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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她伸手悬空比量了一下,掌印与她自己的手掌差不多大小,想来属于一名女子。

        那掌印的掌心已沁得乌黑似墨,烙在胡葳葳胸口,如同一片不详而黏腻的附骨之疽。万幸靠上做掏心形状的指尖还未成气候,只有个影影绰绰的轮廓浮在皮肉上,不至于立时立刻就要插进胸膛,害这倒霉小姐归西了去。

        虽然如此,留给裴澍的时间也不多了。越往后,怨气蔓延的速度就越快,胡小姐也越难全身而退,待这邪术成了气候,难免会对肉/体凡胎有什么不必要的损伤。

        裴澍皱眉思量片刻,在心中默念得罪,指尖捏了度厄印,探身轻轻点在那雪白皮肉上。

        只听得“嗤”地一声,鼻尖仿佛闻到些皮肉卷曲烧焦的恶臭气味,还伴有隐隐的杏花香气暗含其中。胡葳葳心口猛地冒出一点暗黑色小火苗,转瞬便嘭地炸出一朵火花!即使是在晕迷中,她也忍不住惨叫一声,手脚痛极似的剧烈抽搐起来。

        就在她叫出声时,裴澍却仿佛还听见耳边有若有似无的女子惨叫声远远传来,与她的声音叠在一处;再细听,又好似只是一点错觉,胡葳葳也已经偃旗息鼓,不再挣动。

        裴澍低头看去,便见她胸口的手印似乎淡了一二分,脸色也少了几丝灰败,只是人还昏睡着,全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如果按常理计,这时该要抽出她心口一丝精血与一缕怨气用以追踪,可这姑娘身子骨被磋磨得弱极了,真抽了精血人怕也要不成。裴澍略一思忖,便决定再打一道缠丝诀用做禁制,轻手轻脚地替胡小姐理好衣襟,叹着气直起腰来。

        老头子怕还真是算出了点什么,这才急着将她赶下山来解决这事——此术在他们山门曾有记载,名为红杏覆雪,是个没什么名气的邪修所创。这玩意儿几乎都是女子中招,又最厌憎阳气,真要是老头子或两位师兄过来,红杏覆雪必定会深深隐匿起来,就如她之前来的那些个僧道一般,平白费那许多功夫。

        红杏覆雪,女子为红杏,披丧服而覆雪。

        要得红杏覆雪,需寻一骨重命格皆极轻的新丧望门寡妇,将其百般辱骂折磨致死后,取其怨魂与骨花三两三、莫折沼三两三、碧落草三两三、令黄泉三两三一同入丹炉焚烧炼化。期间炼制此物的修士必须时时守在丹炉旁,一刻不断地淋入童子尸油,三十三日后方能得上一只覆雪的“红杏”。

        中了红杏覆雪的人便会有一只怨气凝成的手印潜伏在心口,初时灰暗,而后渐渐凝实发黑,最少半月方可大成。届时,那怨气便会化作一只漆黑鬼手,将那人的心脏血淋淋地生掏出来!而得到了心的红杏就如同为虎作伥中的伥鬼,有了新“伥鬼”替死,旧伥鬼自可离去消散。

        用此术杀人虽说瞧着死相伤眼很能恫吓普通百姓,但它材料难寻、怨魂难炼、得手却太慢,甚至解起来也不算难;更何况费尽心血炼制的怨魂只能用上一次,实在太不划算。

        据老头子说,红杏覆雪只能算是个冷门小禁术,已有几百年不曾出现了。

        也不知是哪里传下来的老古董,竟真有人还会使!

        裴澍站在床边盘算了一会儿,要想解这红杏覆雪有两条路:一是守株待兔,待鬼姬大成前来索命,一剑砍了;二是提前寻到施术之人——一剑砍了。

        左右都要与幕后之人做过一场,若是等鬼姬自投罗网,胡小姐多半也要落点毛病……须知裴澍是名剑修,而剑修尽是些一力降十会的主儿,还是第二条路好些。

        “仙长、仙长!不知小女情形如何啊?”裴澍才一打开门,早等得心焦不已的胡老爷便冲到她面前强忍哽咽问,“我儿葳葳她……她可还、可还有救啊?”

