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拒绝

翌日，齐王府。

        只见明千才谦谦对齐王行着礼。

        齐王元柏岭笑了笑，心想他总算是来了，便问:“还有什么想求的吗？”

        “臣想求娶宁笙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如纯。”明千才虽语气小心翼翼，但这句话在心中已经坚定地说了无数次。

        “本王还以为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原来是这件事情，玖儿早就和我说了你和如纯的事情，让我替你早做准备。”元柏岭笑道。

        明千才诧异地抬起头看向齐王。

        而齐王像是猜透他的心思了，无奈地笑了笑，说:“玖儿自然都知道，本王给你一年时间娶亲。”

        “谢殿下。”明千才连忙称谢。

        ——

        安鹤宫，九鸾殿。

        元玖笙站在书案前绘着画，而霍仲也靠在不远处的书架旁读书，二人心照不宣地都不去提昨日的事情。

        “阿也，你可还记得，去年拜月节时你说过，有机会要陪我便衣偷跑出去玩？”元玖笙缓缓开口试探着问道。

        霍仲也弯了弯眉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下个月你就要走了，可不可以……”

        “臣什么时候说过不回安鹤宫了？是公主您自作主张的。”霍仲也挑眉。

        “我……本公主……本公主不是为了你好吗？你不说过想复门嘛……”

        元玖笙扔下了画笔，磕磕巴巴道，边说边走到窗子边的花瓶旁，拿起金剪刀，假装修理花束。

        “并不急于一时啊，臣要陪公主长大的啊。”霍仲也合上了双眸，抱臂靠在了身后的书柜，无奈地沉声道。

        “本公主不需要你们陪着，不需要……”

        元玖笙低声一遍遍重复着。边说着边放下了剪刀，抬头望向窗外，远处是深红色的宫墙，再远处还是金色的殿宇，层层不见蓝天之际，不见白云归处是何处。

        一直以来，身边人潜移默化地提醒，她从小就朦朦胧胧地知道，她不是外面普通的闺阁女儿，她虽在这深宫中受着锦衣玉食，可一旦有一日，这大泱朝的百姓需要她，她也必须赴汤蹈火，或者以命祭天，或者出嫁联姻，或者继承王位固天下，所以霓娘娘说得对，她不能贪婪地让所有人陪着她……

        霍仲也微微睁眼，见她愣神，以为小丫头又在生气，于是启唇道：“我不会离开的，永远不会离开……”

        元玖笙以为他是开玩笑，转身笑笑不说话，安安静静地望着他。

        就在两个人目光交汇之际，安拙公公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笼子。

        “安公公何事？”

        “回禀公主，荀二公子因着上次无礼惹恼了公主，特意通过皇贵妃娘娘的点头同意，给你送来了一只逗趣的小猫。”安拙公公俯身行礼回答着。

        答罢，将笼子外的布扯下，将那只小白猫露出来了。

        “哦？是吗？确定是荀二公子荀怿送来的？”元玖笙挑眉不屑笑问。

        “回禀公主，是的，这只小白猫，是上次霍少卫救的那只去年所生，现在六个月了，正是可爱的时候，”安拙公公绘声绘色答道，但他没察觉到主子此刻已是不忿的了，“若是公主您欢喜，可即刻到皇贵妃娘娘处寻他。”

        “霓娘娘这是在提前为我做打算啊？你说，是吗？”元玖笙瞥了一眼那猫笼说。

        只见扑通一声那安拙大公公就跪在了地上，心下一阵紧张，手臂不停地颤抖。

        “下去吧，以后，这个荀二公子再送来什么，都交由你处理，不要呈上来给我看了。”元玖笙不满道

        。

        “是。”

        等安拙公公下去了，霍仲也疑惑问道：“公主对荀怿公子的成见怎么这么大？”

        “荀家和父皇有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当年父皇刚登基以后，东南海疆就出了动乱，当时朝廷已经没有擅长海战的将军了，唯有荀老将军对海战略通一二，可他不想去。”

        “为什么？”

        “当时他的夫人即将临盆，也就是荀怿……”元玖笙耐心解释道，“于是父皇为了请求他，就答应，如果荀将军胜了，无论荀夫人这一胎是公子还是小姐，都可与皇家定亲，并且许爵位，于是荀将军就领命去了。”

