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电车摇晃着，摇晃着。

        我的视线却没有任何移动地紧盯白兰。

        “现在生气也没有意义，这点你应该最清楚吧？中原中也。”白兰眯着眼睛微微笑着，他摊开手倒是想显得一副坦诚模样。“我有情报，五条……是是，五条先生——”他嘀咕着真是小气，下一秒话锋一转。“的确能力是受到了限制，不过那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哈？

        我不由得将注意力往五条那看了看。

        “你是基石的备选人员，你对基石这个概念应该不了解，嗯，真麻烦啊明明我那个世界只要找个彭格列或者西蒙的相关人员就能迅速理解了。”就像突然失去兴趣那样，白兰的解说变得随意起来。“你可以理解为房子的承重墙或者地基之类的东西，能明白吗，如果你的地基越稳固越大，承重越强，就可以获得更大的房子。”

        “这和我，又或者太宰有什么关系。”

        见到我问，“有啊。”白兰突然古怪地笑起来。就好像是嘲笑，又有着些许羡慕那样的笑容。

        我本能地不适。

        “因为那个家伙，许愿了嘛。”他说。“虽然具体的愿望不清楚，但是这个世界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可以说全部都是他的缘故哦。”

        如今的样子？指的什么？

        我下意识想起了电车发站时间和钟表的问题。许愿？

        “白兰。”五条在旁边插话，用和刚刚白兰一模一样的语调笑嘻嘻地说。“添油加醋的话就杀了你哦？”

        “成熟的大人也会威胁小孩子的吗？”

        “我只是想揍你啊，哪有威胁你啊。”

        “我好怕好怕啊，明明反转术式消失掉了却还在逞能的大人真是难看哦？”白兰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在有一瞬间，他露出好像注视着什么虫豸似的目光。

        又是个性格问题儿。

        我快烦死了。

        “你们不是同盟吗？”

        “谁和他是啊。”x2。

        总觉得这种场景有些眼熟。五条好像还要说什么，但现在继续斗嘴下去毫无意义，又不是在进行词汇比拼大赛。我压了压头顶的礼帽开口：“所以许愿又是什么？这个世界是什么许愿了圣诞老人会回应愿望的世界吗？”如果是的话那真是有够狗血的。

        “哈哈。”白兰又恢复到刚开始那个吊儿郎当的态度，他说：“如果那也算圣诞老人，算是□□里的那种会吃人的类型吧。不过那个什么魔术体系我也是一知半解的，不是很懂哦？”

        他这句话百分百是假话。“那你知道什么？”我发出疑问。

        “我知道的就是，如果看到兔子似的生物要杀掉。”他摇晃着自己的食指，在空中画着圈。“枪杀毒杀绞杀斩杀，怎么样都好。”

        “总之要杀掉。”

        “……”我忍耐着怒火：“你在逗我玩吗！”

        “没有哦。这是很认真的忠告啊。”白兰看着我。“我现在也没想好要不要相信你们欸。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五条不要答应那个条件比较好啊？”他摊开手，突然凑近我。

        又是那种快要贴到脸上的方式。所以有一定要在这种距离对话的必要吗？！

        “你，好弱啊。”白兰吐字清晰地说。

        ……？他说什么啊。

        “明明那个时候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做不到。但是那种情况也不会乱发脾气啊？”这个喋喋不休吵闹着的榴莲头还在发出不知所谓，让我恼火的话：“比起他的话，一点也不像勇者啊。啊！好痛！干什么啊五条！”

        没等我发火，五条单手抓住了白兰的头顶，扯住猫后颈那样拉起了白兰。“要秃了要秃了秃了啊！”白兰半真半假地惨叫。

        “是五条，先生~到底是谁在乱发脾气啊？臭小鬼你在嫉妒什么啊？”

        “谁乱发脾气啊！”白兰突然发出比刚刚拽住头发更大的声音，他飞快瞄了我一眼。“说到底还不是——！还不是！”他的声音轻了下去。

        突然不说话了。

        莫名其妙。

        “我估计你已经注意到了。”五条说：“这个世界是没有时间的。又或者说对于我们这种外来者来说时间是不会做任何显示的。”

        外来者，这是从黎明卿之外我第二次从人口中听到的词汇了。“能够当作标准的只有影子和脉搏，而且就算是这样你也只能大概去估量。”

        “因为这个世界的时间，是莫比乌斯环。它永远会在五个月徘徊，衡量标准就是你看到的新闻‘太宰治于十八点二十三分’死亡。’后数个小时又会变成五个月前，记住，是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五个月前。你只有五个月的时间。一定要记住。”

        五条的语速飞快，就好像在被什么追赶似的，他说得飞快。

        “你再看到我的时——”他好像还要说什么，但是他的话却戛然而止。

        我猛地从原地跳开，视线从左到右地警戒周围。我身边没有任何人。

        刚刚就和被橡皮擦擦掉的一样，白兰与五条的踪影突然消失了。

        就像从刚开始这列电车上就只有我本人存在于此。

        电车摇晃着，摇晃着。

        我却听不到任何到站提示。

        而在下一刻，我感受到一道自上而下的视线。我微微仰起头，在电车的置物架上，不知什么时候蹲坐着一个……生物。

        就算是我也无法确定那是否是能够定义为生物了。

        粉色的眼睛，柔软长长的耳朵，虽然看上去像兔子，但是只要是地球人看一眼都会知道，这是和地球生物无关的外来种。

        “哎呀，真糟糕。结果就算这么追还是没追上啊。”那和毛绒玩具似的东西说话了。“好在也没有太大的出入。”

        它从置物架上，往我的方向迈了一步。

        “嘭！”

        它偏过头，从凹陷的置物架上坠落，摔死在我眼前。

        就在刚刚，我用重力加速了身上的零用钱直接朝着这个古怪生物的头去了。硬币在那种速度和重量下，就和散弹枪没有任何区别。

        但这么轻易就——“好粗暴啊？”

        我察觉到在我脚边，那毛绒玩具站在‘自己’的尸体旁边看着我。粉红色的眼珠里没有对我刚刚的行为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我毛骨悚然地看着它吃掉了刚刚被我杀死的兔子。

        嘎吱嘎吱，不留任何残渣，干净漂亮地吃掉了。

        “不要介意，我只是回收下情报哦。中也。”它近乎友好地对我开口。“虽然这么说会有点奇怪，不过还请你不要太介意刚才的情况。”

        “你指什么？”

        “嗯？我以为人类对于我们回收的方式会比较在意。”它用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情绪声音说着，还歪了歪头。

        “我没兴趣。你又是什么。”它并不知道五条和白兰刚刚在这里。

        这样啊。

        “我的全名对于人类来说可能并不好理解，你可以叫我qb。”那东西摇着它身后蓬松的尾巴，“初次见面中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都要笑出来了，最近给我自我介绍的东西不管是不是人还真多啊。“那还真是抱歉，我对你没什么兴趣认识啊？”

        自称qb的东西摇尾巴的动作一停，它又歪了歪头。“那我说说你感兴趣的东西吧，中也。”

        “不要叫的这么……”亲密。我的话还没说完，它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说的还是让我差点怀疑人生的鬼话。

        “去拯救你的搭档太宰治吧！中也。”

        它对我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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