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好酒抠脚嗜血成狂，所以我知道你不是个好女人……

杨睿心塞塞的，有点欣慰，但更多的是恼火。

        那女人显然没有这样的思春悲秋，脱得赤条条地，靠在阴凉处，正豪迈地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还时不时吐痰打嗝放屁抠脚，比臭男人还臭男人。

        杨睿第一次看到她脱光光时，还激动万分，但很快就囧了，面对这样糙汉子的形象，完全提不起性致来。

        他能闻出来那酒的度数极高，而且缺乏中国白酒的脂醇香气，几乎能算是纯酒精，多半是伏特加之类老毛子的心头好。山里不时有狼和野猪出没，她也不怕喝醉了糊里糊涂变成兽粪。

        肉是她刚打的一只长耳鸮——这货显然是发现了杨睿，从天而降把他堵在石缝里，自己却被女人一枪崩了，变成火堆上的一坨肉。

        杨睿早就发现她贴身藏着一把手枪，更不要说亮在明处的廓尔喀军刀，难怪面对孙荃信两个陌生男人时完全不怵，却这才发现她枪法如此犀利，在昼夜交替、草木葱茏的幽暗环境中，就能从二三十米外精确打爆长耳鸮的脑袋——要知道普通手枪的精确射击距离也就十米出头，再远就只能靠蒙了。何况那鸟头跟成年男子拳头的尺寸差不多，二三十米外看过去也就是一颗花生大小。

        这娘们越来越神秘了，杨睿甚至已经脑补出几十个她的故事，从起点都市版到晋江女尊版再到矽统人兽版应有尽有。

        最后一口烈酒喝完，女人将烟头扔进瓶子里，倚着树干，边啃鸟腿，边翻笔记，偶一偏头看到月下山景，视线突然凝固了。

        半晌，她如梦初醒，快速翻到笔记某一页，起身左右打量山脉走势，不断与本子上的记载和图画比较，越看越激动，突然嘿嘿呵呵一阵长笑，指着远处一条狭长幽绿的植物带大吼道：“天意！是天意！你是按照天意定下的墓穴方位！”这一声尖利如狼嗥，登时山林震响，鸟飞兔走。

        杨睿听得稀里糊涂，什么叫“按照天意定下的墓穴方位”？难道那定位之人有窥测天机之能、精通寻龙点穴之术不成？自己莫不是穿越到了《鬼吹灯》的世界？见女人背起行囊就往那处林带疾步而去，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上，肚子里还嘟嘟囔囔：“天就要黑了啊，黑夜走山路，不撞鬼也遇狼，女人，你在玩火……”

        ———————————————————————————————————————令人牙根酸麻的惨嚎声中，女人活生生剥下狼皮，捏着脖子提起那只筋肉完全暴露还在不断抽搐的狼，大步朝躲在几十米外的狼群走去。

        几只狼被同伴的下场吓得魂飞魄散，见她动作，登时夹着尾巴逃亡四方。

        而杨睿早就吓尿了。

        十几分钟前，杨睿的“诅咒”生效，女人果然遇到了狼群，足有七八只，从后方包抄过来。

        杨睿见这女人毫无惧色，原以为她会拔枪应战，哪知她左手廓尔喀军刀，右手从后腰处拔出一把三棱军刺，右手军刀主攻，左手军刺主守，狞笑声中迎上狼群，右手第一刀便切开了最先扑过来的那只狼的咽喉和颈椎，自己并未用多少力气，八成倒是靠着那狼的冲势，左手军刺捅进第二只狼的眼眶，直达脑腔，随手一挥，将那狼当作肉盾，挡住第三只的进攻路线，随即附身锐进，刀光一闪，血花四溅，第三只的左前肢飞出老远，右前肢也肉绽见骨，惨嚎着倒下，翻滚不休。这女人的动作之快，应对之准，委实不可思议，以杨睿远胜人类神经反应速度的鼠目都看不清，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武侠小说中，否则现实世界中怎么会有这种人类？

        一秒钟，三只狼。

        女人毫发无伤，身上甚至没沾到几滴血。

        即使在她斩掉第三只狼的长嘴利爪，让它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再活剥其皮毛后，也依然是清清爽爽，只有双手一片妖红。

        狼群瞬间崩溃了。

        杨睿也快崩溃了。如果自己被这女人发现，会变成生剐驴肉呢还是糖醋活鱼呢？

        女人并未立刻动身去那山谷，而是用军刀慢条斯理地将奄奄一息几乎变成个肉团的无皮狼条分缕析，并按着大血管控制出血量，让它的生命力在抽搐与嘶嚎中一点点衰竭。

        直到她手中只剩下一副骨架。

        月色清明，四野幽寂。

        所有生物都被这一幕吓呆了，连虫子都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杨睿在岩石和灌木间拼命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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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她，离得越远越好！

        这女人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魔！跟她在一起，自己过不了几天就会疯掉！

        ———————————————————————————————————————女人点起一支烟，捧着那个殷红惨白交织的狼头骨，鼻翼抽动，深嗅一口血腥，满足地笑了笑，送到唇边对獠牙轻轻一吻，见缕缕青烟从空荡荡的眼眶中流泻而出，突然将其往地上一丢，捡起块石头砸得血肉骨渣脑浆开花，完全不在乎溅得自己一身都是。

        “真没劲……”

        她终于又上路了。这一次，再没有任何动物胆敢跳出来阻拦。

        凌晨四点刚过，她终于来到那条林带前。

        密集得令人诧异的酸枣树、野沙枣、骆驼刺、刺沙蓬……无数带刺的植物，组成了一堵长逾一公里、宽达上百米的绿壁，也就是在远方山头上看到的幽绿林带。

        这么多种带刺植物同时生长在这么小的范围内，几乎不可能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栽种而成，用来隐藏其中的东西，只怕用最先进的仪器也难以从外部探测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模仿冰川啊？”女人歪头看着这个屏障，伸手在一根刺上按了一下，闭目感受刺痛带来的异样快感。“看来得挖洞咯？”

        千百年前的那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自然在棘刺丛中开辟了一条秘密途径进出。但时至今日，什么通道都被后生的植物彻底堵塞了。

        女人没料到会有这样的阻碍。廓尔喀军刀虽然锋利，却不适合砍伐草木，如果用手拔除或折断茎枝，恐怕一个星期也没法在十几米厚的绿壁上开出通道来。如果放火烧，山脚下就是人员密集区，很快就会有救火队赶来，荆刺丛后的秘密必然暴露。

        她叹了口气，大步朝山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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