        “所以，他，和你……”霍仲也接着答到。

        “没错……可是阿也，我不想嫁她，哪怕我如今才十一岁，我也只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元玖笙闷闷道。

        “万一将来喜欢的是他呢？”霍仲也不在意地笑着问。

        他殊不知这玩笑一问，将来也会令他心痛无比。

        “不会吧……他那样的人……”元玖笙犹豫道，“我现在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若是落了人口实，到时候我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要想那么多了，等到公主及笄，一定会有喜欢的人，并且有选择的资格，就像如纯姐姐选了平羿兄一样。”霍仲也劝慰道。

        “话说，如纯姐姐的嫁妆我可是准备好了，就不知道你的平羿兄的聘礼有没有准备好了？”元玖笙翘起嘴角笑问。

        她向来是心疼如纯如星的，早就为了这两个陪着她的人都做好了以后的打算。

        “那是自然不能有公主准备的丰厚，但心意必然很足的。”霍仲也应声答着。

        “嘁，那是自然，可是以后，本公主就只有如星了……”

        “殿下，你还有我。”

        霍仲也目光深深看向她，元玖笙微愣，同样一盏茶的功夫，他承诺了两次，心想:算了，留下吧……

        实际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

        ——

        翊宁宫。

        只见藤叶慢慢上攀着宫墙，它试图触及那耀眼的春阳，可不远处飞来一只知更鸟，挡住了它渴望的光。

        “荀小公子不要在本宫这里苦等了玖儿了。”皇贵妃端盛霓提点道。

        话音罢了，她便缓步从屏风那边走出。

        荀怿从客椅上慌张地坐起来，急忙行礼。

        “因为你是本宫的外甥，你才能够借着替你娘亲探看本宫的名义进宫，所以……”贵妃话留半句。

        “外甥明白。”荀怿听罢，便要行礼离开。

        “本宫知道你和玖儿有父辈的约定，必会有婚约，并且你再过四年便要加冠，可是，本宫还是有话给你，”贵妃又道，“玖儿现在还是小女儿，你不要拿待嫁少女的心思贬看她，否则，驸马之位，绝对不可能属于你，知道了吗？”

        荀怿又转过身，谦敬地对贵妃点点头，翩翩有礼地缓步离开了。

        端盛霓见他已经离开，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玖儿不要错怪本宫，但这荀怿……”

        ——

        鉴和殿内，那真正决定着宫中人生死的圣人正端坐在殿上，批审着天下之事……

        “究喜。”元正帝不耐烦道。

        “陛下，奴才在。”

        “玖……宁笙公主的鹦鹉呢？”

        “回禀陛下，奴才伺候得好好着呢。”究喜大监笑着应答着。

        “哦？你也敢揣测圣心了？！”

        究喜被这一喝吓到，急忙跪在了地上。

        “罢了……你好好养着吧……”元正帝缓了语气道，“近日少卫队的年度春考可有什么事端发生？”元正帝接着问。

        “无事，就是宁笙公主殿下把霍侍卫在安鹤宫的预留名单中拿出去又拿回来地改了两次。”究喜试探地答着。

        “这丫头，一点都不果决，怎么就不像朕……”元正帝自己嘀咕道。

        究喜躬身低头不敢出一点声音，却也在腹诽：陛下还是心疼公主的。

        “对了，下个月的春日宴的还是皇贵妃准备，你吩咐下去吧。”元正帝晃过神又威肃下令道。

        “是，奴才领命。”究喜恭敬而答。

        语音落地便腿脚利索地赶紧离开了。

        他一出去，元正帝便悄悄找到他藏鹦鹉的地方，取出笼子，自顾自地逗起了那鹦鹉：“宁笙公主来了，陛下的小心肝来了。”

        元正帝说一遍，那鹦鹉便重复一遍，甚至机灵可爱。元正帝他逗了一会儿，就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想：玖儿这丫头，不会真生气了吧，这么不经逗？好几天不来看朕了啊，这一点儿都不像她那母后啊……

        于是他自言自语道：“好吧，那朕明日便去看看这丫头有没有把眼睛哭肿……”

        这边安鹤宫门刚要去少卫队给霍仲也亲自查看准备衣物的元玖笙打了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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