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番外/枝子之母

开满樱花的道路上，穿着制服的灰发少女厌厌地靠在树上，一面嚼着口中的泡泡糖，一面漫不经心地抬起眼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独属于她的带有攻击性的极致美貌让许多人都忍不住地偷偷看她，少女似笑非笑地扫视过那些看她的人，骤然的美貌暴击以及少女在外的赫赫凶名叫他们露出了各种有趣的反应但就是没人向她搭话。

        只有刚下车的红发的女人朝她点头微笑，缓步朝她走来，利落的高马尾上扎着白宝石与绿翡翠的华丽发网。胸前的铭牌上写了她的名字“樱麻织”。樱麻家的大小姐无奈地将手里的布袋递到少女的手里，揉了揉她的发顶，“回家吧。”她这么说道。

        “不要嘛。”九月水眯起眼睛，像慵懒的小猫一样接受着主人的爱抚，并主动蹭了蹭女人的手心，“阿织抱我回去。”

        “说什么呢。”樱麻织叹息道，“我现在是怀着孩子的人喽？”

        九月水仿佛一下子就泄了气，她想了想，“有孩子？”

        “我也有。”她扯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十分骄傲地说，“而且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樱麻织只当她在开玩笑，半让她扶着向轿车走，温柔地问她，“你知道有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吗？”

        “生理老师有讲过。”她随意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无非是一身汗水的做那种事情，没什么意思只会累的要命。”

        她瞟了一眼樱麻织的神色，见她还是一副纵容温和的样子，便凑近了她亲亲密密道，“海妖是很容易就能获得孩子的。不需要做那种事情。”

        这个世界上哪来的海妖呢。

        九月水不过是政府制造的一个失败品，两种原本十分强大的异能力在她身体里得到了中和，辛苦地共存于她的身体内却也无法被成功使用出来。由于当初提出方案与资金，甚至掌控整个过程的都是樱麻织的母亲樱麻博士，所采用的血液与基因做了改编也来源于她这一点毋庸置疑。这就是她们如此相像的原因，可是九月水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诞生的背景，正如樱麻织完全没弄明白九月水是怎样在自称有孩子了以后真的在和她一起接受孕检时被发现两人同样有了三个月大的孩子。

        听到报告结果的那一刻樱麻织面色骤然难看起来，她扭头想问九月水点什么，可少女凑过来询问她她们现在都有了孩子以后能不能继续一起睡觉了，她有点心酸又心软所以摸了摸九月的头，勉强自己温和地告诉她：她们现在都很脆弱所以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九月水不是很懂，只是勾着笑支使家里的管家给他倒茶。樱麻织不认识那个新来的管家，只觉得那人的气质看上去更像是来自与樱麻家分庭抗礼的家族，而不是一个能心甘情愿被颐指气使的小姑娘不断使唤的管家。

        九月水冷淡又轻慢地让管家吩咐厨房今天吃日式料理，说完便报出了一长串菜名。年轻的管家先生一一记下，挂着妥帖的笑容对她们施礼后下楼去备餐。

        “他可聪明了，”九月水难得的真心实意地夸一个人，“而且超级乖。唔……长的也很好看。”

        樱麻织产生了一种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挫败感及危机感，她试图挽救，“九月水喜欢他吗？”

        “不，”九月水脸色难看地说，“我讨厌他的眼睛，那种鸢色真是太令人讨厌了。”

        樱麻织想到自己家丈夫的眼睛颜色，忍不住地甜蜜地笑了笑，又好笑地想到，小姑娘明明还挺喜欢鸢色，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讨厌抢走自己好友的男性也有一双那样的眼睛吧。夹在好友与丈夫间并不让她觉得不悦，樱麻织笑着附和，“是啊，太难看了。那么九月水喜欢什么颜色的眼睛呢？”

        九月水随意地撑着头，她从小就被娇纵地不成样子，此刻居然在樱麻织和女仆们的面前毫无仪态地打了个哈欠，无视着女仆长突如其来可是滔滔不绝的絮叨，她懒懒地说，“蓝色或者绿色吧？”

        “……就是‘水’的颜色和‘樱叶’的颜色哦。”九月睡意朦胧地补充道。

        浓厚的睡意在下一刻骤然袭来，她信任地往女人身边挤了挤，闭上眼睛安静又习以为常地陷入沉睡。好像那个时候的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嗜睡，不过樱麻织信誓旦旦地告诉她“因为九月水身为海妖有特殊的体质”——但是，阿织，你明明觉得我一定是人类吧，为什么会摆出这样的借口呢。九月水在无数次陷入沉睡前曾这么想到。

        九月水的意识陷入昏沉，与此同时，世界的边缘开始慢慢地褪色。星星点点的光屑带走俗世的喧嚣。这个以她的思想为支撑的世界一点点地崩坏，模糊的人脸后是尖锐的惊叫，除了端着花茶走来的管家，所有人的身体都在迅速地化为轻薄的泡沫。