        眼睁睁看着爱女煎熬了这些日子,胡老爷早已不敢奢求什么,只盼着裴澍能比此前那些人多些本事,帮他留女儿一条命在。

        他不敢求什么了,只要他的爱女能醒来就好,只要能留下她一条性命在!

        裴澍扶起又要下拜的胡老爷,口中严肃问:“贫道已暂且阻断了那邪术,令爱日前不会有事。她身子骨弱,用不得玄门法子,还是要您仔细想想,您或者胡小姐可曾与谁结下过莫大仇怨?此术冷僻阴邪且损人不利己,乃是要将人百般折磨的毒辣手腕。”

        红杏覆雪大成后,胡葳葳会苏醒过来,清醒地看着自己被挖心而死,这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还请胡老爷务必仔细回想,否则贫道强行出手,难免有损令爱。”她唯恐胡老爷遗漏线索,再次强调。

        胡老爷闻言沉默良久,苦涩叹气。

        他挥挥手将跟在身后的仆从、管家留在原地,请裴澍与他一同走到远处才说:“裴小仙长所说的,在下这些日子何止想过一次两次啊……只是我胡在良自认平生与人为善,做生意也一向是和气生财,我家女儿更是通透豁达,掌柜、同行谁不夸赞?若说是与谁有莫大仇怨,在下委实想不到!”

        前些年年景不好,哪次天灾人祸的胡家坐视不理过?粮食、银钱都不提了,胡家是开布庄的,这些年送出去的布虽不是顶好,但也都是结实耐穿的实惠料子,没有一星半点儿对不起自个儿的良心!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还会有人如此深恨他胡在良,连他唯一的女儿都要害死呢?

        一想到爱女半条命已进了土,胡老爷就忍不住抹眼泪:“我家葳葳若出了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还何必活着,不如一道去了,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呢……”

        裴澍也深深皱眉。

        胡老爷此话倒是不假。她来胡家前曾在镇上细细打听过,甚至还问过了陈原,都说胡家父女和气亲切,是世间少有的良善人;即便是同开布庄的王家,说起胡老爷时虽不大情愿,但也承认胡家父女的为人确实无可指摘。

        惯用的玄门手段突然被“废了”,裴澍一时之间觉得左膀右臂被卸了似的,浑身都不舒坦,不知该从何入手才好。

        许是她为难的表情太过明显,胡老爷本就不太挺拔的背又佝偻许多,只得勉力扶着一旁的朱漆柱子慢慢滑坐到游廊边。

        裴澍心中惭愧极了,正要出言安慰,便见管家急匆匆跑过来禀告:“老爷,老爷!五爷带着五夫人来看望大小姐啦……哎哟!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如今葳葳这个样子,我哪里还有心思招待他们夫妻俩,请他们先回去吧。”胡老爷没怪罪管家的大惊小怪,只疲惫地摆摆手,仿佛心气儿一瞬间消散了,“他们也是好心,你去代我赔个罪,别叫在野他们觉得丢了面子。兜兜转转,还是在野心里记挂着我们父女俩,唉……”

        管家应了声还来不及转身,裴澍便皱眉拦住了他:“胡老爷,不知这位五爷是?”

        胡老爷被她问得一怔。

        “在野是族中的弟弟,算作旁支,但与在下是一个高祖生的,与家中来往也还算密切。”他望着裴澍严肃的神情,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难道是在野他、他有什么问题?这不可能吧?在野性情淡泊,只爱赏花看景,吟诗作对,总嫌弃那些个阿堵物……这不可能的。”

        裴澍颔首敛眉,将一张傀儡符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胡老爷袍袖里。

        “还是请胡老爷去见上一见吧,贫道便在胡小姐房中守候——但愿是贫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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