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7章

司马季斜睨他一眼，大方接过，爽朗一笑，“好说。”

        赵老四顿时喜笑颜开，他就说嘛，这世上怎么会有不喜欢钱的人。

        商屿丞将两人的动作看的分明，这么光明正大的收受贿赂真的好吗？还有其他人，为什么都是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表情？

        司马季给连弋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让士兵上前搜查。

        司马季随口道：“你这车上全是药材？”

        赵老四忙不迭点头，“正是正是。”

        司马季：“为何不用麻袋来装？”

        赵老四唉了一声，“我们是要去盛文那边做生意的，路途遥远，麻袋容易破损，万一不慎湿了潮了，减了药性，可就得不偿失了。这才选用更为稳妥的木箱。”

        司马季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话。

        卫兵手持撬棍，轻而易举撬开木箱，露出里面的各式药材。

        商屿丞用肩膀碰了碰一旁的连小将军，问道：“你们连箱子都没打开，怎么断定这队伍有问题的？”

        连弋傲娇的转过脸，一副拒绝交流的表情。

        商屿丞也不勉强，本就没觉得人家会愿意同自己交流。倒是司马季开了口，“药材是轻便之物，后面那几辆车的车辙印明显太重了。”

        不远处的赵老四牢牢盯着检查的几人，他之前过了那么多处关卡都没问题，这次肯定也不会被发现。想到此，他稍稍放松了一直紧张的心情。

        可是下一秒，他便恨自己这口气松早了。

        后面突然传来一句，“大人，有发现！”

        赵老四身形一僵，面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后背也惊起了冷汗。可是顾不得这些，他快步赶上前面的几人。

        司马季淡淡扫过装满药材的木箱，对赵老四淡淡道：“你这药材直接装在箱子里，倒是不怕湿了潮了，减了药性。”

        这话被人家原封不动还了回来，赵老四费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却发现自己全身肌肉紧绷，如同等待宣判的囚犯。

        药材被翻倒出来，卫兵撬开木箱下面的隔板，箱底的夹层里正倒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赵老四腿一软瘫坐在地，陆陆续续传来撬动木板的声响。在后面的三辆车中，共找出十个昏迷不醒的小姑娘。

        没有丹枢？

        卫兵还在撬剩余的箱子。商屿丞却知道丹枢不在其中，与这些尚未完全发育的小姑娘不同，丹枢长手长脚压根就不能躺在里面。

        商屿丞双手紧握成拳，脑海中飞快的盘算着。按照商队正常的行进速度，这个时候应该早就进入雀州才对，可如今这群人才到城门。

        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商屿丞目光扫过商队的所有人员，果然，人数不对。

        他立刻扯住一旁的连弋，问道：“之前有一行十几人的药商队伍进城吗？其中有一个人昏迷，或者睡着了被人扶进去的？”

        连弋正要挣开，听到他的问题下意识张口回答，“没有，凡是商队我们都有仔细查验过······不对，前天有一行十人进城，是一家出来玩的小少爷，不小心误吃了有毒的蘑菇，被随从用软轿抬进去的。”

        商屿丞拔腿往城内去。

        司马季拍了拍一路跟着他来的黄毛，把什么东西塞到它背上的口袋内。

        司马季下巴朝城内方向一点，“你吃了人家的包子，去帮他找人。”

        “汪！”

        黄毛叫了一声，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也吃了。

        叫完，不等自家主人动手，撒腿就跑。

        商屿丞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乱找，而是先去了两国边境接壤的隘口。他只能期盼对方会在城中等待汇合，若是已经出了边境，要找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如果丹枢真的被带到盛文境内，那么盛文国绑架东丹五皇子意欲何为？那群人是否知道了丹枢的身份？又会将他带去哪里？

        商屿丞此刻脑海中千头万绪。

        一声狗叫乍然响起，他险些拔腿狂奔，这一天被狗追的经历，让他听到狗叫声都产生下意识反应了。

        见他回过头，黄毛由坐变站，冲他又叫了一声，与他一同去了隘口。这是边境的第一道防线，光是驻守的卫兵便有三千人，他们不认识商屿丞，自然不会告知他边关机密。但是有黄毛跟着就不一样了，人人皆知这是主帅大人的狗，且这狗脖子上还挂着主帅大人的令牌呢。