        年轻的管家在沉睡的少女面前放下花茶，走到镂刻着玫瑰花纹的银窗边，噙着莫名的笑意看向惊恐慌乱的人群，他们正在逐渐失去“为人的资格”，转变成一大团一大团模糊的色块。跳动的阳光抚慰着窗下连绵盛开的玫瑰，透过青年清透的鸢色瞳孔，可以见到里面清楚的一个黑色菱块。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没有转头，对一切都早有预料般喟叹着说道，“实验室里的012号，樱麻家的九月水，还是津岛枝子的母亲？对了，我们家的男人一直称呼你为‘阿水’……”

        “你到底是谁呢？”他转过身，不出所料地看见少女已经重新散漫地坐着并端起了与银窗镂刻着同样花纹的茶杯，水润的唇抵在杯缘，主人轻佻的话从张合的红唇间流出，“不管我是谁，都改变不了你是个偷窥狂的事实吧，先生。”

        管家唇边的笑容骤然加深，他笃定道，“修治出生的时候，我的确也在那个房间里。”

        “既然如此，”九月水姿态优雅地喝了口杯中的液体，真诚地提出自己的疑问，“那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呢？”

        “为什么不给自己留点底牌呢？”

        “我以为你明白我的感受。”

        “的确。”管家的脸上闪过掩饰不住的悲恸，尽管那点情绪远远不是九月水想要看到的崩溃，她却也微妙地感到了快慰。可是青年很快便转而温和道，“希望您能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一瞬即逝的痛苦远远不够。除非要……整个人都陷入求死不得的癫狂之中。为了赎清我们的罪孽，本应该死去的我们，却成为了连眼泪都不会留下来的懦弱自私的家伙。压抑又惺惺相惜的感觉让九月水一时陷入沉默，她盯着手里杯子上的花纹，怔松的模样使得管家先生微微敛起了笑意。

        气氛短暂地凝滞，两人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互相僵持着。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灰发的女人放下杯盏，模仿着记忆中樱麻织的样子，抬眼优雅地抿出一个细碎的笑容，她礼貌道，“请坐。”

        青年照做，同时十分平和地开口道谢。在坐下后，他直接说道，“就从最不重要的开始吧。鄙人曾有幸听闻您的异能力为‘操控水’……”

        “第一个问题就错了。”九月水怜悯地说，“不是‘操控水’，而是‘受到水的庇护’。”

        被怜悯的管家先生换了个更加犀利的问题，“那么，另外一个呢？”

        “您的长相为什么和樱麻织那样相像……是另一种异能力吧。您的异能力看似被压制，但实际上，只是因为实在不太明显的原因。或许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异能力，你们会越来越像吧。”他微笑着，眼眸里的恶意简直快要实体化了出来，“您的异能力会使您替代她吗？”

        “……闭嘴。”

        “您是不愿意说吗？不过，您大可不必如此。根据您在实验室里的数据——您的眼神真是有趣——这样的异能力，并不致死哦。”

        他在撒谎吗？

        九月水紧紧地咬着上唇，血水流进口中，疼痛让她能够勉强继续应付青年，“我不了解另外一个异能力。”

        她沙哑着嗓音，明明很狼狈，却依旧很嫌弃他的样子，“应该是个没什么用的异能力。”

        “改变您身上所拥有的既定事实。”他带着笑容，一语点破女人的另一个异能力的本质。他适才坐到九月水的对面时并没关窗，灿烂的阳光从缝隙间渗透入室内，房间里一半是璀璨的金色，一半是偏灰调的暗色。此刻，青年便坐在两种颜色的分界处，鸢色的眼眸在暗处折射出咄咄逼人的鸠红，分明的指节不疾不徐地敲击着水晶的几（茶几）面，他轻笑后陈述道，“可惜了……被压制后，您所用这个能力每次都是分外艰难吧？”

        “还有最后三个问题——”

        他刻意将声音压的又低又哑，宛如巫师的絮语般充满了蛊惑的意味。九月水并不十分聪明甚至过于感性，只是那样几句话他就可以把她逼到崩溃。可是他难得好心了一回，看着自己兄长的情/妇笑了起来，“算啦。”

        淤泥在鸢眸内沉积，青年将轻柔的吻落在女人被咬出血的唇上，原本只是想要带她出去，却突然恶意地伸舌反复地舔舐着那丑陋的伤口。并在女人挣扎起来前将膝盖顶进她的两腿，单手将她的两截手腕攥住往后拉，另一只手捏住了九月水的下巴。他低头，慢条斯理地在她的耳边低语。

        “修治那孩子，不是我哥哥的呢。”

        看着女人仿佛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并变得无措起来的样子，青年大笑着咬住了近在咫尺的那只莹白的耳垂。

        【记：青年的异能力是入梦，并且可以掌握梦中的内容。所以他可以短暂地让梦里面的主要人物执行他所指令的动作，时长为半分钟。所以当他凑上去的时候九月水被定格没能躲开，本来她准备了杀手锏结果被青年提前预判到然后躲过了。】


　　https://www.biqugecd.cc/15614_15614241/9673680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cd.cc。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cd.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