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

“真是杰作。”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在这么说。“以笑话来说的话我可以给你满点啊。”

        明明雾气没有散去，这人却在我身边出现了。“口是心非现在已经不算萌点了哦？”

        这人顶着和榴莲头一样的白发，眼下还有如同爪印的紫色纹身。但这些特质都没有他身后那对普通人类不会具备的白色双翼显眼。“喂喂，所以异世界的名产是非人类吗？”

        几乎出乎我自己意料地，我现在非常心平气和。

        “哈哈，你真会讲笑话。人家已经改邪归正很久了，现在是真正的人类哦？”他坐在半空中，身后的翅膀随意地收了一半，另外一边的翅膀就像手指似的指了指地面。

        “那个没关系吗？你不是，一直在找人吗？”

        他脸上挂着笑。

        “那个人，是真的死掉了哦。”

        “……”

        该怎么形容这个感觉呢？

        “……”

        不，不用形容也能明白的吧？

        “但是你什么也不知道，谜底一大堆的感觉是吗？勇者大人。”榴莲头这么说。

        对啊，就是这样。

        说实话不管是莫名其妙失踪的臭青鲭，还是被搭档设计掉到会有太宰株式会社这种鬼世界，又或者是那家伙的死亡新闻。

        我将手从休闲服的衣兜中拿了出来。

        实际这时我也不知道所谓在我心中的情绪是什么样的，黑色的，红色的，滚烫的——那仿佛被熔岩流过的杀意是从哪里来的。

        杀了他？

        杀了吧。

        说实话我已经——快烦透了啊？

        “嘭！”就像是陨石坠落一样，刚浮在半空的小鬼头朝下栽在地上。我定定地注视着那个在地上挣扎的小鬼。

        或者说突然出现把小鬼按倒在地的五条。现在他额头全是冷汗，面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只不过那双眼睛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静静地看着我，而我则看着他瞳孔中，全身被黑色纹路所侵染的自己。

        那是，“荒霸吐”。

        “年轻人上头会很难收场哦？中也。”他死死按着榴莲头，语调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轻松做派。

        但是从刚刚开始，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我的手。

        “在刚刚转移你去人质之前我就想问你了，五条。”我打断了他的话。“你的能力受到限制了吧。”

        我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怎么突然开始分析我的情况啊，中——”

        “别那么叫我。很烦。”我敲着自己的助听器，“理由不明，你的能力大多来自于你的眼睛和运算，但是你现在每次使用那个‘空间’能力，都会对你的大脑造成负担。我说的没错吗？”

        他没有说话。

        “啊，你没有否认‘现在’这个时间啊。看来以前不会有负担。”听到我这么说，五条啧了一声。

        实际原本我隐约也有些猜测。五条没有坐电车、出租车的习惯，从他对货币也不上心的态度来看不可能是平民。而作为‘事务员’的表现是，他对于被热到流汗会觉得是件稀奇的事情。

        五条的能力可以瞬移，可以人为阻止地隔绝物体，还能够将‘概念’灌输到他人认知里，并且在过去，不，在昨天之前五条的能力可能不会有任何负担。

        这超出了我对‘异能’的理解认知，我与他并不是同个世界的人类。这就是答案。

        “而刚刚地铁中至少有十人，你在那个瞬间转移十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是受了重伤，对吧？”

        五円硬币打中五条并不是偶然。

        而是必然。

        “刚刚在电梯里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踏出电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陈述着事实。

        “把你肋骨全部折断逼问情报，最后灌上水泥和辣椒扔进鹤建川或者东京湾里，现在我完全可以做得到啊，五条。”

        “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我也有不能谦让的理由嘛，那你要试试看吗？”五条咧开嘴，露出有些疯狂的笑容。“肋骨全部折断，最后灌上水泥和辣椒扔进鹤建川或者东京湾里？我还真有点期待。”

        某种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东西挡在我和五条中间。气氛可以说下一秒我们互相把对方的头踢烂都不奇怪。

        “嗨嗨——stop，五条君，你再不松手的话我要生气了啊。测验结束测验结束！”

        哈？

        什么情况？

        突然有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只要微微侧头就能看到那紫色的瞳仁。“勇者大人都这么性急的吗？我明明都还没有完成自我介绍。”

        不知何时挣脱五条控制的榴莲头出现在我身侧。不过与其说挣脱，我看五条那个手势倒比较像松手。

        怎么回事？

        榴莲头笑着说：“果然是这样。你果然是基石的备选，中原中也。”

        基石？

        备选？哈？

        “你谁啊？离我远点！”为什么这个异世界里的人到处都是没有社交距离概念的人啊？啊？！

        “我是大家的好朋友，热心助人的白兰哟！＂

        五条，比你还不会看气氛的人出现了。我打开白兰的手：“谁管你啊，榴莲头。”

        听到这个称呼半蹲在地的五条像是克制不住那样噗了一声。

        “哇你起称呼还真是烂耶。”白兰看上去有些郁闷和不可置信。“我的发型明明很帅气啊。”

        “我比较赞成中也。”这是五条。

        周围的雾气逐渐散去，我，五条，白兰重新出现在了电车上。或者说我们刚刚根本就在原地没动。

        “我估计你现在是一头雾水，但居然在这种情况能推算出五条君的实际情况，你也很不赖嘛？”白兰说话间手中拿着像是金属匣一样的东西，它正在吸收我们周围残存的紫色雾气。

        “给我叫五条先生啊臭小鬼。”

        “欸明明中也都可以直接叫你五条，为什么我不可以啊？”

        “因为中也和我是心灵上的挚友啊，连条野都知道。”

        “条野是谁啊？”白兰疑惑。

        “谁来着？”结果五条也陷入沉思。

        电车发出刺耳的，滑轨声。

        ——我的脚重重地，踏在电车上。

        在巨大的重力压迫下，整个车厢都发出刺耳的卡卡声，整列电车在刚才的一瞬间被我强行压在车轨上。

        电车减速了下来，明明在这种巨大的动能下，普通人会直接从车座上飞出去，摔成重伤。

        而我们三个人却没有任何人移动过脚下的位置。“我现在没有心情玩我猜你在说什么，太宰那家伙在哪里。其他的什么基石也好人也好，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立刻，马上！”

        嘎吱，嘎吱。车厢顶部的电灯闪烁。

        “说——！！！”

        在我耳边仿佛有人发出暴怒的大叫。一时间没有人回复我。这时我才知道，刚刚发出大叫，愤怒到快要杀人的声音。

        是我喊的。

        而我甚至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愤怒。

        随后白兰先打破了沉寂。他说：“就算你这么生气，目前太宰君就像你刚刚见到的那样。”

        他的甜腻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温度。

        “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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