙颜还不知道吧？”

        “天儿哥！我错了！你可别！”萧琳开始求饶。

        “那可不行！”石天不怀好意的笑了下“孙颜我告诉你啊，当年我们还在红城一中读书的时候，你边上这位大检察官可是写过情书的”说完，目光一斜，瞟了眼小斯塔克。

        孙颜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的表情盯着萧琳，然后又看向石天：“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萧检察官，本着诚实的原则，请你还原一下事实真相。”

        “哪怎么可能！明明是他先追的我！”

        “我先追的你？你做梦吧！我会追你？”小斯塔克翘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特别让人讨厌。

        “明明就是你追的我！你说，昨晚就是你先亲我的！”

        “吁”石天和孙颜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同时吁了一声。

        “我亲你？我堂堂斯塔克”小斯塔克从来就不擅长争辩“我就亲了你怎么着吧！”

        “吁”

        “那就是你追的我！”

        “这一码归一码，亲你就是追你啊！”

        “你想不认账？”

        “你还给我些情书呢？还不好意思，让天哥儿给我的！对吧，天儿哥”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石天一本正经的点着头，孙颜就在边上窃笑。

        “那又怎么样？你先亲的我，就是你先追我！”

        看见两人这么吵，石天和孙颜都有一种莫名的舒爽感，这就叫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短短的几分钟，孙颜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圈子。

        “所以，你两这是在一起了？”

        “算是吧！”小斯塔克悻悻的答道，显得极不情愿。

        “必须是！”萧琳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

        “行行行！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懒得和你争。”

        “那你再叫我一声”

        “叫啥啊？就叫叫叫”

        “你昨晚怎么叫我的？”

        “啊？我昨晚怎么叫你的？”

        “叫我宝宝啊”

        “呜哇”小斯塔克干呕了两声“你好恶心，大庭广众的能注意下自己是个女人吗？有点羞耻之心好不好。懂不懂什么叫矜持！”

        “我有什么好羞耻的，你不叫我叫哼，宝宝？宝宝？宝宝？”萧琳说着说着，就要亲上去了。

        忽然，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整个房间之中，冰冷的杀意从四面八方纷涌而来。那是来自于房间里男士们艳羡与妒忌的目光，他们有的是带着夫人来的，更多的是生于基层长于基层工作于基层的普通白领阶级。他们从萧琳和孙颜进门起，就在观察就在想象，这么两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性，她们在等谁。没想到，居然是小斯塔克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货色，在他们眼中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在他们心中那股“好白菜都被猪拱了的”愤愤已经克制到极限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谈恋爱啊！”小斯塔克刚开始还有心虚，可转念一想那股子跋扈的劲就上来了，用力一拉干脆就直接把萧琳紧紧搂在怀里。“服务员！服务员！”

        萧琳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顺从的就像个小女人般老老实实任他搂着，享受着被保护的快乐。那种娇羞的表情，只有在她委托石天给小斯塔克送情书的时候出现过。

        “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服务员进来过后，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种铺天盖地的杀意，感忙微笑着低着头和房间里的人打招呼。

        “包场！”

        “啊！先生对不起，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能做出这事，石天可一点都不意外，小斯塔克这是玩橫的了。

        “你是耳朵聋了吗？我说包场！！！！10分钟内把这些人都请出去。你不能做决定就去把你们值班经理叫来！”

        “先生，我就是值班经理，您确定吗？我不推荐您这么做，因为我们这可不便宜。而且这个时间段属于高峰期，要是您真打算包场，我建议稍微等一等，要不然就提前预定，这样会稍微便宜点。”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小斯塔克从包里掏出一张金卡。“我就是要告诉这些人，让他们不要再做梦了，也不要再盯着我的女人看，你们不配！”

        听到小斯塔克说“我的女人”，萧琳的脸更红了，红得就跟自己身上的裙子一样。

        值班经理接过卡，脸色瞬间就变了，不停的用对讲机确认信息，脸上从惊讶到怀疑，又从怀疑到惊悚，再从惊悚到尊敬。随即对着耳麦说道：“各部门请注意，各部门请注意，请服务员通知所有客人结账，收银台做好准备，保安负责现场秩序，厨房把最好的和牛肉，还有猫屎准备好，不要问这么多，你们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对！出了什么问题我负责！对对对，那些不愿意走的直接轰出去！你傻啊，先好好说，先礼后兵懂吗？”

        接着，值班经理笑了笑：“小斯塔克先生，这样的安排您还满意吗？”

        萧琳和石天习以为常，可孙颜哪见过这样的场面，香榭可是红城数一数二的咖啡厅，从装饰到细节，从用料到厨师，就连厕所的马桶都有源产地证明，名人想要包场可都是要提前三个月预约的。

        “这样真的好吗？”孙颜捂着嘴，偷偷的问石天。

        石天也捂着嘴，把头贴到孙颜的耳边回答了三个字“看他秀”

        小斯塔克满意的点了点头：“小费你随便刷，服务员，厨子，还有保安，只要是你们的员工都按我们今天消费的30给，对了，今天没值班的也算上！”

        “好的，祝你们今晚过得愉快，请问晚餐还需要什么吗？我们今天的钢琴师是红城乐团的首席，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安排他过来为各位助兴。”

        “不需要！就让他在上面弹吧，对了他的小费别忘了。”

        “好的，斯塔克先生，有什么问题请随时叫我。”

        “你可以走了”小斯塔克不耐烦了的摆了摆手。

        “哎看来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啊”孙颜和石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佩服，佩服。”

        这时，孙颜的电话响了，接了一会儿，她起身告辞。

        “萧琳，那个银行突然有点业务上的事，我得先走了！两位，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认识你们很开心。”