        守关士兵不敢耽搁，立马找出过往人员记录的册子，果然找到一条十人出边境前往盛文的记录。

        商屿丞顿时觉得心口发凉。

        雀州的府兵也没闲着。一边分派兵力全城找人，另一边对赵老四他们这群拐子进行了刑讯。无论在哪一国，诱拐人口这种有违人道的事，处罚都极为严苛，一旦查出便是一死。一番严刑拷打之下，赵老四将自己知道的吐了个干净。他本是东丹人氏，通过走关系搭上了这条线，对方要长相柔美干净的十岁少女，不论出身。而此番劫持了东丹五皇子实属误会，他们只是见人长得好看，压根不知对方身份。至于为什么要单独护送，是因为他在商队中太惹眼，为了避免麻烦。

        赵老四还交代出，他们往常都是将人送到盛文颍川城的明澈居，就能拿到一笔银钱。至于对方要这么多少女做什么，那些姑娘又去了何地，他就不知道了。

        为此，负责拷问的士兵又将人打了一顿，直到赵老四疼昏过去了，才被拖回牢房。

        司马季亲笔手书一封，说明其中原委，措词间不可避免提到了商屿丞。最后表示最近两年盛文动作频频，恐有大事发生，他欲趁此机会混入盛文国内打探情报。

        信前脚刚送出去，后脚归梧那边公函也到了。由裴丞相亲发，各州府一份，其中虽没有点明丹枢身份，但单单“身份贵重”这四个字，便足够让各州府的大人们紧急忙碌起来。第一时间便是命人满城张贴告示寻人，同时挨家挨户搜查，加强各地巡逻守卫，一旦发现形迹可疑之人，提供确切线索者赏银十两，协助找到人者赏银五十两。

        司马季坐在上首，看到商屿丞进来，依旧八风不动的坐着。他是朝廷正儿八经任命的雀州总兵兼知州，正二品的封疆大吏，确实无需对一个邻国太子行礼。

        司马季见人到了，把刚到手的公函递过去，“太子殿下看看吧。”

        商屿丞接过一目十行的看完，随手将其放在一旁，口中说道：“此番多谢司马大人相助。”

        司马季不领这功劳，说道：“本帅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不敢当商丘太子的谢。不知殿下打算何时启程回归梧，我让下面的人去安排。”

        “我暂不打算回归梧。”商屿丞摇头，到了如今这一步，他势必要亲自把丹枢带回来，“还有一件事想请大人帮忙，我需要一份可以在盛文国内通行的文书。”

        司马季送去归梧的文书，且不说曜文帝是否会答应让雀州总督冒险潜入盛文，光是一去一回最快也需要十天。司马季身为东丹二品大员，没有朝廷的明旨，他是无法离开雀州的。可商屿丞却等不了那么久，更何况朝廷的回信多半会让司马季把他捆了送回归梧去。

        “盛文？”司马季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挑眉道，“你是商丘太子，掩藏身份潜入别国境内。若是稍有不慎暴露身份，便会是一场□□，还可能因此引起战火。”

        商屿丞反问：“盛文今年动作频频，你对此不会毫不知情，定是派人去打探过了吧？结果如何？”

        司马季斜睨着他，嘴角的笑更是给人以邪魅之感，“盛文国内自两年前出了一位国师，此人名叫双成，深受周容国君倚重，风头无两。听闻他头戴帷帽，身着黑衣，无人能窥其真容。有传言说此人容貌有损，顾用帷帽遮挡，还有人说这位国师其实是国君的入幕之宾。”

        国师这个称谓古来便有，只是七国从未出现过能担此重任者。被尊为国师的人，需得有横断乾坤之力，肩负一国兴衰之能。

        商屿丞若有所思，摸着下巴道：“莫非盛文这诸多变化，皆因这位国师而起？”

        司马季笑的无辜且欠揍，“不知，毕竟我又没见过那位国师。”

        “司马大人既然答应了，我何时能拿到文书？”商屿丞势要得到一个准确答复。

        司马季微扬下巴，无赖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商屿丞立刻接口，“没拒绝就是默认。再者你刚刚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提醒我要小心那个国师。”

        既然要去盛文，便要在归梧的第二道命令抵达前启程。为此，商屿丞将主城所有的药铺洗劫一空，大大小小的瓷瓶纸包整整装了一个包袱。

        深入敌国凶险莫测，多备些防身总是好的。

        商屿丞还欠黄毛一顿包子，临行前他从那位老板娘那里又买了五屉包子。老板娘热情的要送他一碗馄饨，商屿丞笑着说下次再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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