        “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你们聊你们的，下次再约？”

        “好的，那拜拜！”说完，孙颜冲着萧琳使了个眼色。

        “拜拜！”萧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目送孙颜走后，萧琳反复确认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一脸严肃的恢复到工作时那种干练的神采:“其实今天约你们来，还有几件事，本来打算等下找个地方说，正好土豪清场了，就在这商量了吧。”

        “第一”萧琳刻意顿了顿尽量压低了声音，看向小斯塔克“不管这三个月发生什么事，你们必须得忍。”

        “忍，你让我忍？”小斯塔克笑了。

        “我掌握了可靠的消息，明年的11月左右通往新城的所有桥梁都会开启。三个月后市长就会签令开始选拔参加仪式的人选。王约翰肯定会有所行动，而且今天天儿哥也看到了，就连检察队伍里他也动了手脚，所以我很难保证今天的事儿不会再发生。”

        “天儿哥可从没和我说过！”小斯塔克看向石天，他根本不知道石天这边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大事儿，王约翰不想我去，我就不去呗，正好我也不想去。”

        “不行！”小斯塔克和萧琳同时一拍桌子。“你知道我最讨厌王约翰什么吗？有我们给你撑着，你怕什么？咱就是要去，还得一起去，就要和他对着干！”

        “我觉得宝宝说得对”萧琳附和道“错过了仪式不知道要等多久，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宝宝肯定是没问题的，他可以作为整个斯塔克就团的代表。而天儿和我就只能通过三个月后的选拔，所以绝对不能出问题。”

        “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么个问题”石天叹了口气“你们有想过，我们为什么非得去参加这个仪式吗？”

        这个问题一出，萧琳和小斯塔克满脸茫然。石天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个情况，我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反复强调仪式很重要什么什么的，我起初认为这是好奇心在作怪，可时间长了吧，我发现这是有人刻意埋在我们心里的种子。你们懂吗？就跟人们总说的冥冥中早有注定，每天都反复有个人在告诉你某个使命，等到这个使命真的出现了，所有人就都把它当成了某种命运的注定，不执行就成了不对的。所以我想听听你们的理由？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女检查长，一个是富可敌国的家族继承人，我们是在做游戏吗？为什么非得按照这个声音的指引，非得去参加那个仪式。”

        石天说完后，气氛一下子就比刚才安静了许多，三人默不作声，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些什么。

        小斯塔克提了口气，双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站了起来：“我说各位，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呢？石天，你又在说些什么呢！事到临头打起了退堂鼓，非得要理由的话，我先摊个牌。”

        “其实我和石天的态度一样，这狗屁仪式什么的我根本不感兴趣，我只是看不惯王约翰，你们难道不觉得吗？如果让他的那些把戏得逞了，石天还有萧琳，你们两能过上安生的日子？他难道就会收手？所以我们必须得去，还得干一票大的，让王约翰彻底打消动手动脚的念头，顺带，就把我爸给的任务完成了。”

        “任务？”

        “我爸要我进新城，找到老爷子的下落。”

        “你管这叫顺带？”

        “对呀，主要还是不能让王约翰那厮得逞。”

        两人一愣，异口同声的问道：“等等，你爷爷？老波多耶夫·马里昂还活着？”

        “这不是肯定的吗？虽然也只是个传言，哎呀，反正这算半个理由吧？”

        萧琳比石天显得更加惊讶，因为那是她的偶像，八台柱之一的“金狮子马里昂”，探寻者中最伟大的存在之一，依旧还在新城里？

        原本萧琳听了石天的话还有些犹豫不决，因为石天说得没错，从小到大所有人受到教育都是以参加仪式为终极目标，没有人问过为什么。但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立马下了决心，态度一下就坚决起来：“我也是为了我爸”

        “你爸不是两年前得肺癌已经死了吗？”

        “萧琳，你不会是想”石天用手堵住小斯塔克的嘴，一脸严肃。

        “怎么了？有问题吗？”萧琳眨了眨眼，理了理头发，刻意表现得十分轻松。可她的妆已经花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在眼眶里打转。

        “你有好好想过吗？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自然规律。”见萧琳这个样子，压在石天心中的大石愈发沉重起来。

        “迟早要还的，总不能一直欠着吧”虽然看得出萧琳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毕竟萧老师是他唯一的亲人。她这一哭，就连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小斯塔克心都软了。

        萧琳的父亲，是红城一中的历史老师。老萧之所以沦为笑柄，与萧琳当时的胡作非为有一定的关系。萧琳的母亲正是在参加仪式过后才渺无音讯的，从那天起老萧就又当爹又当妈，压低了姿态做人，成天还要受到同事们的嘲笑。因为当时萧琳的母亲由于某些原因精神出现了问题，谁也没想到神经病反而进了城，而老萧这位饱读诗书的高知，连上桥的资格都没有。

        而后，萧琳到了青春期开始胡闹，老萧不知道赔了多少礼道了多少歉，才让那些同事们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父亲的不仅要耐心的引导自己的女儿，同时就连女儿出格举动带来的流言蜚语也要背负自己身上，简直把卑微提现到了极致。

        也许所有人都和萧琳有过同样的经历，年少的时候总觉得父母这样那样都是错的想要推翻一切。等到自己真的学会换一个角度看问题，才发现父母所做的并不是真的想约束什么，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的孩子好好保护起来。等到懂了的时候，就如现在的萧琳一样，觉得自己亏欠了父亲，想要做出补偿已经晚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没事的。你呢？”她看着石天“我和小斯塔的理由足够充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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